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琛雖說不管了,可是到了下午,還是拎了湯過來,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兩個人在談論以前的事情,顧詩允滿臉的悲痛,慕陵西滿臉的無奈,他不想說,但是卻總被逼著說,或者是經曆了一次媽媽的失蹤,他害怕了。


    他握著門把手的手青筋都快爆了出來,忍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不冷不熱:“吳媽煲了湯,你喝一些吧。”


    聽了他的話,顧詩允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坐在床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溫柔細心的盛湯,然後她接過來一滴不剩的喝完,將碗放到了一旁,直接問道:“當年,我生的那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恩?


    孩子?


    慕少琛本想將湯碗拿過來,再盛一晚給她,可是剛拿起碗,就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有些吃驚的看了一眼顧詩允,有些不太淡定。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那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顧詩允的語氣忍不住的加重了一點,盯著慕少琛的眼神也變得十分凶狠。


    “媽,您別這樣逼爸。”慕陵西拉著她,在一旁勸阻,事到如今,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看著父母這樣,慕陵西的心就好像被刀子捅一樣,很心疼,很想哭。


    “逼?你管這叫逼迫?嗬,嗬嗬......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條心啊!”顧詩允看著慕陵西,輕笑了兩聲,看著慕少琛的臉色,她直接一把掀開了被子,威脅:“你可以不說,這個醫院我也不住了!”


    顧詩允說完就直接下床,作勢就要離開醫院。


    “我說!”情急之下,慕少琛還是拉住了顧詩允,或者說是顧詩允太過於了解他,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能夠逼他開口。


    她回到床上坐下,鋒利的眼神似乎要將慕少琛給看穿一樣。


    慕少琛實在是無奈,這才說道:“其實,你也知道,在你生產之前,醫生一直都建議我們做掉孩子,因為你身體裏服用的藥物也許會要了他的命,那個孩子本來就不是十分健康,但是我們都懷著僥幸心理,以為他可以活下來,然後得到高科技的保護,哪怕身體會很虛弱,可是沒想到,到最後他還是沒活下來,一出生,連哭聲都沒有,就死掉了。”


    “啊?”


    “不!我的孩子不會的!那是我的孩子,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一出生就死了!


    這是事實,可是,顧詩允卻無法接受。


    她抓著慕少琛的手,瘋狂的搖頭:“不會的,不可能的!我的孩子不可能就這麽死了,你在騙我!”


    “你騙我!”


    “你騙我!你個騙子!還我孩子!”


    ......


    顧詩允瞬間就好像是要發瘋了一樣,拉著慕少琛的手,捶打著他,好似要將這麽多年的怨氣全都撒在他的身上一樣,她心裏有多苦,他們都沒人知道。


    慕少琛也悉數都承受著,不躲不閃,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她這樣的歇斯底裏,這樣的對自己發泄,他的眼神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媽,您別這樣,您冷靜點。”慕陵西的聲音中也帶著些哭腔,盡力的拉著。


    病房內,瞬間被悲傷籠罩,每個人的眼底都充滿了無盡的悲傷,也許常人這輩子都不會經曆的悲痛。


    一直過了十幾分鍾,顧詩允才平靜了下來,隻是拳頭還一下一下的捶在慕少琛的身上。


    自己的女人,哪怕打到內傷,他也是要忍著的。


    從頭到尾,慕少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直到顧詩允真正的身體跟情緒都安靜了下來,她才抓著慕少琛說道:“我要出院,現在,立刻,馬上!”


    “不行,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能出院。”


    “我要去青山墓園,去看看那個孩子,現在!”


    顧詩允忽然又變得悲傷,她狠狠的抓著慕少琛的手腕,然後撐著他的身體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她的什麽話都是不會被阻止的,換了衣服後,慕少琛親自開車,去了墓園。


    慕陵西也跟著,這好像就是一個家庭聚會一樣,三個人都十分肅穆,清一色的黑色衣服,齊刷刷的出現在了墓園,那個孩子的墓碑前麵。


    這已經是慕陵西第二次來了,再次來到,這裏還是跟之前一樣幹淨整齊,他撇過眼看了一眼爸爸,也懂得他的心思,為了那個孩子,他也承擔了很多,包括把這樣一件小事都做到親力親為。


    “這就是他的墓碑,每年生日的時候,我都會過來這裏看他。”


    看著麵前的墓碑上飄落了一片黃葉,慕少琛還親自彎腰撿起,然後拿袖子擦了擦碑上的灰塵,這些年,對待這個死灰一般的兒子,他也算是嘔心瀝血了。


    那個墓碑,上麵連一個名字都沒有,顧詩允看著便蹲了下去,手指一寸一寸的摸過去,忽然就忍不住的大哭了出聲,她內心的悲痛再也無法忍住了。


    原來,這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親生孩子,這麽多年,她就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


    “慕少琛!我恨你!”


    她冷厲的喊了出聲,歇斯底裏的。


    她恨他,無比恨,特別特別恨!


    她從墓碑前起身,就直接抓住了慕少琛的衣領,怒吼:“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讓我的兒子這麽多年待在這麽一個冷冰冰的地方!他會恨我的,你知不知道!為什麽要讓我去養賀滕非的女兒!他是我的仇人,難道你覺得他當年傷害我傷害的還不夠嗎!”


    “媽,您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我沒法冷靜!”


    到後來,她鬆開慕少琛的手,聲音冰冷道了一句:“我恨你,我跟兒子都恨你!這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恨你!”


    此時此時,安靜空曠的墓園,四處都回想著顧詩允的聲音。


    這本來就是一個充滿哀傷充滿了悲痛的地方,當顧詩允那悲痛欲絕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整個天都陰暗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慕少琛和顧詩允之間的關係又再次破裂,並且似乎這次誰也挽回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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