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寬闊的田野彌漫著淡淡的紫霧,葉紫一群人站在田間,感受著夜的寧靜,如同與情人耳鬢廝磨,溫柔繾綣,頓時心情也蒙上一層淡淡的欣喜,加之夜色即將吞並剩餘不多的光明,讓人覺得美好的景物就要消散,心裏又生出絲淺淺的憂傷。


    俊男美女配上美景,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引得一隻迷途的白鷺在空中盤旋久久不去。


    附近的房屋飄出炊煙嫋嫋,與紫霧融為一體。


    淩夕指著眼前寬闊的田野,笑道:“以前我和小晨就常在這片田裏捉泥鰍,牆壁上掛的那副畫你們看到了吧?嗬嗬,那就是我和小晨捉泥鰍時媽叫我們回去照的,那時候小晨可頑皮了,滿天野的跑,害得我提著裙子追得好苦。”


    大夥想象著兩個小家夥提著桶在田間追逐的場景,都笑出聲來。


    杜雋宇疼愛地看了淩夕一眼,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怕她拒絕又趕緊鬆開。


    淩夕羞笑地低下頭,感覺手上還停留著杜雋宇手上的溫熱,她握住自己的手,希望能留住那絲溫暖。


    陸康朝淩晨看去,打趣道:“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小時候還是隻猴子!”


    眾人大笑。


    “這個呀可怪不得淩晨,生活在鄉間沒有哪個不是猴子變的,上樹掏鳥窩,下河捉魚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葉世寧笑道。


    陸康碰了碰淩晨:“看你嶽父多護短?”


    “怎麽?你羨慕?”淩晨得意地回道。


    陸康切了一聲,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見天色不晚了,怕葉世寧身體吃不消,道:“回去吧,明天再出來。”


    “好。”眾人同意。


    葉紫和淩晨扶著葉世寧上了小路,一行人上了車慢慢地開回村子去。


    “回來了?”車子徑直停在了杜家門口,淩母三老聽到車子的聲音走出來迎接。


    眾人點點頭,聞到裏麵飄來飯菜香,都覺得十分餓了。


    葉世寧被葉紫扶著走進去,笑問:“做了什麽好吃的?好香。”


    “對呀,讒蟲都被勾出來了!”葉紫也笑道。


    杜母跟在他們身後,答道:“隻是些小菜,比不得你們城裏人的山珍海味,各位大老板就將就著吃吧,明天再讓雋宇去市集買些好菜回來。”


    “不用不用,這些就很好了。”已經來到了桌子前,見桌子上擺滿了菜,都是葉紫沒見過的,聞著極香,很好吃的樣子。


    葉世寧坐下來,折騰大半天也確實是累壞了,看著桌子上的菜,高興不已:“都是我喜歡吃的。”


    “那等會兒多吃點。”杜父拿出酒來,給大家倒。


    陸康說:“葉叔叔不能喝酒,也不能吃太辣太鹹。”


    “知道知道,特意給他頓了土雞湯,這可是雋宇爸媽自己養的,天然的。”淩母道。


    杜母笑嗬嗬說:“什麽天然不天然我們不懂,隻是知道自己養的吃得放心,大家都坐,累壞了吧?”


    大夥應著沒有,一一坐下來。


    “葉老板,你喝湯,我們就不勸你喝酒了。”杜父給大夥都倒上酒。


    葉世寧擺擺手:“別叫葉老板,叫我老葉就行了,我現在哪是什麽老板?”


    “那可使不得,叫老葉多沒禮貌?”杜父說。


    葉世寧笑道:“我叫你老杜,你叫我老葉,顯得我們關係好,熟絡,扯得上什麽禮貌不禮貌的?”


    “我爸說得沒錯,杜叔叔,您就別客氣了,我們和雋宇都那麽熟了,就按我爸說的叫,什麽老板不老板,這裏哪來的老板?”葉紫讚同父親的說話。


    淩晨點頭:“葉紫說得對,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氣。”


    聽到淩晨這句都是一家人,杜家三口別提有多高興,紛紛朝淩夕看了一眼,嗬嗬直笑,雖然不叫老板了,但卻更加客氣起來,夾菜,倒酒非得親力親為,弄得葉紫等人十分不好意思。


    “酒好辣!”葉紫抵不住杜家二老的勸說,端起酒喝了一口,辣得伸出小舌頭。


    眾人都被逗笑了。


    淩晨看著葉紫紅紅的小舌頭,吞了口口水,笑著端了杯水給她。


    葉紫喝了口水才好些了,問:“這是什麽酒?為什麽這麽辣?”


    “這是自己釀的米酒,等釀得厚厚的再製成燒酒,在我們鄉下很普遍。”杜雋宇怕父母說的葉紫聽不懂,趕緊簡單地解說一遍。


    葉紫點點頭:“原來這就是燒酒,確實很烈。”她在電視上看到過,燒酒有燒刀子之稱,果然名不虛傳!


    “來,嚐嚐這個。”杜母又夾了一道菜給葉紫。


    葉紫夾起來咬一口,很鹹,很辣,但味道極好,外形黑黑的,長長的,葉紫吃不出是什麽,問:“這是什麽菜?”


    “是醃茄條!”淩夕笑答。


    葉紫回味一下,確實有些茄子的味道,好奇的問:“比新鮮的茄子好吃一些,這是怎麽做的?”


    “這個呀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杜母絮叨起來。


    杜雋宇拉了拉母親:“簡單點說。”


    “我來說吧!”淩母接過話:“就是把新鮮的茄子切片曬幹水份,然後放進剁椒壇子醃製。”


    葉紫聽完後眼睛一亮:“挺簡單的呀,不過……剁椒壇子怎麽做?”


    眾人相視一笑。


    淩母隻好又說了剁椒的做法,葉紫聽得十分認真:“回去後我得試試。”


    “這些偶爾吃吃就好,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陸大主任又開始掃興了。


    葉紫嗔他一眼:“真是有了職業病,你看叔叔嬸嬸他們常吃也沒哪不好的。”


    “算了,來,叔叔,我們喝酒!”陸康不想在她的興頭上與她爭,端起酒杯和杜父喝酒。


    葉紫也懶得理他,繼續和淩母杜母討論做這些壇子菜,淩夕在旁邊搭腔,四個女人說得十分熱鬧。


    淩晨和杜雋宇也喝著小酒,葉世寧默默吃著飯,感受著這熱鬧,說不出的安慰。


    人一老就喜歡熱鬧,怕一個人待著等死,要是天天能像今天這樣熱熱鬧鬧的吃飯,該多好?


    酒足飯飽,一群人像餓死鬼投胎來的一樣,將桌子上的酒菜全部掃蕩一空了,幾個老爺們兒喝得有些高,畢竟這是不是紅酒也不是洋酒,是烈中之烈的燒刀子,很是上頭後勁極大,他們在興頭上,一不小心就喝了幾壺,結果個個有些搖搖晃晃。


    陸康最是不醒人事,已經分不清誰是誰,杜家三口見他醉成這樣,便留著他在杜家睡了。


    車子淩晨是不敢讓他開了,所以隻好葉紫開著車帶著淩晨和葉世寧往淩家老屋去。


    慢悠悠地到了淩家老房子,葉紫先把葉世寧照顧吃了藥,睡下後,才疲累地關上門出來,見淩晨正坐在堂屋的桌子前,挺拔的身影顯得桌子十分小,很是格格不入。


    “累了嗎?快去睡吧!”葉紫走過去,摸了摸他有些微紅的臉。


    淩晨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將她摟進懷裏,吸允著她身上的芳香,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想到即將要離她而去,他內心的悲痛再也壓製不住地往上翻騰,他收緊手臂,一聲一聲呢喃著她的名字:“葉紫……”


    “怎麽啦?”葉紫低頭,側臉抵在他額頭上,她感受到淩晨深深的哀傷與不舍,好像他馬上就要與她分開了一樣,可是他們是不會分開的,永遠。


    淩晨搖搖頭,鬆開她,捧住她的臉:“讓我好好地吻一吻你,好嗎?”


    葉紫不免有些想笑,淩晨每次都是霸道而強勢地占有她,難得有一次竟然是征求她同意的,但麵對他如此哀求的語氣,她怎麽舍得拒絕?她點了點頭,卻不及他吻上來搶先覆上了他略帶著絲絲冰冷的唇。


    心底的火熱被噌地一聲點燃,如同禁錮幾千年的火種,燒得無休無止。


    淩晨與她相擁相吻在一起,是從未有過的炙熱瘋狂。


    明天回去後,他就會與葉世寧換腎,從此後世上再不會有他,再不會有這般吻她愛她的機會,今夜,他要將所有的愛都傾付給她,哪怕以後沒有他的日夜,她也能想起今夜來。


    炙熱的手不規矩起來,葉紫阻止他:“不要在這裏,會讓爸聽到的。”


    “那我們回房間。”淩晨抱起她,一邊吻一邊走向房間。


    房間已被收拾得幹淨整齊,雖然有點少但什麽都有,被子枕頭都換了新的,地板被掃得幹幹淨淨,很溫馨的感覺。


    淩晨將她放在床上,這次的前戲做得很足,動作也很緩慢。


    葉紫在他的溫柔下顫抖,心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覺得今夜的淩晨似乎與往時大不相同,哪裏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淡淡的痛意將葉紫的思緒拉回現實,她抬頭看著淩晨,見他一張臉因喝了酒而變得通紅,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隨著他的動作時不時滴落在她的身上,她抬手去給他擦,卻被他輕咬住,逗得她一笑,閉上眼睛承受他給的愛。


    淩晨湊到她耳邊輕道:“葉紫,睜開眼睛看著我。”


    “嗯?”葉紫很是疑惑,卻還是睜開了眼睛。


    淩晨衝她一笑:“我想你記住我要你的樣子。”


    他覺得他有點自私,這樣做是想以後葉紫要是與別人歡好的時候會想起他,但是想到葉紫以後要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他就嫉妒得發瘋,可是哪怕他不舍,他也不得不離她而去,唯一能留給她的,就隻有這點記憶了。


    “我早已經刻在心底了。”葉紫羞笑地回答。


    淩晨抿緊唇給她最大的舒適:“葉紫,我愛你,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你……”說什麽呢幾個字還沒出口,就被一陣極致的逾越阻了回去,她來不及再起身問他為什麽要這樣說,他已經用深深的愛意將她淹沒,她隻好作罷,好好感受與他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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