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小虎頭都好,現在長林島上。對了,魯提轄,上一次她說在紅鴨港鎮看到你,一路瘋狂地往南下追,但是一直沒追到……當時,我還以為是她看花了眼睛,根本就不相信你還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魯提轄笑起來:“當時,我因為要事離開,並不知道你們在找我。要是知道,肯定會留下跟她見一麵。對了,秦大王,我當年曾來海邊找過她……”


    “啊?什麽時候?”


    “就是那一年的四月……”


    秦大王一呆,那一年,正是花溶剛剛痊愈後,被楊三叔所“勸說”要她離開自己,於是,她便獨自去了金國。秦大王為了尋她,隨後也北上了。


    “你知道,灑家是個通緝犯,當時暗暗打聽到你和阿妹都不在島上,便不敢久留,不料,此後便再也沒有機會得見了……”


    “魯提轄,你要不要去長林島看她?”


    “不用了。灑家還有要事在身,走不開。等以後自然有再見的機會。”


    “也罷,反正我就告訴她,你還活著就是了。”


    “好。你告訴她,不要惦記灑家,等這些事情差不多了,灑家會親自去長林島看她和小虎頭。”


    “我好奇的是,飛將軍究竟是誰?”


    “灑家對他也不太熟悉,迄今為止,灑家幾乎還沒跟他碰過麵,隻直到他是太行邊境新崛起的一個傑出人物。他輔佐鄆王,威望很高。可以說,鄆王的成敗,全掌握在他手裏。聽說,他們最初起兵,也很有來頭,鄆王從金國逃回來時,便找到了這個飛將軍,二人派遣心腹死士,找到了太祖的七十二座封樁庫的幾座……”


    太祖的七十二座封樁庫是,是太祖時期開始就埋藏的寶藏,為的是用這些錢招募收複燕雲十六州的猛士。


    “這些寶庫,不是被金軍都洗劫了麽?”


    “金軍的確洗劫了其中的二三十庫,但是其他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找到。據說,當初太祖就是為了防止被歹徒洗劫,這些寶藏是分開的,就是曆代的皇帝,也無法掌握其中的全部機密,分開在一些功臣的後代手裏。鄆王逃出來後,估計兩個老昏君告訴了他許多線索,他便找到了昔日舊臣的後裔,憑借一些線索,找到了其中的三座封樁庫,充作軍餉,招兵買馬,適逢北方饑饉,民眾便踴躍參軍……這一切的運作,便是飛將軍!二人都誌存高遠,希望收複北方,恢複山河!”


    原來如此!


    原來,飛將軍真的不是嶽鵬舉?


    既然如此,秦大王對這個飛將軍的一切,便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哪怕飛將軍再崇高,再偉大,都跟自己沒什麽關係了。


    暗地裏,竟然鬆一口氣。


    秦大王站起來,“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多留了,我回海上了,後會有期。”


    “秦大王留步。”


    “你這大和尚,還有什麽事情?”


    “秦大王,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哈哈,你們?你們代表誰?鄆王,還是飛將軍?”


    “灑家隻代表自己!”


    秦大王大力搖頭:“不!老子欠飛將軍的情,已經還清了。有劉武留下配合就行了。”


    “光靠劉武還不行,必須有你坐鎮!”


    “不行,老子要回去陪老婆娃兒。丫頭身子不好……”


    “阿妹怎麽了?”


    秦大王輕描淡寫:“其實,也沒什麽。當年,老子從臨安城救下她時,她渾身上下,就已經沒有一寸好地方了。將養了一年,才勉強康複。但是,這傻丫頭不知好歹,為了給嶽鵬舉報仇,南下金國,刺殺王君華,刺殺秦檜,跟四太子決戰,受了數不清的傷……人又不是鐵打的,當然身子就不怎麽好了!”


    魯提轄長歎一聲,沒有做聲。


    秦大王轉身就走。


    “秦大王!”


    “老子實話告訴你,就算你魯提轄親自出馬,老子也不會買賬!你要讓老子幫忙,非常簡單,但是,老子要弄清楚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就是,如果真的打下了江山,到底是鄆王做皇帝還是飛將軍做皇帝?”


    “這有什麽關係?”


    “如果是飛將軍做皇帝,老子可以適當考慮一下出手!畢竟,王侯將相也不是天生的,換別人做做比較新鮮嘛。如果是鄆王,那就算了!那樣,老子趕跑了趙德基,不過是迎來下一個趙德基而已!都是他們一大家子,到時,可別跟老子清算舊賬,這種賠本生意,老子是不會做的!”


    魯提轄一時沒有再開口。


    “大和尚,難道你也是為鄆王效命的?”


    “不,灑家是為趕走金軍和消滅趙德基而奔走!不為任何人效命!”


    “那,飛將軍呢?你是他帳下的?你可以回去轉告他,若是他要求老子幫忙,就他親自上門,不能拿著架子!”


    “灑家也不為飛將軍效命!不為任何人單獨效命!”


    秦大王這才抬頭,仔細看他一樣,忽然有點兒刮目相看的感覺。這個大胖和尚,幾乎從第一眼開始,就覺得他與眾不同,又因為花溶的關係,對他更是多了幾分好感。


    “而且,據灑家所知,飛將軍也不是拿架子。他的確日理萬機,要知道,趙德基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如果飛將軍真的架子那麽大,兩河的豪傑,就不會唯他馬首是瞻了!”


    這時,秦大王才點點頭:“好,你說,你們要我做什麽?”


    “你的任務,便是守住海口,截斷趙德基海上逃生的後路!”


    秦大王大為意外!


    魯提轄千裏迢迢的趕來,為的便是如此?


    這有何難?


    這對自己來說,完全是舉手之勞,就算他不說,自己當然也不會讓趙德基走海路逃生。難道飛將軍等人對自己的期待,便是如此?


    “你隻要做到這一點,便是立了大功,幫了我們大忙。”


    “好,!看在丫頭份上,我就給你這個麵子!”秦大王大笑,“其實,如果是因為這樣,你根本不必大老遠來找我。當年四太子搜山撿海,趙德基可以從海上逃遁。但是,這一次,海上就是他的絕路了。老子絕不可能讓他再走上海路!你完全可以放心。”


    “好,秦大王,好得很,灑家放心了,後會有期。”


    魯提轄提了禪杖就走。


    直到魯提轄徹底消失,秦大王才忽然明白,自己鎮守海島截斷趙德基的逃路是很重要沒錯,但是,這對自己來說,是完全沒有多大風險的事情。


    而且,換句話說——是請你秦大王回家舒舒服服地呆著,陪著老婆孩子呆著,隻等趙德基自投羅網就是了。


    既然如此,魯提轄為什麽偏偏要專門上門,就是為自己安排這樣一個毫無風險的差事?


    名義上是求自己,就算他們不“求”,難道自己就會放過趙德基?


    權衡左右,真的兵臨城下,趙德基不可能北逃,隻能南下入海!


    他心裏一凜,急忙道:“馬蘇,馬上啟程。”


    “大王,去哪裏?”


    “馬上回海上,組織兵力,加強海防,我們隨時可能再跟趙德基交手!”


    馬蘇聽得又將是和趙德基交手,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也高興起來,“是,大王。”


    決定了回去,心裏就更是急迫,秦大王笑一聲:“哈哈哈,看來我也不等文龍了,得先回去看看夫人和小虎頭,也不知道她們究竟怎樣了。”


    馬蘇知他心情,在外心心念念的便是夫人、夫人,這大半生,便折騰在夫人身上,要想他把戰爭放在第一,夫人放在第二,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他暗歎一聲,秦大王如此,實在是不能成為什麽王侯將相,一代草莽而已。


    不過,這也是他長期跟著秦大王的原因。


    梟雄多,真性情少。


    秦大王忽道:“馬蘇,你可以先不要回去。”


    馬蘇甚是意外:“大王何出此言?”


    “島上有我駐守就夠了,你可以率一支人馬,去協助飛將軍。”


    馬蘇心裏一動,立即明白了秦大王的意思,大王,終究還是不放心,而且對飛將軍的身份起了極大的好奇。


    他其實隱隱是明白大王為什麽會好奇的,可是,魯提轄出現了,按理說,這個謎底就該揭開了。因為,魯提轄根本沒有必要隱瞞飛將軍的身份,既然魯提轄都知之不深,飛將軍便絕不是故人。


    如此,又有什麽好擔憂的?


    可是,他看秦大王,眉梢眼角依舊隱隱露出擔憂之色,他不好多問,隻能領命。


    為了方便行事,馬蘇隻帶了3人在身邊,大家化裝成商旅的樣子,往北方而去。


    秦大王這時才心急如焚,看著通往海洋的方向。南方的五月,天氣已經十分暑熱了,這個時候的海洋,也迎來了自己的夏季。海洋的天空,綠色的高大的樹木,各種各樣的果子,魚蝦,落霞島上的風景如畫……他一個人笑出聲來,回家,無論多忙,先帶老婆兒子去落霞島住幾天,好好放鬆一下。


    至於趙德基,他就算要逃竄,估計時間,那還早呢!


    連續幾次的大軍潰敗,震撼了朝廷,也震驚了趙德基。


    連續的潰逃消息,雪片一樣地往皇宮飛來。


    當接到曹家堡守軍不戰而逃的消息後,趙德基簡直完全癱軟了。他自己本身並不善於指揮作戰,也是一個望風逃跑的主兒,看著那一堆奏折,隻能自言自語:天意!這莫非是天意?


    又震驚,難道當年的靖康大難又要重演?


    滿朝的文武百官上朝,跪了黑壓壓的一地。


    趙德基勉強打起精神:“諸位愛卿,現在寇賊四起,你們有什麽主意?”


    文臣一班,依舊是最高高在上的,此時,卻完全失去了主意,一個個麵麵相覷。而武將一班,更是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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