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恰好適時地響起,她拿出來接了,那邊傳來韓宇陽一如既往溫潤如玉的好聽聲音:“瑤瑤,中秋節快樂。”


    “謝謝,同樂。”淩瑤瑤的心中掠過一陣軟融融的暖意,眯著眼睛笑了。


    “你現在在哪裏呢?”韓宇陽問。


    “我啊……”淩瑤瑤正準備說在辦公室,又覺得這樣韓宇陽一定會奇怪,便頓了頓,轉了個話鋒問:“你問這個幹嘛?”


    “嗬嗬,好久沒有約你出來過了。今天日子不錯,我在想,要不要請你一起共進晚餐?”韓宇陽微笑著說。


    這段時間他因為太忙,和淩瑤瑤聯係的不多,見麵也不多。今天過節,手上所忙的工作也終於告一段落,便想著約淩瑤瑤出來玩玩。


    淩瑤瑤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萬千,韓宇陽還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及時雨啊。她剛才還在思忖著晚上不知道吃什麽好?他就剛好打來了電話說要請她吃飯,真是神了。


    她衝口就想答應,然而轉念又一想,以前嫂子白潔好像說過韓宇陽的爸爸是陵海市的紀委書記。那麽,他的家肯定也就在陵海了。今天是中秋佳節,合家團圓的日子,他也應該留在家中陪父母吃飯才對,而不是這樣和她一起到外麵吃吧……


    所以,猶豫了一下,淩瑤瑤撒了個小小的謊:“我現在在家裏呢,今天中秋節,我要在家裏吃飯啊。”


    “哦,沒關係,那晚上吃了飯一起出來逛逛吧。”這個回答也在韓宇陽的預料之中,淡淡地笑了笑。


    “嗯,好吧。”淩瑤瑤點了點頭說。


    反正,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能回的,也就是銀都花園。可是,即使回到了那裏,也依然是冷冰冰空蕩蕩的,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還不如就和韓宇陽一起在外麵玩玩呢。


    那天晚上,淩瑤瑤自己在一個小麵館裏隨意吃了一碗麵條,然後便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閑逛。


    幸好,韓宇陽很快就打電話過來了,兩人約好地點碰了麵。淩瑤瑤裝作剛剛出來的樣子,對自己家中發生的那不愉快的事情,隻字未提。


    他們一起到中心廣場那兒玩了玩。節日的夜晚,廣場上燈火輝煌,到處是柔情漫步的情侶,或者親密遊玩的一家人。清風朗月,良辰美景,氣氛十分不錯。


    就跟往常每一次見麵一樣,淩瑤瑤和韓宇陽也聊得十分開心。可是,當韓宇陽試探地提起那個關鍵性的話題的時候,淩瑤瑤還是委婉地回避開了,韓宇陽便也聰明地不再多說。


    其實,淩瑤瑤真的覺得韓宇陽很好,她也沒有再對明皓軒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期望,沒有打算繼續對他癡心不變。隻是,感情的事情,實在說不清楚。


    現在讓她立即再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愛,好像很困難。也許他們需要的,隻是一些時間而已……


    那一天,他們沒有在外麵玩很晚,後來又在一個夜市攤子上吃了點宵夜,韓宇陽便把淩瑤瑤送回了銀都花園。


    打開緊閉的大門,一個華麗寬敞但卻空蕩無人的大房子呈現在她的麵前,清冷寂寞的氣息撲麵而來。


    淩瑤瑤苦笑一下換了鞋,窩在了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這一時刻,她非常感謝韓宇陽,能陪她度過一個開心愉快的夜晚,讓她這個悲催的中秋節不再那麽孤單。同時也為了自己現在竟然隻能把銀都花園當成唯一的棲身之地,感到無比的悲涼……


    第二天依然是休息天,卻下起了雨,瑟瑟的秋風夾雜著秋雨“滴答滴答”打在窗戶上,讓人倏然之間就感覺到了秋天的寒意。


    淩瑤瑤更加不想出門,在床上差不多睡了整整一個上午,中午時起來隨便弄了點東西吃了,又回到床上繼續躺著看書。


    刺耳的電話鈴聲就是在這個時刻響起的,淩瑤瑤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哥哥淩越打過來的。


    哥哥平時基本上不跟她聯係,昨天過節在家裏嫂嫂跟她那樣鬧過一通之後,她覺得哥哥更不會主動找她的。現在突然打了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呢?


    淩瑤瑤一邊在心裏疑惑地想著,一邊按下了接聽鍵:“喂,哥。”


    “瑤瑤,你快過來,醫院……奶奶不行了……”電話裏麵很噪雜,傳來哥哥斷斷續續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慮,也很疲憊。


    後麵他還說了些什麽,淩瑤瑤一句也聽不清了,耳朵兩旁“嗡嗡”作響。隻感到長期以來一直支撐著自己堅持下去的一根精神支柱,轟然一下子就坍塌了,好像抽空了她的全身氣力,讓她連說話都發不出聲音了。


    淩瑤瑤都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趕到醫院的?腦子裏反正亂哄哄的理不清一絲正常的頭緒,竟然還能平靜地招手攔車,清晰地對司機說出醫院的名稱,而且還沒有忘記帶傘……


    可是,即使她接了電話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看到的依然是已經蒙上了白布的奶奶。


    奶奶枯瘦如柴的身體,平放在醫院白色的床上,顯得那麽弱小,淒涼。


    淩瑤瑤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起,雙腿就軟得走不動了,整個人都呆滯住了。甚至,連眼淚都掉不下來,仿佛全部流回心中變成了鮮血,在她的心底汩汩地流淌著,滴蕩著……


    她僵硬著腳步走過去,顫抖著雙手揭開蒙在奶奶臉上的白布。


    是的,這是奶奶,可是,卻又不是。


    因為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從前那個親昵地叫著她孫女兒,慈祥地跟她講話,耐心地教她做事,活靈活現的奶奶了。現在躺在這裏的,隻是一個沒有生命,沒有任何感應的軀殼……


    “奶奶!奶奶!”淩瑤瑤再也支撐不住,剛才死死忍在心中的眼淚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的出口,撲倒在奶奶冰冷的身體上放聲痛哭。


    她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哭聲讓周圍所有的醫生護士病人以及家屬,無不扼腕歎息。都在心裏慨歎,這家的孫女兒可真是孝順,隻可惜也沒能趕上見到奶奶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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