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水河和長安街交匯處乃是用鐵閘封閉的,王輔臣下令升起鐵閘讓士兵進去。他和副官揮舞長槍斷後。很快,長林軍士兵便踏著“浮橋”回到了城內。叛軍追到鐵閘跟前,麵對裏麵的火槍和刺刀無法再前進。


    白景春來到鐵閘前大聲說道:“王輔臣,你這孬種,有本事你出來和我一決生死!”


    王輔臣卻在裏麵得意地喊道:“賤娘們兒!吳王何曾虧待了你?你居然造反!我告訴你,不用決鬥,也是我生你死!”


    其實,白景春武藝高強,劍法卓絕,若是在馬上王輔臣有把握勝過白景春,可在平地上王輔臣的長槍卻並不一定勝過白景春的三尺劍。


    王輔臣雖然號稱活呂布可畢竟不是呂布,也不是全無計謀之輩。為今之計便是拖時間,他哪裏有閑情逸致去和一個女人“單挑”。


    白景春發怒大喊道:“你不是號稱活呂布嗎?有種便和我一決高下,就你我,單挑,你敢嗎?”


    王輔臣聽罷哈哈大笑道:“矮冬瓜,你以為你美呢?用不著比高下,隻要不瞎都能看出老子比你高出三個頭來!呸!臭不要臉!還特麽一絕高下!你為什麽不說一決雌雄?你這反噬的母狗,賤人,臭不要臉!”


    王輔臣一邊罵口不絕唾沫橫飛,一邊下令點燃“浮橋”,生生要斷了叛軍進皇城的路。


    浮橋是王輔臣在李存真走後用木板臨時鋪成的,木板來自於附近的民家。金水河不過就是個小河溝,隻有十丈也就是三十三米寬,架設浮橋十分容易。浮橋從城內一直鋪設到城外,隻鋪了二十二丈長,在鐵閘處斷開一米半的距離便於鐵閘升降。


    王輔臣在鐵閘內的浮橋上潑灑了火油,點起火,轉瞬之間浮橋便燒了起來,烈火熊熊。


    火光映射下一麵是白景春鐵青的臉,一麵是王輔臣得意的大笑。


    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王輔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參謀說道:“告訴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天一亮,殿下定然就會帶著救兵回來。子彈給我上膛,刺刀給我擦亮,但凡看到人影遠了就用槍打,近了就用刺刀招呼,我看他們怎麽進來。”


    參謀一聲奸笑說道:“叛軍就算使出吃奶的勁也進不來!”


    說罷,眾人全都哈哈大笑,王輔臣叉著腰笑的尤為燦爛。


    “轟——隆!”


    突然間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王輔臣和他的第一千總部被震得呆在當場。


    “吱——吱——嘎嘎——”


    隻聽得一陣鋼鐵摩擦的怪鳴,鐵閘轟然倒下,撲在水裏濺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浪頭,那水就潑在王輔臣腳下。王輔臣呆呆地看了看腳下的水,不可置信地又抬起頭看向鐵閘的方向。


    “殺啊!”一陣呐喊傳來,從濃煙中衝出幾艘小船來。王輔臣趕快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糟了,那船上載的正是叛軍。


    “不好!快撤!”


    王輔臣話音剛落,士兵還來不及執行便劈頭挨了一輪箭雨,許多士兵中箭倒地。


    鐵閘崩塌,長林軍士氣大跌,士兵無心抵抗。在王輔臣的率領下,數百人沿著長安街向東逃竄。


    原來,白景春早有準備,用火藥炸開了鐵閘。叛軍攻入皇城。


    且說,白景春見前軍已然得勝,立刻督促後軍跟上。卻對伍彩鳳說道:“皇城內更為複雜,我且先率軍進去探查一番若是能抓到李存真自然是更好,若是抓不住也給他來點狠的,讓他這輩子都活不痛快!你便帶領人馬守在外麵依據事先的部署行事便可。”


    伍彩鳳道:“你這一進城去隻留下我在外麵?洪武門乃是一個小甕城。你就算進去了沿著長安街向東去怕是也拿不下,內門定然已經關了。我看到洪武門上麵布滿了旌旗,我軍人數有限缺乏攻城武器和長梯若是現在進攻怕是不容易。若是我軍稍一移動,給了洪武門上的人機會,槍炮立刻就會打響,到時候便得不到好去。”


    白景春道:“我進去不是要去打洪武門。”


    “可是我們事先的計劃不就是要拿下洪武門嗎?”


    白景春這才想起她此前和伍彩鳳商量,若是衝過金水河便要拿下洪武門。隻是她心中想著別的事情便一時半會把這茬忘了。


    白景春趕忙說道:“拿下洪武門的計劃那是在我們確保捉住關盛年裹挾他和他的神策軍一起起事的情況下才要采取的行動。現在關盛年跑了,神策軍四散奔逃,我們隻得到幾千小校場的學員兵充當炮灰,這點人根本拿不下洪武門。這是不必說的。


    我們需要做的便是往南。距離我們最近的是正陽門。出了正陽門便出了內城。正陽門不是甕城,從裏麵奪取並不困難。”


    “可是……可是我怕很快李賊的各路人馬會圍攏過來,到時候就不好辦了。”伍彩鳳擰著眉頭說道。


    “遊俠西調,神策軍大敗,長林軍遁逃,李存真哪裏還有人馬?”白景春抬頭看了看天長出了一口白氣,說道:“就算還有人馬,無非是把玄武湖的俘虜組織起來,把講武堂的學生軍調過來,這些人根本是我軍對手而且最快也要天亮才能趕到這裏。現在距離天明至少還需要一個半時辰。那時候我早就出來了。


    現在我們已經衝過了金水河,若是不立刻攻打宮城搜捕李存真,擒賊擒王,我們起事要幹什麽?”


    伍彩鳳卻說:“萬一李存真不在宮城內呢?”


    白景春說:“在不在得搜過才知道。現在就算有人告訴你李存真不在,你便信了嗎?這是什麽時候,豈能因為一個‘萬一不在’錯過良機?若李存真就在宮城內,我們卻沒搜,悔之晚矣。”


    “島主所言極是。那……我該幹什麽?”


    白景春歎了口氣說道:“你守在外麵就好!”


    “就守在外麵?”


    “是!從天黑開始我們一路征戰,從南京城最北麵的獅子山一路殺到最南麵的洪武門,士兵已經疲憊。你守在外麵一個是守住鐵閘給我留個退路,另外一個是想讓你利用這段時間使隊伍得以休整。我們不是準備了許多的肉幹作為口糧嗎?足足能夠支撐七天。還等什麽,現在就讓士兵吃了恢複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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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彩鳳聽罷點頭稱是,但是卻仍然說道:“島主!要不,要不還是讓我進城吧。”


    白景春輕哼一笑道:“你是怕我進了宮城對李存真心慈手軟?”


    伍彩鳳並不回避自己心中的疑慮答道:“島主一直心心念念的不正是這人嗎?況且李存真詭計多端,若是看得情勢不對,要留島主在身邊,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島主莫不是要上當……那個時候我伍彩鳳豈不是坐蠟,被你閃個死活!”


    “放肆!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白景春的眼神突然轉冷,說道:“起事是鬧著玩的嗎?你既然知道李存真詭計多端,你卻想不到我不會信他?如果他是被情勢所逼,無可奈何時才納我,日後度過危機能留我活命嗎?我白景春縱橫四海,難道這一點都想不到嗎?我既然和你一起起事便已經下定了決心,破釜沉舟,又怎麽會半途而廢。起事是在刀尖上行走,勝則生,敗則死,再無回頭之理。你以為這是小孩子玩打貝貝能抵賴能重來的嗎?你也是大將,竟然有這想法,當真不該!”


    伍彩鳳聞言羞赧不已,立刻抱拳行禮道:“是我錯了,是我沒見識,不曾識得島主大誌!還請島主切莫見怪啊,為了大局莫要和我這粗鄙之人一般見識!”


    “算了,你也是心直口快之人,我不怪你。”


    “多謝島主大人大量。隻是島主隻帶那幾個人進去?要不要再派些人?”


    白景春道:“宮城才多大啊?有四百人便足以,一千人,我這都是多帶了,若是再多人進去反而不好辦。其他人便留給你,你快些列陣,讓士兵就在陣上用飯。”


    “是!”


    白景春想了想又道:“半個月之前我就已經命手下十幾個人扮作遊客分別租用了秦淮河上的六十多艘花船。雖然隻能承載一千八百多人,但是聊勝於無。如果我進去的這段時間李賊的人馬圍攏了過來你無論如何都要頂住。等我出來,我們一起衝到通濟門。到時候是走水路南去出城,還是向西沿著秦淮河出三山門過莫愁湖去龍江船廠,到那去迎王島主我們再相機而動便是。”


    “原來島主還留有這一手?”


    “哼……這還是跟李存真那廝學的呢!”白景春一抖披風,說道,“我這就進去,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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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正陽門就是光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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