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光可鑒人的金屬麵板,瞧著影子裏自己慌張的樣子,她緊緊地咬了咬唇。


    原來,勇敢麵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打開電腦之後,曇雲才發現昨天已經統計了一半的數據,因為沒保存,被汪雪菲後來強行關了電腦,全部丟失了。


    她隻能重新進入蕭楚睿的郵箱去下載,登陸郵箱的時候,她不由地瞅了一眼昨天被自己放在旁邊辦公室桌上的那兩束花。


    昨天出事之後,竟然忘記了這些花。


    香水百合因為沒有及時放進水裏,晶瑩的葉片邊緣已經隱隱約約變成了茶色,明顯比昨天剛到辦公室時頹敗了很多。


    而那束巧克力花束,仍精神抖擻地呆在原地,一個個金燦燦的腦袋翹首以盼,仿佛在急切地等待著被人采擷。


    就像愛情,有的人喜歡一勞永逸,有的人卻享受追逐愛情、供養愛情的過程。


    曇雲苦澀地笑了笑,徑直點開了郵箱。可是,在看到“蕭楚睿”三個字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屏幕。


    昨晚上已經把手機打開了,在把何淳慕的號碼設置進黑名單之後,直到現在,隻收到了林楊的“晚安”和“早安”。除此之外,沒有收到任何人的任何隻言片語。


    不是沒有失落的,就算自己昨天沒有接他的電話但是


    曇雲沒有繼續想下去,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電腦開始做起工作來。


    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奢望太多,失望也會更深。與其盼一些自己無法控製的事情,不如低下頭來做好自己的本職。


    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汪雪菲來到十五樓,告訴曇雲自己定好了兩個人的外賣馬上送到寢室,是她們常去光臨的福記粥屋裏的粥和小菜,還有她的最愛:巧克力甜品。


    曇雲心中感激,她當然知道汪雪菲的用意,不過是想讓她提前下班,免得在下班人多的時候,走出去壓力大。


    她抿嘴衝汪雪菲笑了笑,嗔怪道:“我又不是病人,送什麽外賣啊!我還打算待會跟你一起出去吃呢!忙了一上午,餓死了。”


    汪雪菲仔細瞅了瞅曇雲那張看起來神色好像已經恢複了往常的臉,伸出拇指朝窗外指了指,雀躍道:“那,走唄!”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電梯,電梯運行到八樓緩緩地停了下來。


    門剛打開,汪雪菲走到前麵,衝正要舉步走上來的幾個勞資科的小職員正色道:“我今天檢查考勤哦!你們這提前二十多分鍾下去,是去吃飯還是去上洗手間啊?”


    幾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提前溜掉的職員,在看到裏麵乘坐的兩個人之後,眼神似有若無地從曇雲臉上掃過,相互看了一眼之後,連忙左右轉彎,調頭離開了電梯。


    “哼!居然想早退!小心我告禦狀!”汪雪菲按了關門鍵,拍拍手一副得意的樣子。


    雖然兩個人順利地沒有遇到一個人就走出了機關大樓,但曇雲的心裏還是難以抑製地湧上了一陣陣酸酸的尷尬,低著頭跟著汪雪菲向研究院大門走去。


    汪雪菲提議吃火鍋,曇雲說好。


    其實,她剛才說餓完全是為了配合汪雪菲的好意。不知道為何,從昨天開始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可是滿腹滿胃都脹脹的,酸疼。


    選了一家頗具特色的火鍋店,店麵不是很大,但每個桌子都被隔檔分開,掛著一條水晶珠簾,環境還算優雅清靜。


    點菜的時候,汪雪菲特意要了一包六聽裝的罐裝啤酒。


    菜很快上來了,兩個人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一邊吃著熱辣辣的菜,一邊喝著清爽的啤酒,雖然各自心裏都裝著許多心事,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去提剛剛發生的那件發生在曇雲身上的那件羞辱之事,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但也還算正常。


    打開最後一聽啤酒的時候,曇雲的臉上已經泛起了淺淺紅暈。


    借著薄薄的醉意,她用自己手裏的啤酒碰了碰汪雪菲的,“雪菲,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說啊!還是那句話:隻要不問我18大是什麽,要我銀行卡密碼都行!”汪雪菲爽快地喝了一口。


    曇雲抿了抿唇,“我想知道,你這個姓氏‘汪’跟蕭楚睿的‘汪’有什麽關係?”


    “你是不是早就想問了?”汪雪菲探究地瞧著曇雲。


    “為什麽這麽問?”


    汪雪菲壞壞地勾了勾唇,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從隔壁傳來一陣“哈哈哈”狂妄的笑聲,緊接著便是三五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汪雪菲嫌惡地向旁邊撇了一眼,挑眉罵道:“神經病,公共場合大聲暄囂,需不需要3d環繞立體擴音器啊?”


    隔壁的喧嘩瞬間頓了一下,僅僅兩秒鍾之後,傳來一聲惡狠狠的威脅:“哪個不要命的小兔崽子,敢在背後罵小爺!”


    “哎呦嗬!”汪雪菲頓時像被一隻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的戰鬥細胞都豎了起來,“啪”得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


    曇雲一瞧火藥味突然竄了出來,連忙站起身按住汪雪菲,小聲勸她:“算了,這又不是咱家!”


    汪雪菲哪裏咽得下這口氣,甩開曇雲的手,衝隔壁吼道:“老娘免費教育乖孫子呢,誰在應啊?”


    “嘩啦啦”


    汪雪菲話音剛落,水晶珠簾被人掀開,三個痞裏痞氣的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男人嘴裏銜著一根煙,滿臉挑釁。


    曇雲和汪雪菲一齊抬眸望去,在看到為首的男人時,三個人同時怔住了。


    薑澤,研究院總會計師的公子,遊手好閑不學無術,但卻因為有個有出息的老爹,掛了一個外協辦公室副主任的名號,整日裏吃喝玩樂。


    薑澤的信息在汪雪菲的腦海裏過了一遍之後,她抱起臂,不屑地勾了勾唇:“原來是薑大公子,我琢磨著是哪個小癟三呢!”


    薑澤自然也沒料到會在這個小地方遇到汪雪菲和曇雲,微愣之後,臉上漸漸又恢複了不羈的表情,轉身對身後的兩個人說:“這地方就是邪啊,說曹操曹操到!瞧瞧,剛還看到某位美女的豔,照,這就看到本尊了!


    說著,薑澤的眼神掠過汪雪菲,直勾勾地落在曇雲錯愕的臉上。她的臉倏得變得煞白,低下頭,渾身突然篩糠似的顫栗起來。


    “喲!果然是本人啊,看不出這麽一個清純的小女人,身材那麽火辣啊!哈哈哈哈!”薑澤身後的兩個男人色溜溜的眼睛從上到下打量著曇雲,發出輕浮的笑聲。


    “孫子!吃錯藥了吧!”汪雪菲騰得衝到薑澤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瞪大眼睛吼道:“你他媽有種再給老娘說一遍!”


    “嗬!這小辣椒又是哪個啊?是不是想當豔,照門第二季的女主角?”


    站在薑澤左邊的一個男人痞笑著上前欲挑起汪雪菲的下巴,手指剛伸出來,被汪雪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想都沒想就塞進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男人發出殺豬般的呼叫,薑澤擋住了另外一個想上去幫忙的男人,卻隻在一邊冷冷地瞧著。


    汪雪菲咬得解恨了,才放開男人的指頭,使勁將他甩在了一邊。男人嚎叫著握住已經滲出血跡的手指,蹲在旁邊,痛苦地呻吟著。


    “臭女人——”薑澤身後的男人終是無法再忍下去了,罵了一句,揚起手向汪雪菲揮過來。


    “反了是不?”薑澤瞪了一眼正欲動手的男人,那男人訕訕地又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一群傻b!連真假都分不清楚,還敢在這裏喧囂!”汪雪菲瞅了一眼臉上毫無血色的曇雲,借著微醺的醉意,狠狠地瞪了一眼薑澤。


    “假的?哈哈哈哈!”聞言,薑澤扔掉手裏的煙蒂,又把不懷好意的眼神掃向曇雲。


    “不要說了!求求你們不要說了!”曇雲突然抬頭,強忍著眸子裏的淚懇求道,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說話的時候身體仍在不停地顫抖。


    說完,她抓起包包,繞過汪雪菲,奪門而逃。


    “曇雲!”汪雪菲焦急地喊了一句,回頭咬牙切齒地警告薑澤:“這筆帳老娘給你記著了!”


    曇雲一路衝出來,招手鑽進了出租車裏。


    “小姐,去哪?”車子緩緩開動,司機見坐在後麵的曇雲不說話,隻好自己開口問。


    “回家”曇雲雙手環臂,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嘴裏喃喃地答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


    “您家在哪啊?”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瞧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曇雲,大約猜到了這姑娘恐怕是碰上了不開心的事,於是耐心地問道。


    “家”曇雲猛地抬頭,“不回家,去,去海邊。”


    這個時候回家,該如何向父母解釋呢?


    爸爸媽媽著急讓自己找個可靠的男人結婚,可自己竟然被爆出了豔,照善良本分的父母該如何看待這樣的事?


    曇雲無力地靠在座位上,努力地控製著自己顫抖的身子,緊閉雙眸,眼淚不聽使喚地滾落。


    自己已經在努力忘記那些傷害了,為什麽勇敢的直麵挫折還是會迎來更加猝不及防的當頭一棒呢?


    薑澤的諷刺讓她覺悟:自己隻怕是掩耳盜鈴罷了!那封郵件,無疑就像一把鋒利的小刀,一片片撕掉扒光她身上的衣物,讓她不得不羞愧萬分地赤果在眾人麵前!


    即使再次穿上衣服,那些如箭的語言、輕蔑的眼神,讓她如何再有膽識去麵對?


    坐在出租車上的汪雪菲,一路跟著曇雲,直到看著曇雲下了車一個人默默地向小棧橋走去的時候,她才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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