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腳腕上的痛都讓她不得不輕一點抬腳,加上還在不斷滲出血來的雙手,她突然有種精疲力竭的倦意,索性就想坐在這裏,再也不出去!


    可是心上傳來的痛,遠遠比手上腳上的痛強烈數百數萬倍,那種失落感,遠遠比身上的疲憊來得更加洶湧。


    這種痛,這種失落,帶著難以置信,帶著冷徹的寒意,讓她一旦回味起來,便渾身冷得打顫。


    失戀的時候,沒這樣痛徹全身。


    錯以為失去清白的時候,也沒如此失落。


    即使被人一次次陷害,也沒感覺到像此刻這樣讓她冷得絕望。


    隻蕭楚睿那麽一個淡漠的眼神,那樣一句帶著責怪的質問,她便痛得體無完膚。


    雪菲受辱,她也自責得不得了,心痛得不得了。隻是她不明白,昨天夜裏,還那樣親密無間的兩個人,為何此刻竟然可以如此冰冷?


    曇雲仰頭,看著絢麗的五彩燈,覺得頭暈呼呼的,低頭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忍著渾身蔓延出來的痛意,一步步艱難地走出了5088。


    走出會所,曇雲剛好看到小高匆忙又恭敬地關上了路虎的後車門,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她看到坐在後麵的蕭楚睿側過臉關切地詢問著汪雪菲。


    看見曇雲出來,小高上前扶住她:“你的腳怎麽好像嚴重了?沒事吧?”


    曇雲輕輕地甩開了他的手,輕笑道:“我沒事,你快送蕭書記和雪菲回去吧。”


    “你不回嗎?蕭書記一直在等你下來。”小高詫異地問。


    “我,”曇雲看到柳小丹畢恭畢敬地站外旁邊,連忙拉著她的手,對小高說:“我和小柳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吧,我呆會自己回去。”“這個要不您跟蕭書記說一下?”小高有點為難。


    “沒事,你們快回去吧,別讓他久等了。”曇雲催促了一句,把手裏蕭楚睿的衣服和汪雪菲的匕首小心遞給小高,便拉著還在雲裏霧裏的柳小丹轉身向與車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書記,洛小姐說她還有點事,晚一點自己回研究院。”小高坐進駕駛室,小心翼翼地對蕭楚睿匯報。


    蕭楚睿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闔眼休憩的汪雪菲,冷俊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不悅,咬了咬牙低聲說:“隨她吧,我們先回研究院。”


    看著黑色的路虎終於疾馳而去,曇雲嘴角泛起一抹自嘲。


    就算自己成為他的女人,也一樣是個外人,不是嗎?


    “曇雲姐,你的腳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還有你的手,好像在流血。”柳小丹看著一瘸一拐的曇雲,在低頭掃向她的腳的時候,才看見她的手上似乎有血跡滲出,連忙抓起來看了看,驚呼道:“是不是剛才被包間裏的碎玻璃弄傷了?他們喝得亂哄哄的,砸了好幾個瓶子!”


    曇雲縮回手,輕笑道:“沒事,我回去用個ok繃就行了!我們打車回去吧!”


    “哦,那好吧!”


    回到研究院,在公寓分開的時候,曇雲小聲對柳小丹說:“小柳,雪菲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知道吧?”


    “放心吧曇雲姐,高師傅已經叮囑過我了,你快回去看看雪菲吧!我先回去了,有事需要幫忙,一定給我打電話啊!”柳小丹歎了一口氣,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間門,沒有開燈,借著窗外泄進來的朦朧月光,曇雲隻能看見汪雪菲已經躺在了床上。


    曇雲輕手輕腳地關門,進浴室清理了一下手心裏的傷口,洗了個澡,看著被自己扔在桌子上的已經完全下崗的手機,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才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床上,看著對麵床上的汪雪菲的身影,心,難以自持地疼起來。


    她隻是一個孩子,到底是誰這麽殘忍,居然下得了手侮辱她?還是被好幾個人一起欺負


    歎了口氣,正要上床,對麵的汪雪菲翻了個身,有點不耐煩地說:“你歎什麽氣啊,我還沒缺胳膊少腿呢!”


    “你沒睡啊?”曇雲詫異地睜大了眼看向她。


    “睡什麽睡,我在想那個王八羔子現在死了沒!”汪雪菲突然起身打開了手機,屏幕燈光映得她小臉上透出一抹詭異的藍色。


    “誰啊?誰死了沒?”曇雲見汪雪菲沒睡,輕輕扭開了床頭的台燈,不解地問道。


    “還能有誰?意圖欺負我的那幾個傻缺唄!”汪雪菲不屑地說著,輕鬆的語氣一點都聽不出她剛剛被人欺負過。


    “什麽意思?你知道他們是誰?”曇雲坐直了身子,心裏一動,要是她知道是誰,這案子就好處理了!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又沒吃虧!”汪雪菲輕描淡寫地說完,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得意的冷哼。


    “你,你是說你,你沒事?”曇雲又驚又喜,忙不迭地下床,一時間興奮地忘記了自己受傷的腳,急忙走過去,坐在了汪雪菲床邊。


    “我能有什麽事?”汪雪菲扔掉手機下了床,“啪”得打開了房間的燈,從桌上拿起那隻匕首,在曇雲眼前晃了晃,“看到沒?這是什麽?”


    “你什麽時候身上藏了一把匕首啊?”剛剛在會所,曇雲已經被汪雪菲突然拿出來的匕首嚇了一跳,怎麽又拿出來了?


    “嘿嘿,看到這上麵的血了沒?”汪雪菲把刀持平,指著上麵已經風幹的斑斑血跡。


    曇雲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刀尖上果然有血斑,騰得站了起來,關切地問:“你哪裏受傷了?”


    “別著急!我怎麽會受傷!金佳佳派來的那三個小癟三,被我削了一個!”汪雪菲看著刀尖上的血,眸子裏放射出陰冷的狠厲來。


    “你?你用這把刀捅了”曇雲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一下,“你是說金佳佳找人去欺負你,你用刀子自衛,捅了他們?”


    “隻捅了一個,其他兩個沒來得及教訓教訓他們呢,他們就夾著尾巴逃了!”汪雪菲把手裏的刀扔進垃圾桶:“這個就算不是凶器,也沾了那個王八蛋的髒血,看來我得換一把防身的刀了!”


    曇雲看著垃圾桶裏那寒光閃閃的匕首,楞了半天才緩緩坐了下去:“隻要你沒事就好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這個丫頭,果真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家夥,什麽事發生在她身上最終都可以被逆轉!


    難怪她死活不肯讓報警!


    且不管到底是誰找的流氓去欺負雪菲,隻要她沒事,其他的事有她那個萬能的老爹,還怕什麽呢?


    想到蕭楚睿,曇雲心中又是猛地一痛,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


    “怎麽了啊?好像被強暴的不是我而是你一樣,你怎麽了?臉色不好,不舒服?”汪雪菲看曇雲突然不說話了,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沒事,就是被你嚇得有點累了,早點睡吧!”


    “你嚇什麽啊?我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啊?如果他們真的占了我便宜,我還能坐在那裏等你們去安慰我?我早就拎著刀槍追他們到天涯海角也得將他們千刀萬剮!”汪雪菲不屑地說。


    “是啊,所以說你不當演員真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曇雲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鑽進了被子裏。


    摸著脖子上掛的那隻考拉,心裏卻突然湧起一陣陣涼意。雙手扯住鏈子正要取下來,蕭楚睿當時硬給她套上脖子時的情景突然在腦海閃過。


    “戴上了就別取下來!”


    他那霸道得不可一世的語氣,仿佛還在腦中盤旋。


    猶豫良久,她慢慢垂下了手,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星期天,曇雲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汪雪菲已經不在房間了。想到剛剛過去的那既狼狽又驚心動魄的一天,曇雲抬手看了看手掌,左手一個傷口,右手兩個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手隻要微微張開,還是疼得她不由地倒吸一口氣。


    坐在安安靜靜的寢室裏,突然記起手機已經壞了。在抽屜裏找出幾個月前剛來研究院換手機號碼時順便淘汰的一個舊手機,換上卡,按了開機鍵。


    良久,看著幹幹淨淨一個未接來電、一條短信也沒有的手機,曇雲自諷地抿了抿唇,起床給手心貼上了ok繃。正想把被摔壞了的手機扔進垃圾桶的時候,她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小心翼翼地抓起已經四分五裂的手機屍體,裝進盒子裏塞進了抽屜。


    此時在研究院十五樓,蕭楚睿正在辦公室裏等待著幾位不速之客。


    昨天晚上送雪菲回公寓之後,他又折回了星空會所。


    會所的老板李強接到陳經理的電話,急忙趕了過來,在仔細查看了錄像之後,便謹慎又恭維地給蕭楚睿匯報到:“5088在隻剩下汪小姐和柳小姐之後,確實進去過三個流裏流氣的小夥子,但不足五分鍾便走了出來。其中,一個人好像受了傷還是不舒服,被另外兩個人攙扶著,極其快速地離開了星空。至於在這之前,經過跟高師傅的核對,跟汪小姐一起進包間的都是研究院的職工。”


    蕭楚睿看了一眼小高,小高微微點了點頭,直到回研究院的路上,才告訴蕭楚睿:“和雪菲小姐一起進包間的,是金佳佳和薑澤。”


    “好!”蕭楚睿緊握著的拳頭狠狠地抓住了坐墊,陰沉的眸子隱在忽明忽暗的香煙發出來的火光裏,顯得愈發深邃冷峻。


    一大早,他竟接到研究院黨,委書記陳德義的電話,說有急事要當麵匯報。


    蕭楚睿剛坐定,抽出一支煙還未來得及點燃,就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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