想他李成鑫何德何能,居然成了歐家的罪人啊!


    李成鑫旋風般來到了外麵,想起歐曉麗那些讓他刻骨般傷心的話,他就不由得苦笑起來!


    他恨不得張開雙臂,大聲疾吼!他真想站在山頂,把心裏壓抑的鬱悶全部大聲吼出來!


    李成鑫從未感覺到這麽壓抑,這麽難受!


    歐曉麗的話,讓他真的是太難受太難受了!就像是在他的心尖上刺了一刀,給了他最痛的一擊!


    他沒想到歐曉麗居然把歐家所有的不如意都算在他的頭上!


    這樣巨大的罪過,他怎能擔負得起?他對歐家,果真有這麽大的責任?就連歐曉梅那個瘋婆子的淒慘人生,都是因為他李成鑫而造成的?


    太他媽的搞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成鑫實在是忍不住,抬起頭仰天長笑了起來!


    他無法自控地在這個已經華燈初上,到處一片璀璨的城市裏大笑了起來!


    多麽可笑啊!多麽可笑!


    想他李成鑫也算是嚴於律己,一輩子小心攀爬,遵循歐老爺子對自己的教導,不忘歐家對自己的培養,最後卻被歐曉麗評價成了歐家的罪人!


    是啊!罪人!多麽可笑的頭銜!多麽恥辱的頭銜!


    歐曉麗,你可以不愛我,你也可以恨我李成鑫,但是,你不能如此定位我李成鑫在歐家的形象!


    除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破裂,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歐家的事情!


    感情之事,李成鑫承認自己有錯,可歐曉麗就沒有錯嗎?任何一場失敗的婚姻,絕對不是一個人的錯,而是雙方都有問題,歐曉麗隻看到了別人的錯,而從來沒有看到她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李成鑫邊走邊笑,腦海裏各種畫麵交錯在一起——


    雖然北京已到初春,可夜裏依然還是那麽冷,寒風吹來,依然讓人覺得冬天沒有遠去。


    可是,李成鑫就是那麽張開雙臂,任憑寒風鼓動他的風衣,鑽入他的身體,他覺得刺骨的寒冷,從未有過的寒冷!


    但是,他並沒有把衣服扣緊,而是在風中任意張開雙臂,讓寒風灌滿他的身體,任憑旁邊走過的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一路走,一路笑,從未有過的肆意和放縱。


    可是,他分明感覺到了自己眼裏有淚珠落下。


    大笑了一陣,他感覺自己內心的壓抑稍稍好些了。仰頭望著深不見底的天空,他停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感覺到了濕潤。


    不僅僅是淚水,還有雨水。


    零零星星的小雨灑落了下來。


    地麵很快就變得濕潤起來了。寒意也更重了。


    李成鑫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潤,快步走到停車場去。


    這些日子,他自己當司機,把駐京辦的一輛車子調過來用了。


    原本是有司機的,但是李成鑫還是喜歡自己開車的感覺,這樣輕鬆方便。想想自己這些日子碰到的這些事情,他都覺得回北京不是來開會了,就是來探望病人來了。


    坐進車裏,他一時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


    看看時間,不到八點。時間還早,他即刻發動車子,往梁曉素所在的醫院開了出去。


    想到明天丫頭就要手術,他必須得在她進手術室前見她一麵,哪怕是隔著屏幕,他也要去看看她。


    不知道為什麽,他是那麽不放心她的這次手術,總感覺丫頭不應該做這樣的手術!


    邊開車李成鑫用狼牙耳機給阮裴雲打電話。


    阮裴雲剛剛從醫院回到賓館。


    今晚不需要陪夜了,梁曉素已經進隔離病房了,誰也不能陪著。


    他剛剛去看望了一下曉素,和她說幾句話,回到賓館準備休息,明天早起趕在梁曉素進手術室前去醫院裏,老大不能去,他是必須要守在手術室門口的。


    “老大,你還有何指示?”阮裴雲直接問道。


    “我現在過去,你在哪兒?”李成鑫說道。


    “我剛回到賓館——”阮裴雲說道,“你這麽晚了還去幹嗎?打擾曉素休息了!醫生要求她九點必須睡覺——”


    李成鑫看看時間,他開快點兒,還能和丫頭說上幾句話吧!


    “沒事兒,我很快就到了,我就想看看她,和她說幾句話——”


    “老大,我覺得你還是別來了,你來了影響她的情緒啊!現在不能激動——”阮裴雲說道,“醫生說了,她要保持平靜的平和的心態,好好休息,因為這幾天都在給她用藥——”


    一聽用藥,李成鑫心裏就緊張了。


    “用的什麽藥?”李成鑫馬上問道。


    “這個具體我不知道,但是,自從她接受配型檢查成功後,這三天她都在用藥,這是必須的啊——”阮裴雲說道,“術前的準備——”


    “那我更得去親眼看看她——”李成鑫擔心地說道。


    “那好吧,我一會兒到醫院門口等你——”阮裴雲說道,卻是不由得搖搖頭。


    梁曉素這手術其實不算什麽特別大的手術,老大確實如此的不放心啊!


    半個小時候,阮裴雲回到了醫院門口,沒多久,李成鑫的車子就開了過來。


    兩人一起來到了樓上。


    李成鑫的神色有些緊張,似乎梁曉素的手術就在眼前。


    正好值班醫生巡查過來,不解地看著他們兩個:“請問你們要幹什麽?”


    這麽晚了,醫院裏都不允許探望病人了,這兩人還在這裏幹什麽?


    “我們想再和梁曉素說幾句話!”阮裴雲馬上說道。


    李成鑫站在那兒沒說話,一直看著無菌病房外麵的那個電視屏幕,那兒已經黑了,什麽都看不見了。


    但是,他就是希望能從那兒看到裏麵的情況,看到丫頭的樣子啊!


    “不用了,她已經睡下了,明天要手術,必須要好好休息!”醫生說道。


    “對不起,你就讓我們再說幾句吧,明天我們都有事情,沒法過來陪著她手術,所以就想著今天來和她說幾句話,希望醫生能夠理解我們的心情!”阮裴雲軟磨硬泡著。


    “你們是梁曉素的什麽人?”醫生問道。


    “嗯,家人,當然是家人——”阮裴雲馬上說道,“隻有家人才會這麽關心啊!”


    醫生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鍾到九點,最遲你們不能超過九點——”


    “好,一定一定!”阮裴雲馬上說道。


    醫生這才把設備重新打開了。


    電視上出現了病房裏的情景,隻見梁曉素已經躺在了床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翻看著。


    李成鑫看到梁曉素那蒼白的樣子,心裏就一陣擔心,說不出的擔心!


    把丫頭一個人放到這樣的病房裏,讓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她懷孕初期受重傷昏迷不醒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這樣的場景,太讓人煎熬了!


    為什麽丫頭總是如此多災多難呢?


    李成鑫覺得上天對丫頭太殘忍太殘忍了!一切不該經曆的事情都讓她經曆了!


    遭遇重傷昏迷,卻意外發現懷孕!


    懷胎八月卻意外失去孩子!從此失去做母親的能力!


    這些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最大最大的打擊!


    李成鑫沒想到丫頭卻還要為別的孩子再遭遇這麽一次生死考驗!


    為什麽就偏偏是她呢?


    看到電視裏出現了丫頭的影像,李成鑫趕緊走過去,拿起電話,呼叫裏麵正在專注著看書的丫頭。


    很顯然,梁曉素聽到了這個聲音,馬上拿起了床頭的電話,對著電視屏幕笑了起來!


    因為她也看到了李王!


    這份驚喜讓她笑得十分燦爛!她沒想到他晚上還會過來。因為他是那麽忙啊!


    “李王,你怎麽來了?”梁曉素傻傻地問道,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是的,隻要看到他,她就覺得幸福,無法言說的幸福。


    “傻丫頭,我來看看你——”李成鑫說道,“感覺怎麽樣?”


    “我沒什麽感覺,和平時一樣——”梁曉素笑道,“就是在裏麵太寂寞了,所以讓護士給了我一本書,打發時間啊!”


    李成鑫也忍不住笑了,“難得你現在還有雅興去看書——看的什麽書?”


    “嗬嗬,一本言情小說——”梁曉素笑道,“護士妹妹自己看的書,給我要來了——”


    李成鑫盯著她,喉嚨裏突然有種酸澀湧起來。


    因為她發現丫頭的眼睛似乎有點兒浮腫了,怎麽看著都不太對勁兒。


    平時丫頭的眼睛笑起來都是彎彎的,像個月亮一樣,特別可愛特別好看,可是今天的眼睛卻是沒有那麽好看了!


    “丫頭,你昨晚沒休息好嗎?”李成鑫擔心地問道。


    “不會,挺好的——”梁曉素說道。


    “丫頭,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好的出來,李王等著你——”李成鑫說道,“手術要多久?”


    “四個小時——”梁曉素說道。


    哦,我的老天,這麽久!李成鑫感覺自己的心揪痛了一下,很深很深的揪痛,久久無法消失。


    “要全麻醉嗎?”李成鑫問道。


    “醫生說不用,隻要把我周身的造血幹細胞通過藥物調動到血液裏,通過采血就能提取造血幹細胞了,手術過程不會太複雜的——”梁曉素輕鬆地說道。


    雖然梁曉素說得輕鬆,可是,李成鑫聽得卻是揪心。


    怎麽說這對人體都是不利的!


    好好的人,造血幹細胞就是正常在骨髓裏,要調動到血液裏,得用多少藥物才能起作用呢?難怪丫頭的眼睛看起來都有點兒不正常了!


    可是,他不敢說這樣的話,怕丫頭自己心裏會害怕。


    “那就好,越簡單越好,不用全麻就好,丫頭,你不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清醒,一旦發現身體不適,必須馬上結束手術,不能強撐著,知道嗎?”李成鑫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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