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手上已經有了十萬大軍,再增加,果然就是飛將軍所說的二十萬大軍。


    這二十萬大軍,是送給飛將軍的啊——,不,是送給鄆王的!


    是自己白白送二十萬大軍給鄆王,讓他來奪取自己的江山!


    他咬牙切齒:“好個劉琦這廝,朕不負你,你倒先負朕。來人,立即傳出12道金牌,詔令劉琦回京……”


    禦史擔心地問:“若是劉琦抗命不從該怎麽辦?


    “那就是他必定通敵賣國無疑。立即派人秘密處死……另,立即將派出的軍隊令收回,剝奪劉琦的一切官銜,立即秘密抓捕……”


    “是!”


    眾人領命出去,趙德基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自己身邊,原來埋藏著這麽巨大的一個陰謀,而自己,竟然沒有發覺。


    祖宗立下的防範武將的措施,根深蒂固地進入了他的思維裏,豈能允許這樣一個奸賊,叛逆留在身邊?


    逮捕劉琦的命令,是秘密進行的。


    這一日,飛將軍率人再往櫟陽鎮進發。


    一騎快馬本來,探子拿過一封密報,飛將軍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一陣喜色。馬蘇等文士一看,才知道,朝廷已經以“叛賊”的罪名,私下將劉琦抓捕,送入了京城大理寺獄。


    馬蘇簡直又驚又喜,方知飛將軍之能。


    莫須有,是朝廷防範武將的慣例。現在,劉琦被逮捕,那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現在,朝廷的武將裏,最厲害的便是劉琦,劉琦鎮守著半壁江山。現在,劉琦一走,其他人何足道哉?


    他試探地問:“飛將軍,我們接下來是不是攻打櫟陽鎮?”


    飛將軍哈哈大笑:“不!劉琦罪名尚未坐實,我們總得活動活動,給他一點時間。立即轉軍北上,先打洪合鎮,再打櫟陽鎮。”


    “是!”


    這是,一個人緩緩地從內裏的馬車出來。


    這一路上,都有一匹快馬,或者一倆馬車,裏麵總是坐著一個人。馬蘇初次以為是什麽神秘的重要人物,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此人走出來。


    他看清楚那人的麵容時,不禁一呆。


    四太子!


    竟然是四太子!


    金兀術瞪他一眼:“馬蘇,你這廝又投靠飛將軍了?你家主子呢?秦大王已經死了?”


    “回四太子,我家大王好好的,他老人家的身子骨,貌似比你還壯一些。”


    金兀術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轉向飛將軍:“怎麽,你又把劉琦除掉了?”


    飛將軍淡淡一笑:“這一招難道不好麽?”


    “好!好得很!你這個人,已經學會了一切的卑鄙招數,恭喜你,你已經得道了。”


    “卑鄙?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哪裏沒有反間計?四太子,在下比起你來,其實,還自愧不如呢!


    “好好好!你繼續向本太子學習吧。”


    “四太子,本將軍將讓你親眼目睹,趙德基是如何倒台的!”


    金兀術憤然:“好,本太子倒要看看,究竟你做不做得了這天下的皇帝!”


    “皇帝?哈哈哈哈,本將軍沒那個雅興!”


    “你不用裝蒜了,你野心勃勃的,本太子之所以留下,就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麽地步!”


    “好!你就一直看著!”


    “哈哈哈,本太子好奇的是,你這一次對付了劉琦,下一次呢?下一次是不是要對付秦大王了?哈哈哈,我覺得,你還是要把秦大王害死了才比較妥當……”他一邊說,眼睛一邊瞟向馬蘇。


    馬蘇哈哈笑起來:“四太子,這一招,小人已經親眼見飛將軍用過了,你用,就不靈了。飛將軍和我家大王是一路人,怎會害他?”


    “一路人?!你確定和你家大王是一路人?”


    金兀術笑得高深莫測的,然後,閉嘴,什麽都不說了。


    馬蘇不以為然,這個人,故弄玄虛。


    他轉眼,看到飛將軍的目光,依舊是淡淡的,仿佛無論什麽時候,無論別人說了什麽,他都不會生氣,不會惱怒,無動於衷。


    整個人,仿佛是鐵打一般。


    馬蘇心裏一凜,再看四太子的神情,那是一種怨毒,充滿怨毒的目光,如果目光能夠殺人,飛將軍不知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這時,他才發現,金兀術說話的時候,一直用一隻手捂著腹部。


    原來,金兀術一直留在軍中,為了防止他逃走,或者被人劫持,可謂費盡苦心。最後,還是一名軍醫出了主意,想到一個好辦法,給他的左邊第三根叻骨下,放了一點東西。


    這樣,每24個時辰,就需要解藥。隻要按時服用就沒事,但不按時服用,一疼起來,渾身筋骨都要萎縮。


    因為如此短暫的發作,金兀術曾經在某一次故意被放跑的時候,因為忍受不了這樣的疼痛,不得不又追上去。


    從此,仿佛成了飛將軍裏的一員,不離不棄!


    因為被種了這樣的生死符,不像昔日的毒藥,慢慢發作,還可以去找解藥;這種發作這麽快,自己還沒跑到,絕沒時間拿到解藥,就已經嗚呼哀哉了。


    所以,他對飛將軍的怨恨,簡直可想而知。


    還在在軍營裏,給他提供的是良馬,食水也是最高級別的,隻要不企圖逃跑,就沒有什麽苦頭,便也隻好認命下來,不能接受那麽被萬劍鑽心似的痛苦折磨。


    馬蘇根本不知道他有這麽大的秘密,也猜不出他留在這裏的原因,雖然好奇到了極點,卻也不好多問。


    洪合鎮之後,攻打櫟陽鎮。


    果然,勢如破竹。


    沒有了劉琦的宋軍,簡直是一盤散沙。撤退之日,劉家軍已經不複昔日之勇,旌旗倒閉,人困馬乏,士兵們望風而逃。


    這是一場真正的決定性的戰役。


    次戰役消滅了趙德基十五萬精銳兵馬。


    而他派來的將領,幾乎還來不及趕到,櫟陽鎮的戰役已經宣告結束。


    飛將軍取得第一次大捷。


    當即,以鄆王的名義,在周邊的城鎮發放告示,安民,維護秩序。


    這一日,軍隊終於開進了櫟陽鎮的駐軍大營。


    這是昔日宋軍的大營,一切都是現成的,甚至宋軍逃跑時來不及帶走的一些輜重,糧草,都還在這裏。


    眾人繳獲了這許多東西,這一夜,才真正開始了起兵以來的第一次慶功宴席。


    宴席之前,所有士兵,都聚集在大校場之上。


    此時,金兀術就站在二樓的碉樓處。


    這裏,曾是昔日的指揮官們視察敵情或者視察軍隊的軍訓裝備情況,出征之前的考察等等的。


    此時,他站在這裏,就如一名帝王,看著自己的隊伍——隻一陣苦笑,自己是被迫站在這裏,欣賞飛將軍的表演。


    唯有他,才是這一切的主角。


    披荊斬棘,連番直落,就連劉琦也被掃清了,難道,真是冥冥之中有股天意在幫助他,讓他如此一往無前?


    校場的高台上,飛將軍全身重甲。


    台下的士兵們,也全身重甲。


    此時,已經是七八月的天氣,炎熱得不像樣子。可是,所有人都站得筆直,沒有任何人暈倒,沒有任何的不整。


    就連金兀術,也忍不住暗暗佩服。自己也帶兵多年,要想士兵徹底在三伏天三九天,也巋然不動,大金的拐子馬也是辦不到的。拐子馬就是因為畏懼炎熱,所以才多次在宋國,無功而返。


    忽然,眼前一花。他下意識地轉身。


    那是碉樓前的一顆高大的古槐樹。


    上麵,仿佛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竟然是一個女人!


    她一直躲藏在這裏,不知已經躲了多久了。現在,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幾乎要驚叫出來。那是一種直覺,那麽熟悉的直覺!


    可是,那個女人,卻是悄然,往飛將軍而去!


    陸文龍立即追上去,攙扶住她:“媽媽,你到底怎麽了?”


    她卻站直,臉上瞬間恢複了自然,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回過頭衝陸文龍笑了一下:“文龍,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媽媽,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也回去了。”


    陸文龍發現有些不對勁,但到底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忽然想起媽媽一個人在這裏,急忙問:“媽媽,你一個人來的麽?阿爹呢?”


    他問這話,花溶更是無法支撐,根本就不回答,急匆匆的:“兒子,你回軍營吧。不能耽誤太久了,我馬上就走。”


    “媽媽,我是告了假的,沒事。”


    “沒事也不能耽誤,是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飛將軍治軍嚴謹,你老請假也不好。文龍,再見,我先走了。”


    她說完,再看了一眼兒子,轉身就走了。


    陸文龍追上去連聲地喊“媽媽,媽媽”,她卻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陸文龍站在原地,覺得好生奇怪。再回頭一看,但見飛將軍還站在原地,卻沒有看著這邊,而是正在聽一個跑上來的士兵匯報什麽。


    他走上去,這時,士兵已經離開了。飛將軍看著他,這才問:“你媽媽走了?”


    “嗯。”他有點好奇,壓低了聲音:“飛將軍,你以前認識我媽媽?”


    “不!今日才見麵。”


    陸文龍鬆一口氣,卻又很是喜悅:“飛將軍,我媽媽很厲害的,她的箭術很高明,軍中很多人都比不上她,我的箭術也是她教的,現在我都還比不上她。”


    “原來令堂是女中豪傑。”


    陸文龍聽得他的語氣十分平靜,顯然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談,他便也不再多說,立即行禮告辭,臨走,臉上又帶了一點難色:“飛將軍,以後,我可以常常去看看四太子麽?”


    “可以!”


    飛將軍答應得那麽爽快,他又是一愣。飛將軍揮揮手,徑直去了。


    陸文龍在背後看著他,但見他身子筆挺,行走之間,龍行虎步。他便釋然了,飛將軍,的確是不認識媽媽的。


    他猶豫了一下,又掉頭往相反方向而去。走了幾步,幾乎是飛奔過去,在一丈遠外,又停下腳步。


    對麵,金兀術也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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