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


    玉清落神情一頓,瞥了一眼身後的管家,慢條斯理的收拾好手中的東西,款款站起身來。“給結賬了嗎?”


    管家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位玉姑娘,果然不是容易打發的角色。


    他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朝著門口走去。


    玉清落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交代了一陣,“要是還想保住他的命的話,就最好親自在這裏守著,我可沒有第二顆冰露丸了。”就算有,死也不會拿出來的。


    沈鷹忙不迭的點頭,很慎重的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頭。


    玉清落眼皮子挑了挑,頭也不回的跟著管家走了。


    莫府實在是大,管家領著她七彎八拐了好幾條路,她才算是站在了一棟看起來特別冰冷清淨的屋子前。


    “主子在裏麵,玉姑娘,您請。”


    管家的步子已經停了下來,似乎並不打算再往前了。


    玉清落隻得聳聳肩,獨自踏上了台階,仰頭看著頭頂上的‘獨軒’兩字。夜修獨還真是應景,自己名字有個獨,住的院落也用上這麽個字,還真顯得……特別淒涼的感覺。


    她抬起手,本想叩擊幾下。轉念一想,她是來要債的,要債的是大爺,不用如此客氣吧。


    因此,她當下換上了一副別人欠她許多錢的模樣,二話不說將門給推開了。


    剛打算離開的管家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往前栽去。隨後二話不說立刻踩著小碎步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他總有預感,這個玉姑娘……不好惹啊。


    門一開,玉清落的視線已經如狼一眼掃向了右邊榻上的位置,嘴邊的話脫口而出,“終於見到廬山……”真麵目了。


    後麵的幾個字,在看清楚夜修獨的模樣時,被她給硬生生的給吞了回去。


    盡管整個房間都顯得冰冷寂靜,盡管夜修獨身上散發出來的生人勿進的氣勢十分的驚人,可是玉清落還是不得不感慨一句,她活了兩輩子,也嫌少見到像夜修獨這樣的絕色,這樣能將自己的樣貌和氣質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男人,這樣讓她很想變態的上前把他的臉給拓下來的男人。


    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玉清落努力的平複自己澎湃的情緒,努力的不讓自己變態,好半晌,才收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往前走了一步,定定的看向夜修獨。


    “你找我有事?打算支付我那一萬五千兩銀子了嗎?”她很怕他賴賬。


    夜修獨隻是緩緩的掀了掀眼皮子,這也是他第一次如今近距離麵對麵的打量玉清落。他想,這女人的性子倒是和她的模樣天差地別,模樣分明是溫婉清新的,可是說話動作卻果斷狠戾,半點猶豫之色都沒有。


    但是不得不說,她有這樣狠戾的本錢。


    “右邊胸口。”閑散的打量了玉清落幾眼後,夜修獨又閉上了眼睛,隻是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


    站在他麵前的女人微微一愣,什麽意思?右邊胸口?誰的?


    “我需要在四天之內痊愈。”夜修獨又加了一句。


    玉清落這次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右邊胸口受傷,需要她醫治,而且要在四天裏醫治好?


    拜托說說清楚好不好?她和他才剛認識不是很熟還沒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好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是她什麽人呐,憑什麽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命令她做事?她隻是個迷路的小羔羊又不是他奴才更不是烏冬那個小賤蹄子。


    玉清落輕哼了一聲,瞥了他一眼,十分幹脆的用腳勾了一張小圓凳,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


    房間內一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玉清落不急不緩,夜修獨也不驕不躁。一個覺得既然要她醫治那就必須拿出點誠意來,就算沒個三五百兩銀子,語氣也得誠懇一點讓她聽著舒服一點說不準就日行一善了。一個覺得這女人脾氣果然很狂傲,在他的地盤上依舊那麽囂張不可一世。


    夜修獨的手指開始輕輕的敲擊著榻上的扶手,半晌,略顯得低沉的聲音也跟著響起,“烏冬走了。”所以府裏沒了大夫。


    玉清落喝茶的手微微一頓,額角滑下三條黑線,那女人走了關她什麽事?


    “因為你,我把她趕走了。”


    “噗……”玉清落被茶水給嗆到了,瞪直了眼睛回過頭來,這人知不知道這話存在很大的歧義?她瞪了一眼夜修獨,卻見他依舊還是原先的那副模樣,心裏十分的不是滋味,經不住冷笑一聲,“因為我?她走了,關我什麽事情?她要毒害的是你的手下,你趕她走也是你的自由,怎麽就能扯到我的身上來?”


    “你要不出現在莫府,烏冬不會嫉妒,也就不會對彭應下手。她的目標是你,你和她的較量,我站在了你這邊,所以……”歸根究底,還是她的原因。不過聽管家說,她走的時候臉上長了兩顆黑色的痘,有發膿的跡象,他想,大概是麵前這個女人做的手腳吧。


    “真是謝謝你啊,居然站在我這個才見一次麵的陌生人這邊。”玉清落真想噴他一臉口水。


    “恩,你應該感到榮幸。”


    “……”她想一根針送他上西天可不可以?玉清落以為這世上最厚臉皮最不要臉的是他兒子,原來一山還有一山高啊,他居然還能如此麵無表情的說出這麽無恥的話來,她也是醉了。


    擱下杯子,玉清落不想和他耍嘴皮子,反正橫豎她是不可能幫他醫治的。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情,她是傻了才會去自討苦吃。


    拍了拍裙擺子,整理了一下頭發,她扭頭就朝著門口走去。


    榻上的夜修獨微微挑了挑眉,沉默,然而等到她的手碰到門框打算開門時,那道低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一千五百萬兩……”


    玉清落的手倏地收了回來,立正往後轉跑步走,表情冰冷的站在了夜修獨的榻前,“你想賴賬?”


    夜修獨笑了,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起來,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的勾起,仿佛要將人的魂給勾走了一般,驚得玉清落心跳開始不規律了起來。死男人,沒事笑個鬼啊,不知道自己是禍水嗎?


    “不,我沒想過賴賬。”


    “那你打算現在給我?”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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