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醒了?”李成鑫和歐曉軍幾乎是同時充滿驚喜地靠近了老太太的頭邊,為老太太的醒來而激動。


    但是,他們都失望極了,因為老太太就是那麽看了一眼,發出了一個聲音,然後又很快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開口——


    “媽媽現在就記著曉梅了——”歐曉軍歎氣道,“因為看不到曉梅,她才咽不下這口氣吧!”


    李成鑫也歎了口氣,他也覺得是這樣。


    如果歐曉梅能回來,老太太可能死也瞑目了!


    可是,到哪兒去找歐曉梅呢?


    這個女人,真的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李成鑫又和歐曉軍聊了一陣,快十二點的時候,才開車回駐地賓館。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他就打電話給阮裴雲,向他詢問梁曉素的情況。


    阮裴雲還在酒店給梁曉素煲湯呢,醫院的情況他還不知道,但是,估計沒事兒啦,今天也不手術,梁曉素肯定好好的。


    老大這麽著急擔心,實在是讓他覺得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老大,你去開會吧,有情況我會給你信息——”阮裴雲說道。


    “行,隨時告訴我——”李成鑫說道,“辛苦你了,裴雲,這個時候隻有你能這麽貼心地幫我照顧丫頭,謝謝你!”


    “嗬嗬,行了吧,老大,你就別假惺惺的了!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就太見外太肉麻了啊!別說了,我掛了!不然你就耽誤了我為你的小龍女煲湯了——”阮裴雲笑哈哈地說道。


    等到阮裴雲把煲好的湯品和蒸好的饅頭送到醫院的時候,梁曉素已經全副武裝,進入了無菌病房了!


    阮裴雲沒想到這麽快啊!昨天還說沒決定什麽時候手術呢?怎麽今天就進入無菌病房了?


    阮裴雲不解地看著丁華明:“突然間決定的嗎?什麽時候手術?”


    “昨天晚上決定的,因為孩子的情況很不好,必須得盡快手術——”丁華明說道。


    阮裴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事兒得馬上告訴李成鑫啊!梁曉素可是他的命根子!


    阮裴雲馬上到僻靜的地方給李成鑫打電話。


    無奈,李成鑫已經進入了會場,不能接電話了。


    他隻能發信息:老大,明天手術,曉素已經進入無菌病房。


    李成鑫看到這個信息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了,他來不及多想,馬上到外麵給阮裴雲回電話——


    “什麽情況?”李成鑫問道。


    “明天手術,孩子情況不好,必須得馬上做手術——”阮裴雲說道。


    “丫頭的情況呢?”李成鑫再次問道。


    “我隻能隔著電視機看到她的樣子,看起來還比較正常——”阮裴雲說道。


    “明天幾點手術?”


    “八點——”阮裴雲說道。


    李成鑫心裏好一陣抓狂,他是沒法去守候著丫頭做手術了!可是,他這心裏怎麽就那麽擔心那麽沒底那麽空落落的呢?按理她隻是捐贈,也不算什麽特別大的事情,可他心裏就是擔心得要命!


    他很想很想現在就趕過來,再看看丫頭,再和她說說話,叮囑她幾句!


    可是,這兜一圈幾乎逛了半個北京城,實在是太耗時間了!路上要是再堵車,那就不是半天能來回的了!


    下午的會議很重要,他是不能請假的!


    無奈,他隻能叮囑阮裴雲:“裴雲,你把我的話轉告給曉素丫頭,讓她一定好好的,堅持住,好好的順利的,健康的從手術室出來,告訴她,李王在等她!”


    “好,一定!”阮裴雲點頭道。


    他也覺得梁曉素這麽做是冒著很大的風險。


    她這身體太弱了,前幾天還病著呢?怎麽能接受這樣的手術!


    實在是讓人擔心啊!


    李成鑫隻能說這麽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很想阻止丫頭這麽做!真的不能這麽做啊!


    可是,現在已經晚了,說什麽都沒用了!


    隻能在心裏祈禱吧!祈禱丫頭能夠好好的,順利的,健康地從手術室裏走出來!


    阮裴雲得令後,馬上來到對講機前,和無菌病房裏的梁曉素對話——


    這個時候的梁曉素,正在做著她最後的準備。


    在她的懇求下,護士妹妹給她送來了幾張經過嚴格消毒的信箋紙,給了她一支筆。


    梁曉素說,她一個人在這裏太寂寞了,她想寫點兒心情文字,記錄自己在無菌病房裏的感受。


    護士妹妹真的相信了她的話,滿足了她的要求。


    於是,梁曉素就開始認真的包含著深情給她生命裏最愛的兩個人寫信,不,應該說是寫最後的囑托,至少她是這麽想的。


    一個是她的媽媽,生她養她疼她愛她一輩子的人,這個用生命把她帶到世界上來的人,最最疼愛她的人。


    一個是李王,這個讓她愛得無法自拔失去自我不顧一切的男人,她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除了她的媽媽,這個世界上李王就是她最愛的人。


    梁曉素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媽媽。


    因為她向媽媽隱瞞了自己和李王之間的感情,還因為要生下他們之間的寶寶而撒謊離開爸爸媽媽一年,最後導致爸爸不幸離世……這些都是不可原諒的。


    如果媽媽知道,一定傷心透了!


    但是,今天,她要把這些都告訴媽媽,她要向媽媽坦白,她要向媽媽認錯,同時,她也要告訴媽媽,她最最真實的愛情,她愛李王,不管媽媽怎麽看怎麽想,都無法改變……


    而對於李王,她隻有無盡的遺憾和心疼。


    她愛他,卻又無法左右這份愛,無法自由的無拘無束地去愛他,他們之間的愛,雖然炙熱,雖然刻骨,卻充滿了無奈傷痛和糾結。


    她要告訴李王,他是她此生的最愛,是她唯一的男人,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如此。


    她愛他,至死不悔……


    梁曉素邊寫眼淚就無法抑製地洶湧而來。


    她本就是個感性的人,寫這樣的信,多少都是充滿了生離死別的味道。


    寫給媽媽,想到爸爸媽媽對自己的愛,想到自己的任性,想到自己給媽媽帶來的這些欺騙和傷害,她就深深的懺悔,淚如雨下……


    寫給李王,想到自己和李王之間的點點滴滴,想到李王帶給她的那些甜蜜溫暖幸福和心醉,她更是無法抑製心中的傷痛……


    這一刻,她是多麽希望時光能夠慢些啊,再慢些,讓她能在進手術室之前,再看看她的媽媽,再看看她的李王,再聽聽李王的歌聲,再聽聽他一遍遍在她耳邊叫她“丫頭——”


    她的腦海裏交織著兩首歌,一首是《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金燦燦的太陽,紅豔豔的霞


    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媽媽的乳汁似蜜,媽媽的笑靨如花


    每一聲呼喚都是詩,每一縷皺紋都是畫


    媽媽啊~


    有媽的地方就有愛,有媽的地方就是家


    有媽的地方就有愛,有媽的地方就是家


    長不大的兒女,永不老的她


    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端起靚湯想的是媽,放下被包夢的是媽


    有媽媽天不會塌下,有媽媽心不再害怕


    媽媽啊~


    人世間最是媽媽好,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人世間最是媽媽好,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媽媽的恩情比天大,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媽媽的恩情比海深,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媽媽的恩情比天大,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媽媽的恩情比海深,最美的女人是媽媽


    媽媽……


    這首老歌,是以前媽媽經常聽的,熟悉的旋律,在梁曉素的耳邊響起,那麽優美,又是那麽憂傷,在她給媽媽寫信的時候,她的淚,伴著心中的旋律,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信紙上,暈染成一朵朵濕潤的花兒……


    另外一首,就是李王唱給她聽的《半個月亮》。


    她把手機帶進來了,雖然不能打電話,但是,帶進來能夠聽歌,能夠聽到李王給她唱的歌,在她給他寫信的時候,她就放著他的歌,聽著他的聲音。


    手機裏李王的聲音是那麽真切,仿佛李王就在她的身邊,在她的耳邊給她清唱那首讓她心醉的《半個月亮》——


    她的淚,在他的歌聲裏,伴著她的筆尖,融進了她對他無盡的思念裏,化作了她對他綿綿的愛意,傾瀉在她的文字裏,如泣如訴……


    就在她快要寫完的時候,阮裴雲的電話打進來了。


    梁曉素擦幹眼淚,麵對攝像頭擠出了笑容,和阮裴雲通話。


    “曉素——”阮裴雲看到她的眼圈紅紅的,“你怎麽了?”


    “我,沒事兒——”梁曉素故作輕鬆道,“正想睡覺呢,被你吵醒了——”


    “嗬嗬,曉素,老大來電話了,讓我告訴你,一定要吃好睡好,一切都好好的,明天要順利的健康的出來——他在等你!我們都在等你!”阮裴雲說道,感覺自己的喉嚨也酸澀得有點兒無法說話了。


    “嗯,我知道——”梁曉素點頭道,努力控製自己不讓淚水流出來,“我會的,告訴李王,別擔心,丫頭會努力的!”


    “曉素——”阮裴雲使勁兒咽了咽口水,這一刻,他是多麽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她啊!告訴她,她一定就能夠堅強勇敢地好好地走出手術室吧!


    可是,他又怕梁曉素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驚喜,怕把她給嚇暈了!那就更麻煩了!


    忍了忍,他還是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曉素,好好的出來,有很多很多驚喜等著你——”


    梁曉素根本不知道他說的驚喜是什麽,隻是懵懂地點點頭:“嗯——”


    丁華明站在旁邊看著他,覺得他說話的表情怪怪的!


    他怎麽感覺阮裴雲也對梁曉素有別樣的情愫呢?難道他也愛上了曉素丫頭?不可能啊!


    可是,他的眼裏為什麽也有淚?


    難道大家都對梁曉素做這樣的手術有不好的預感?


    丁華明的心再次揪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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