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對不起——我希望你注意身體,別再為這個事情糾結了,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解釋,好嗎?”李成玉說道。


    “解釋?有機會?你要解釋什麽?要解釋現在就說,還等什麽機會?”李成鑫不解地問道,覺得李成玉好奇怪,怎麽說出來的話那麽不可理解?


    “對不起大哥,現在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更不想說這個事情,以後吧,以後我會向你解釋的!”李成玉說完,匆忙掛了電話。


    李成鑫本想問個明白,卻更是落得一頭霧水,心裏更難受了。


    也是啊,過去的事情了,還追究它幹嘛呢?為什麽要提起這樣傷心的事情?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添堵嗎?


    他把電話扔到了沙發上,強迫自己再也不要看孩子的照片了,再也不要想了,可是,腦海裏卻依然浮現出育兒箱裏那兩個寶貝,還有阮裴雲手機裏看到的那兩個可愛的孩子!


    為什麽人家的龍鳳胎就能生活得那麽好?那麽可愛?他的一對孩子就要遭遇那樣的厄運呢?


    老天為什麽這麽殘忍?


    難道就因為這兩個孩子是他李成鑫的嗎?難道就因為他這是違背世俗而得來的嗎?


    上天為什麽就沒有一點兒憐惜之情?為什麽就不能讓兩個孩子活下來啊?那可是兩個可愛鮮活的生命啊!他們有什麽錯?為什麽要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力?


    李成鑫在心裏一遍遍地問著為什麽,可是沒有誰能回答他的問題,因為這已經是個死結,再也無法解開。


    這時,李成鑫的腦海裏又出現了另外一張臉,那張可怕的猙獰的瘋婆子的臉!


    是她!就是她害死了他的兩個孩子!歐曉梅,這個可惡的女人,凶殘的女人!變態的女人,不得善終的女人!


    這麽久了,李成鑫原本都已經忘記這個全世界最讓他討厭的女人了!可是,孩子的樣子一出現,他就忍不住想起這個罪魁禍首!


    他無法原諒歐曉梅,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這個惡毒的女人!


    還有歐曉麗,是的,她也是劊子手!


    如果她不帶著歐曉梅去找梁曉素,如果她在現場能夠阻止歐曉梅,如果她也有點兒人性的話,一切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李成鑫躺在那兒,不由得想起了這麽多年有關歐曉麗的一切。


    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愛歐曉麗?


    年輕的時候,他是那麽狂熱地追求歐曉麗,因為她是校花,有著顯赫的家世,她就是女神,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期望得到女神的親睞。


    當年追求歐曉麗的男生很多,其中不乏家庭條件和個人條件都比李成鑫優秀的男生,可是,歐曉麗卻選擇了李成鑫。


    李成鑫當時被這麽巨大的幸福籠罩著,覺得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是學校裏最驕傲的男人。


    可是,婚後的李成鑫才知道,娶了女神是要付出代價的。要把女神伺候好,不是那麽容易的。


    其他女人會做的事情,女神基本不會做,其他女人不會做的事情,女神卻很熱衷於去做。


    為此李成鑫學會了做所有的家務,學會了為歐曉麗磨咖啡,學會了榨新鮮的果汁,還學會了帶孩子,洗尿片……


    他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直到他來到了江南省任職。


    來到這兒,天高皇帝遠,李成鑫終於有一種飛出牢籠重獲自由的感覺。


    他原本以為,自己解脫的隻是自己的身體,沒想到,他的心也很快就掙脫出來了,然後就遇到了丫頭,不顧一切地愛上了這個小丫頭……


    和歐曉麗之間難道不是愛嗎?李成鑫在心裏問自己。


    是愛,但似乎更多的是一種勝利式的榮耀,這種勝利式的榮耀,被結婚後的瑣碎事務慢慢給消磨殆盡了,以至於他自己都受不了了,最終選擇了離開北京,離開歐曉麗,來到江南省任職。


    這是他的身心大逃離。


    那麽,和丫頭之間呢?是不是真正的愛?是不是單純的出於愛的本能的一種感情?


    是的!李成鑫毫不猶豫地在心裏回答道。


    他愛她,自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愛上她了!不可救藥地愛上了!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甚大,無論是年齡還是社會地位,都是無法交匯的南北兩極。


    可他就是不顧一切地愛上了她,也不顧一切地想得到她!


    他手中的權力,就是他能跨越一切距離得到她的最好武器。


    但是,他很擔心,擔心這個小丫頭會對他懼怕,懼怕他的官位,懼怕他愛她的方式,懼怕他們之間的一切,以致拒他於千裏之外!


    讓他欣喜的是,最初的抗拒過後,她真的也愛上了他!


    這個世界上,果真有這麽一位可人的女人在等著他的愛,在接受他的愛,在回饋他的愛!


    他覺得自己醉了!這種心醉的感覺和當年追求歐曉麗的時候是決然不同的!


    這是來自心靈深處的甜蜜和幸福,是最真實的幸福,絕對不是摘取桂冠似的勝利後的幸福。


    遵從自己的內心,愛得不可遏製。


    感情的閘門一旦開啟,要關上,是不太可能的。


    李成鑫也一直在想怎麽處理好自己的婚姻,以及和梁曉素之間的感情問題。


    如果事情很順利,如果沒有出現歐曉梅,如果他和丫頭的孩子還在,他會選擇保全現有的家庭和婚姻,和一些男人一樣,把丫頭隱藏起來。


    因為那樣的話,他就覺得自己愧對歐曉麗,他不能再去傷害歐曉麗,不能把她僅有的名分剝奪。


    他知道,女人在乎男人的愛,更在乎自己的名分。


    他把名分給了歐曉麗,把愛給梁曉素,這樣,似乎對兩個女人來說,相對比較公平。


    可是,現在不可能了。


    他感情的天平失衡了。完全傾斜到梁曉素那一邊了。因為他覺得他虧欠丫頭的太多太多,她的痛苦和不幸都是他造成的,將來不能做母親,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無法想象,丫頭嫁給了別的男人之後,如果因為不會生孩子而被對方拋棄,他會是怎樣的心痛!那就猶如在他的心尖上刺了一刀,讓他生不如死!


    他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真的不能!他不能讓別的男人再去傷害他可憐的丫頭!絕對不能!


    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尤其是李成鑫病了之後,梁曉素過來看他,那種明明深愛卻又要隱藏的糾結,讓李成鑫幾度心碎!


    他知道,丫頭是愛他的,一直都是愛他的!


    可是,她現在不敢愛了!她退縮了!因為這份愛帶給她的傷痛太大太大!她已經無力承受了!


    丫頭臨走的時候,眼神裏那份無奈無助和糾結傷痛,深深地刻在李成鑫的腦海裏。


    他告訴丫頭,他要給他們的愛一個歸宿,他說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他會盡快去做到,他要給丫頭一個歸宿,讓她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今天看到阮裴雲手機裏孩子的照片,他內心的這種想法更加強烈了!


    孩子已經不在了,他不能再失去丫頭!


    李成鑫拿起手機,翻到梁曉素的電話,顫抖著手撥了出去——


    這是他們分開之後,李成鑫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他的心居然在加速跳動!一種強烈的渴望湧上心頭!他是那麽急切地希望丫頭接電話,那麽急切地想聽到她的聲音,甚至是那麽急切地想見到她!


    可是,手機想了很久,就在剛要掛斷的時候,終於傳來了那個弱弱的聲音——


    “李王——”


    梁曉素話未出口,卻早已是淚流滿麵了!


    李王的這個電話,打得這麽及時,這麽準確,在她最想他最擔心他的時候,他的電話來了!


    分開將近一年了,李成鑫從未主動給她打過電話。


    梁曉素本以為,他再也不會給她電話了,因為是她選擇離開的。


    雖然他們之間還有愛,雖然還依然彼此牽掛,可是,這份愛注定是悲劇,注定沒有結局,李王或許也就這麽放棄了吧!


    這期間,他們也偶爾見過一兩次,直到李王病倒,她不顧一切地跑去看他,卻又心狠地離去了。


    想他念他牽掛他,卻又不敢麵對他,這就是她的糾結和傷痛。


    “丫頭——”李成鑫的鼻子也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覺就濕了。


    “李王,你沒事兒吧?”梁曉素抿著嘴,強忍著淚水問道。


    “沒事兒,丫頭,我好好的,別擔心——”李成鑫說道,聲音輕柔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沒事兒就好,李王——”梁曉素想起了她做的那個可怕的夢,“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能大意了——”


    “好,丫頭,你好嗎?”李成鑫問道,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我很好——”梁曉素強忍著淚水說道,“你別擔心我——”


    “丫頭——”李成鑫從心底裏叫喚道,“你真的好嗎?李王每天都在擔心你,想你——”


    聽到這句話,梁曉素的淚像決堤的海水般洶湧而出!


    她很想很想告訴李王:我何嚐不是?我一點兒都不好!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牽掛你,擔心你!


    可是,她不敢說,她不能說。她怕自己說了,更會勾起李王的相思之苦,更會讓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她不想他再為她做什麽了,尤其是對他不利的事情,她不希望他去做了,再也不要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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