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利看到這個自己上午剛剛安裝上去的攝像頭就出現在了常嶽的手上,頓時就驚呆了!


    原來他們所有的行動都在警察的監視之下啊!原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想到警察也早就知道了!


    那麽,他這麽久跟蹤李省長的事情,他們一定也知道了?


    還有什麽是他們知道的?難道——?


    陳順利不敢想了,他的後背開始陣陣發汗,額頭上的汗珠子也開始滾落下來。


    但是,他的表麵還是裝得很鎮定的。


    他無所顧忌地仰著頭,瞟了一眼常嶽手上的那個攝像頭,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是什麽東西?至於剛才你說的那個什麽小區,我更是不知道——”


    常嶽知道他在裝..逼,要讓他一下子就承認,也是不太可能的。


    這個攝像頭,是他們在抓捕這群人的同時,徐生態派人到金域瀾岸小區取回來的。


    徐生態不僅讓人取回了這個攝像頭,更是交代了小區門衛,從此之後,無論是誰以任何名義送東西往9棟701房,一律不讓進,除非得到了男主人的同意,否則堅決不行!


    這是徐生態的命令!這也是他對李成鑫的絕對保護。


    現在小區的安保措施,做得再嚴密,都還有漏洞可鑽。這些人就是鑽了如今一切都可以送貨上門的空子,借機來到了本是最戒備森嚴的金域瀾岸小區,輕易就進入了他們的目的地。


    “陳順利,你現在不說,明天你一定會說,你現在說了,你知道我們黨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常嶽再次舉起那個攝像頭說道,“我們從這個攝像頭上提取了指紋,和你的指紋一模一樣!另外,小區電梯口的錄像,大門口的錄像,都記錄了你進入金域瀾岸小區9棟701房的過程——”


    陳順利聽常嶽這麽一說,心裏暗自叫苦:這回真是死都死不掉了!他媽的,沒想到自己在監控別人的同時,也在被別人監控!


    這世界現在想要做個隱形人,是絕對不可能了!


    陳順利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對常嶽的問題開始采取沉默應對。


    他不能說,他怕自己沒說一句都是新的把柄。


    現在他還不知道龍哥和文哥的安危,還無法判斷自己該怎麽做?


    “你開著那輛無牌的馬六汽車,跟蹤李省長已經半個多月之久!你知不知道這樣跟蹤黨的高級幹部,是違法的行為?塗欲文指使你這麽做,是何目的?邱震滬的死是不是塗欲文一手策劃的?”常嶽盯著陳順利一連串的炮轟,看著陳順利的臉色慢慢地變得灰白一片!額頭上的汗珠子也開始滾滾而下!


    陳順利被拷著的雙手有點不自主地顫抖起來,接著全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看來警察已經把什麽都調查清楚了,這回他們鐵定是死定了!隻要是文哥被抓進來了,那就是全軍覆滅啊!


    但願文哥沒事兒!隻要文哥沒事兒,他們就算是坐牢了,也一定能夠鹹魚翻身!


    挺住!一定要挺住!


    陳順利在心裏不斷地給自己打氣!他始終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就是不開口,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沉默!沉默是金!


    常嶽知道,今晚要讓陳順利承認這些事情,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他知道,陳順利的心裏防線已經被打垮了一半,明天隻要龍彪和塗欲文被抓獲歸案,這些人就會徹底奔潰的!


    現在等待著的就是龍彪和塗欲文的落網!


    被抓進來的其他十個人,也分頭被審問。


    這個夜晚,玉璞家園一號別墅裏,一樣籠罩著非常壓抑的氣氛!


    省委常委,江南省委副書記餘敏宏在書房裏走來走去。


    他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可能是因為焦急無助,他的手時不時就會在大背頭上搔弄幾下,一臉的焦躁,顯得甚是焦急!那一頭明顯被染過的黑發,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異樣的奪目。


    “老餘,你喝口水——”餘敏宏的妻子塗薑花端著他的養生杯走過來。


    餘敏宏正在氣頭上,一句話沒說就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是你造的孽!現在好了,這個逆子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人間蒸發了?還是已經被抓起來了?”


    “胡說!”塗薑花生氣地說道,她中年發福的臉上陡然升騰起一股異常的怒氣,看著餘敏宏的眼睛裏都幾乎要冒出火光來了,“哪有你這麽詛咒自己親兒子的?你就不能盼著他點好?”


    說完,塗薑花把餘敏宏那個華麗麗的養生杯“咚”的一聲放在了書桌上,轉身就要離開。


    這個死老頭子,從來都是對兒子這麽嚴厲,現在可好,兒子徹底躲起來不見他了!他知道著急了!著急有什麽用?誰讓你平時對兒子態度那麽凶狠?


    餘敏宏見塗薑花態度如此惡劣,氣兒更是不打一處來。


    他往前走了一步,盯著塗薑花說道:“不是你從小這麽慣著他,他這個逆子能有今天的下場?我難道說錯了嗎?啊?我怎麽不盼著他好?我巴不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兒子!可事實呢?他除了會壞事兒,就是吃喝玩樂,嫖賭毒,他什麽不會?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


    “你!”塗薑花被他這麽一說,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了!這不是在咒自己的兒子死嗎?他怎麽能這樣啊?好歹也是副省級幹部,怎麽在外麵能夠那麽人五人六地,對待自己的兒子就是如此的蠻橫粗暴呢?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對自己的兒子說話呢?非得弄到父子反目的地步,把兒子趕出家門,他就高興了,心安了嗎?


    “兒子就是被你罵壞的!你要是不這麽罵他,他能整天不著家嗎?兒子不回來,你怎麽管教他?你怎麽知道他在外麵幹了什麽?你就知道責備我!養不教父之過!你是父親,你的責任最大!”塗薑花流著淚指著他罵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餘敏宏氣得全身發抖!


    娶了個不講理的老婆,還養了個不孝的兒子,一個病怏怏的女兒,他這是上輩子遭了什麽孽啊,這輩子要遭到這樣的報應!


    “你才不可理喻!”塗薑花毫不示弱地吼道,那隨意盤在腦後的頭發也被她這麽一甩頭一跺腳變得鬆散了下來,整個人就像個瘋婆子一樣了。


    “你——我不和你吵了!你出去——”餘敏宏氣得幾乎無力說話了,軟軟地癱坐在沙發上,然後伸出手指著門口,讓塗薑花從眼前消失。


    塗薑花捂著嘴,哭著扭頭離開了。


    “唉——真是家門不幸啊!”餘敏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逆子啊,究竟哪兒去了?


    剛才他的弟弟餘敏圖打電話來說,阿文的電話打不通了,提示不在服務區。問了公司的人,也說已經兩天沒有看到阿文去公司了。餘敏圖說有點事兒想找阿文商量,以為阿文回到家裏了。


    餘敏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逆子了。


    多久沒有見到他了?餘敏宏想了想,至少有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前阿文回家吃飯的時候,餘敏宏讓他好好在公司上班,不要沒事兒瞎轉悠,夜店不要去了,好好和那個秦叔叔介紹的女孩子談戀愛,如果合適的話,就早點結婚,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該收收心了。


    沒想到這個逆子當場就頂他:“我才不想結婚,誰想結就和她去結好了,反正我是不喜歡她!”


    “那你喜歡誰?你喜歡誰帶回來看看啊!”餘敏宏忍著沒有發火。


    “我不喜歡誰,我也不想結婚,你聽不懂我說話?”


    “你——你就是存心要氣死我!跟你好好說話,說正事兒,你也是不聽!我告訴你,這件事兒你必須聽我的!秦叔叔介紹的那個姑娘怎麽不好,她剛剛從加拿大留學回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家哪點兒比不上你啊!”餘敏宏黑著臉說道。


    “是我比不上人家!我高攀不起,行了吧?”阿文沒好氣地說道,接著把筷子一丟,“不吃了!”


    “你——你給我站住!”餘敏宏叫住了即將要離去的逆子,“我再跟你說一遍,好好和小真戀愛,結婚後,你們盡快出國,不要留在國內,這是命令!”


    “誰說我就必須要聽你的命令?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是個大人了,我有能力解決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的話啊,還是自動收回吧!”


    餘敏宏氣得心口頓時一陣絞痛,臉色慘白慘白的!無法說出話來!


    “老餘,老餘——”塗薑花看他這樣不對勁兒,馬上扶著他,然後叫保姆拿藥來,“紅姐,快幫老爺拿藥來!”


    保姆趕緊從抽屜裏拿出速效救心丸,讓餘敏宏吃下去。


    好一會兒,餘敏宏才緩過來一點兒。


    阿文站在那兒,卻是一動不動的,這樣的場景他看得多了。每次老爺子罵了他之後,就會這麽自作自受地自虐一番,要死要活的,誰知道是真還是假啊?每次不都是安然無恙地緩過來了嗎?裝什麽裝啊?


    “我告訴你,雷斌已經被免職了,劉長水也被免職了,蔣慶連死了,邱震滬也死了,這麽多的事情連在一起,你難道沒有危機感嗎?你要盡快出去,不然的話——”餘敏宏捂著胸口,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然的話,爸爸也保不了了你啊——”


    他站在那兒,心頭出現了片刻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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