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叔叔,你一定是弄錯了,把我抓到這兒來,我都不知道是為什麽?”塗欲文看著邢敏傑一臉無辜地說道。


    這小子還真他媽的能裝啊!死到臨頭了,居然還能如此淡定。


    隻是,他那一身的尿味兒實在是讓人難受。


    “嗬嗬,小文子,你小時候是個很乖巧很聽話很誠實的孩子啊,現在怎麽和小時候的差別那麽大呢?”邢敏傑也笑著說。


    塗欲文聽邢敏傑這麽一說,臉上出現了片刻的尷尬,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態。


    “邢叔叔,我沒變啊,我還是那個聽話誠實乖巧的小文子——”塗欲文馬上說道。


    邢敏傑即刻收起了臉上的微笑,看著塗欲文正色道:“塗欲文,你涉嫌組織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聚眾吸毒,為了克扣出租車司機的油補,你指使這幫人毆打出租車司機,並且涉嫌雇人謀殺司機孟三勇!為了報複李省長為出租車司機討公道,要回油補,你故意製造了車禍,在高速路上撞擊了6號車,造成了省政府秘書長邱震滬的意外死亡!為了不讓案子暴露,你派人高價收買了醫院的醫生,把在車禍中受重傷的貨車司機悄悄地謀殺了!而且,你還在繼續跟蹤省長,想伺機再謀害李省長!”邢敏傑一口氣把塗欲文做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


    塗欲文馬上驚愕地愣住了!


    怎麽他們什麽都知道啊?這些事情——這些事情早就瞞天過海了,怎麽可能被他們發現呢?這不可能啊?


    不,他一定是猜的,然後就在這兒詐唬他,隻要他一害怕,一放鬆,他們就可以趁機逼供,讓他自己招認!


    這一招,他也會!


    “哈哈哈哈——”塗欲文突然間仰頭大笑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在發狂似的扭動,肢體動作非常誇張,最後,他居然滑到了地板上,而且還一直在笑。


    演戲,接著演戲!裝瘋賣傻!靠,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邢敏傑冷靜地看著他,看著塗欲文一個人在那兒投入地表演著,不停地笑著。


    大概過了一兩分鍾的樣子,塗欲文總算是停止了笑容,然後看著邢敏傑,再次笑哈哈地說道:“邢叔叔,你可真會編故事!當了那麽多年的刑警,你就學會編故事了!哈哈哈哈——”


    “塗欲文!你給我站起來!這裏是公安廳的審訊室,不是你的別墅舞廳!”邢敏傑厲聲嗬斥道,“請你老實點!”


    塗欲文被他這麽一嗬斥,嚇了一大跳,怔怔地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是僵硬。


    “把他架起來!”邢敏傑說道。


    兩位警察走過去,一人架著塗欲文的一隻胳膊,把他重新放在了椅子上。


    “塗欲文,我剛才說的這些,我們已經掌握了著實的證據,否則今天也不可能把你請到這裏來,你自己好好想想,早點坦白,早點解脫!如果你還做夢等著你的老爺子來解救你,估計是白日夢了!”邢敏傑看著塗欲文說。


    然後他再次看了看身站在塗欲文身邊的兩位警察,“今晚好好照顧我們的餘公子,一刻都不能離開!”


    “是!”


    邢敏傑說完,帶著常嶽一起,離開了審訊室。


    塗欲文看著邢敏傑離開的背影,大腦中一片空白!


    難道這次真的要死定了嗎?如果剛才邢敏傑說的這些,果真是真的話,他媽果真掌握了證據的話,那他徹底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更別說他的老爺子餘敏宏了!


    塗欲文再次閉上眼睛,眼角卻滑出了兩滴清亮亮的淚珠——


    第二天早上,太陽早早就升起來了。


    陽光普照,萬物生輝。


    李成鑫站在西冷山莊別墅前空曠的草地上,氣定神閑地打著太極。


    他的心情好極了,這段時間以來,可以說沒有這麽好過。


    眼前的一切,在他眼裏看起來,都格外的漂亮。


    附近的這棵大樟樹,那麽鬱鬱蔥蔥的,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傘,蔭庇了這一片土地;樟樹上有很多很多的鳥兒,隨著太陽的升起,鳥兒們開始紛紛出巢覓食,撲棱棱地在樟樹上飛出了一道道美麗的弧線!


    真好啊!鳥兒們真自由!


    再看看遠處的山巒,那麽蔥綠,山頭上一片片的白雲飄過,初升的朝陽在山的背後,投射出一道道萬丈光芒,看上去真如仙境一般美麗——


    真美啊!大山深處!


    李成鑫打完了一遍太極拳,雙手雙腳都收攏了,卻不願回到屋裏,他寧願在這兒多看看朝陽下的大山,看看這人間仙境般的美麗——


    “成鑫——”不知什麽時候,歐曉麗從背後抱著了他的腰身,輕輕地喊道。


    李成鑫握著她纏繞在自己腹部的雙手,說:“這麽早就醒啦?”


    “你不是更早嗎?”歐曉麗笑著說。


    “我是習慣性早起,你不一樣,你都是比我晚的。多睡會兒,山裏安靜,空氣又好,最適合睡懶覺——”李成鑫很溫情地說道。


    “睡不著了——”歐曉麗貼著他的後背說道。


    “為什麽?”李成鑫轉過身看著她,果然發現她的眼圈有點兒黑。


    “沒什麽,換了個地方,就睡不好——”歐曉麗笑著說,“你起來了,我也知道,所以早就醒了——隻是賴在床上沒起來——”


    “嗬嗬——那就走走吧——正好散散步——”李成鑫笑著說。


    “好——”歐曉麗點頭應答著。


    兩人就這麽穿著休閑睡衣在山路上漫步,空氣裏帶著山間泥土和樹葉花草的芬芳,朝陽沐浴下,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歐曉麗纏繞著李成鑫的手臂,兩人相擁著慢慢走著,不說話,但是感覺卻是那麽美好。


    歐曉麗覺得如果每天都能和李成鑫這樣早起漫步,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走了一會兒,歐曉麗感覺有些累了,兩人便在路邊上的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成鑫,跟你說個事兒——”歐曉麗抬頭看著他說。


    “什麽事兒?”李成鑫看著她問道。


    “曉梅現在已經完全退出了香港市場,長期呆在北京。她原本是想在北京做生意的,沒想到這麽久卻是沒有找到眉目——她想到你這兒來找個項目做做,你看怎麽樣?”歐曉麗試探性地問道。


    李成鑫馬上坐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嚴肅了。


    他相信,這一定是歐曉梅的意思,是歐曉梅讓歐曉麗來對他說這個事情的。但是歐曉麗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答應歐曉梅這樣的要求呢?這好像不符合歐曉麗的風格啊!


    歐曉梅從來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她當年去香港美其名曰做生意,其實是因為太叛逆,做了很多讓老爺子生氣的事情而被老爺子趕出了家門,她不得不退到香港去,然後打著歐家的招牌,在香港做一些所謂的“生意”,其實就“拉皮條”!為一些需要找關係找門路的人,牽線搭橋,從中賺取好處費。


    歐老爺子當年在黨內的影響很大,歐曉梅借著老爺子的聲譽,和那幫太子黨一起,經常從香港流竄在廣東深圳一帶,有時候吃點工程回扣什麽的,在香港也過得挺滋潤的。


    但是老爺子去世了之後,她就沒有市場了,再也沒法吃現場的回扣了,也沒辦法再去忽悠人了。一個女流之輩,到了年過五十的份上,依然在流浪,實在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曉麗,曉梅的為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覺得她來了,我還能安生嗎?”李成鑫看著歐曉麗問道。


    歐曉麗回避了他的目光,歎了口氣,說:“我也知道,隻是她是我姐,現在也沒有一個家,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我隻希望她能有點事兒做,充實一點,也為她今後的生活打點基礎——所以,我才跟你說這個事情的——”


    “曉麗,她是你姐,但是,你救不了她!她自己的生活她自己有計劃的,不用你操心!這麽多年,她在外麵雖然名聲不好,但是錢應該是賺了不少的。況且還有老太太照應她,她不會流浪街頭的——”李成鑫笑著說道。


    歐曉麗也淒然地笑了笑,說:“流浪街頭當然不會。但是,曉梅這個人心性很高,從來就是很要強的,現在讓她在家裏呆著,找不到存在感,對她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她就想著來你這兒能弄個項目,也不一定說要做多大,反正能夠幹點事情,總比無所事事好吧?”


    “嗬嗬,你說她能幹什麽?”李成鑫笑著說,“我讓她來這兒,繼續給我做‘皮條客’,誰要買官,就通過歐曉梅?然後我給人發官帽子,她拚命斂財?”


    “你——”歐曉麗知道李成鑫這麽說是故意氣她的,“你就把她看成這樣啊!她也是外語學院畢業的好吧?英語一級棒,當年要是聽爸爸的話不從外交部出來,可能現在也是某個國家的大使了呢?”


    “哈哈哈哈——”李成鑫仰起頭笑了起來,“你姐姐太有能耐的人啊!年輕的時候就非同凡響,可以為了理想和愛情而拋棄一切,隻是最後卻是落得一個雞飛蛋打的下場!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姐姐太不像個女人了!她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溫柔含蓄,也不至於有今天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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