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空打得激烈,海麵下也不平靜。


    無數渾靈渾獸,裹挾著一隻隻妖獸,在海水中翻騰不停。


    中洲,仰仙城。


    清一宗,禦獸宗,靈秀宗三宗宗主及長老齊聚城外,遙望城門北部天空展開的一幅畫麵。


    “宗主,已經查清楚了,這是森羅門失傳已久的鏡雲大陣,這是一套子母陣,仰仙城外這一個,正是子陣。”


    一襲藏青色道袍的清一宗弟子,向正在注視著子陣畫麵的三位宗主稟報道。


    “子母陣?”這說法倒不是頭一次聽,位於仰仙城不遠的靈秀宗雖不算大陸一流的修行宗門,卻以擅長紡繡聞名,門內弟子皆有一雙妙手,可在布匹上繡出繁複的陣紋。


    站在這裏的三位宗主當中,若說誰對陣法最有研究,那必是靈秀宗宗主無疑。


    她低聲呢喃了兩遍“子母陣”三字,眼底閃過驚色,“不算南洲那些鏡石,單我們知道的這些布置在城池上空的子陣,就有不下五十……森羅門這套鏡雲大陣,竟能同時控製如此多地方。”


    陸續又有弟子前來稟報。


    不多時聚在此地的三宗宗主、長老便知,如今大陸上像這樣的子陣,共有近百,而那同樣能投映出母陣畫麵的鏡石,數量更是原勝子陣十倍不止。


    禦獸宗宗主倒吸一口冷氣,“嘶……魔道此番,好大的手筆!”


    像這樣覆蓋麵極廣的陣法,不單單是陣紋複雜,布置起來極其困難,所需耗費的物資也必定是一筆驚人數字。


    禦獸宗宗主推斷,“魔道此舉,怕不是將整座定坤山靈脈都搭上了吧?”


    “那應當不是。”靈秀宗宗主搖頭,她們宗門管轄著仰仙城西邊兩座小城,宗門對城池的把控力度極強,而那兩座小城當中,前些月也陸續開設了聞喜樓與銘心閣……


    “你們莫非不知,聞喜樓與銘心閣正是魔道產業?我曾在聞喜樓見過一位曾經有過幾麵之緣的聖土教外門長老。他們如今早已改頭換麵,不做喪葬行當,改辦喜宴。”


    在淩霄宗有意打壓以前,聖土教的喪葬生意在中洲還是有不少人光顧。畢竟他們在挖土埋墳這些方麵,真的有常人難及的本事。不過別的,他們修的墳絕對是最堅固牢靠的,墓室機關也布置得極多,基本不用擔心遭人破壞。


    遠的不說,靈秀宗宗主的師尊與師姐當年下葬時,用的就是聖土教的人。要麽她也不能一眼就認出那位刻意掩飾了麵貌的聖土教長老。


    畢竟一個修士的樣貌可以改變,可氣息卻很難掩藏。尤其是麵對已經合道,領悟到一定天地之力的修士,幾乎一個照麵,就能認出與自己打過交道的氣息。


    想想這段時日聞喜樓在中洲各城的火爆程度,再想想銘心閣那傳遍各地名言,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就連街頭的三歲小兒都能夠背出來。


    “這段時日魔道可沒少從中洲的修士手中掏靈石。”靈秀宗宗主說道。


    清一宗一位長老也開口:“其實我宗轄地也曾有人上報過,聞喜樓與魔道許有關聯,隻是聞喜樓的喜宴極受推崇,訂單最遠已排至九年以後,若要取締聞喜樓,牽扯甚廣,宗門也不敢善舉妄動。”


    靈秀宗宗主與禦獸宗宗主齊齊朝清一宗宗主看去,隻見他苦笑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仰仙城這座子陣,是目前中洲各城之中最大的一座。


    三位宗主此刻站在十裏開外,都能清楚看到那邊空中的景象,可想這陣法之大。


    哪怕繁華如仰仙城,城中絕大部份城民仍能看到陣中場景。


    陣中清晰映出,黑袍老者化身為蛟,與無事道凝成觸手的黑氣纏鬥在一起。


    禦獸宗主倒抽一口冷氣,“那墨蛟怕不是已有渡劫之境?”


    他那兩條雙生玉蛟也資質不凡,修為不俗,可與畫麵中的墨蛟相比,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唯一能比一比的怕是隻有外貌,雙生玉蛟的外表,遠遠勝於烏漆嘛黑的墨蛟。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墨蛟朝遠處竄了出去。


    緊接著,他們便見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從霧氣中顯露出來。


    “那是道明老祖?我幼時曾隨師尊前往淩霄,聆聽法會,那時的老祖好似就是這個樣子。”靈秀宗主說道。


    “是道明老祖。”清一宗主點頭,神色凝重,“魔尊果然是衝老祖而去的。”


    隻是沒等他們為道明老祖捏起一把汗,就見畫麵中形勢急轉,無數黑氣升騰而起,在老祖的操控下形成一道道粗壯的觸手,朝著海麵上空的魔尊、麻衣老者與魔蛟襲去。


    更遠些的位置,似乎還有許許多多觸手,正在對妖獸發動攻擊。


    三道觸手,便能與麻衣老者鬥得不相上下,那可是成名已久的合道後期修士……


    那些黑氣,單是透過畫麵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汗毛豎起,心中犯怵。


    靈秀宗宗主看得皺起眉頭,“那些究竟是什麽東西?”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每個人都眉頭緊擰地看向空中,卻不敢輕易非議畫麵中的一切。


    那畢竟是道明老祖。


    魔尊雖有“複活”這一傳說,卻未在人前顯露過高超的實力。


    如今當世最強之人,仍是道明老祖。


    他隻要活著,便沒人敢妄議他的不是!


    相似的場景,在大陸各個地方上演。


    鏡陣下,鏡石前,無數人屏住呼吸,關注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戰局。


    …


    靈舟在海浪中搖搖晃晃。


    船艙內,平躺在地麵上的人手指微微顫動,掙紮許久,卻未能起身。


    他再度閉上雙眼,收緊的眉頭逐漸舒展,再睜眼時,眼中少了一抹彷徨,多了一份鄭重。


    就在剛剛,神魂劇痛,身體不受控製被人操控之際,他識海內傳來陣陣火燎似的刺痛,緊接著無數畫麵在識海中閃過。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竟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麽久。


    他記起來了。


    他都記起來了。


    他是魔尊。


    而虞曦,是他心底最珍重之人。


    是他生生世世,唯一想要守護的珍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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