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陸家公子的雙目緊緊地盯著瓦缸,眸光驚恐萬分。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由於驚恐而無法表達。隻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大口大口的吞咽著唾液。


    沈幽若見狀,心知他此刻心中必定承受著無盡的煎熬。她心中一喜,再次上前一步,進言道:“陸公子,快請吧!”


    她越是催促,那陸家公子越是緊張地不成樣子。他的雙腿直打顫,最後連雙手都哆哆嗦嗦握不住東西。


    無論沈幽若如何的催促,那陸家公子就是不肯近前。


    李員外見此,心中愈加火大,忍不住焦急萬分。


    他實在忍無可忍,便大聲斥責道:“沒用的東西,還在這裏磨嘰什麽呢!還不快去瓦缸那裏,試上一試!”


    盡管李員外氣憤萬分,但是那陸家公子卻依舊紋絲不動。最後以至於被嚇得屁滾尿流,一激動便徑直滾下了高台。


    “哈哈,你看那陸家公子,實在太可笑了!”


    眾人看到被嚇的滾到台下的陸家公子,幾近全場嘩然。


    陸家的家仆們看到主子出醜,急忙衝過去,急切的大聲詢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陸家公子的寬額頭上有著明顯的淤青,剛才滾下台來的時候被石頭磕了一下。


    他自知在眾人麵前出醜,心中窩火又尷尬,隻得借著家仆出氣。


    隻見陸家公子狠狠地甩開了家仆的手,還順勢氣憤的對其狠狠的推搡了一把,大聲斥責道:“滾!都給我滾!早幹什麽去了?一群不長眼的東西!”


    因為惱羞成怒,所以這陸家公子在人前便顯露出最為醜陋的一麵。


    見到陸家公子這一麵,不僅在場的眾人驚訝,連台上一直對他寄予厚望的李員外也不由得瞪大雙眸,流露出驚訝之色。


    陸家公子之前刻意偽裝出來的翩翩公子的形象,也在頃刻之間全部都瓦解。此刻的陸家公子,完全就是一副市井無賴的模樣。


    他這一出局,參賽者便隻剩下那宋書生一人。


    不僅如此,而且還是唯一的勝利者。


    沉香小姐看到這一幕,內心興奮而激動,心頭一顫竟然開心的哭了。


    沈幽若見那沉香小姐與宋書生二人皆傻乎乎的隻知道眼神癡纏,卻不知道抓住最後的機會,便愈加為二人著急起來。她悄然湊到沉香的旁邊,趁著眾人不備再次扯了扯她的衣角。


    但是沈幽若怎樣提醒,那沉香都愣是沒有反應。


    沈幽若無奈極了,忍不住暗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許是太過高興了!但是此番我身為一個丫鬟也無法替她宣布結果,隻能經過她口宣布的結果才做數!”


    即使沈幽若能夠沉得住氣,那李員外也沉不住氣了。


    當他看到陸家公子醜態百出的落敗,場上隻剩下最為討厭的宋書生一人的時候,早就差點被氣的吐血了。


    李員外氣憤難平,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接受這個結果。他氣呼呼的衝到宋書生跟前,大手一下揪住了他的領口,大聲質問道:“你這個冒牌貨,還不快滾下去?那參賽定金必然是從哪裏偷來的吧?”


    李員外扭身,憤憤不平道:“來人!快將這個窮鬼給綁起來,我定要將他所盜之事給查個水落石出。”


    李員外一聲令下,他李家的隨從們便立即聽話的呼啦一下圍攏了過來。還有幾個李員外忠實的奴才,馬不停蹄的找了繩子。看這些人的架勢,好似要立即將那宋書生給五花大綁方能解恨。


    高台下圍觀的眾人看到情勢急轉,皆伸長了脖子想要探個究竟。


    “住手!”李沉香見李員外如此的過分,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再也顧不得眾人詫異的眼神,徑直衝到宋書生的身子前麵,張開雙臂如同老鷹護小雞一般竭力的保護宋書生。


    “爹爹,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講道理?明明就是宋郎贏得了比賽,為何你就是不肯承認他的身份?”李沉香焦慮的解釋道,此番她公然而勇敢的站在了那李員外的對立麵。


    李員外愈加氣的吹胡子瞪眼,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早就把這個不分是非的混賬女兒給扯回家去了。


    “沉香,你給我閉嘴!休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為父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好!若是你再不知好歹,那我便與你斷絕父女關係!”李員外實在太過氣憤了,竟然隻顧著解氣,連這麽嚴重的話都說了出來。


    話剛一說出口,不僅李沉香十分受傷,就連李員外自己都愣住了。


    他就這麽一個獨女,怎會因為一時的生氣就放棄父女關係?


    李沉香從小到大是被李員外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李員外對她自是嬌寵的很,連一句狠話都未曾說過。如今猛不定的直接斥罵她,且要與她放棄父女關係。


    李沉香自然是接受不了,李員外話音剛落,她便紅了眼眶。若是再稍微被多刺激一下,這李沉香必定會當眾大哭起來。


    那宋書生不忍心看到李沉香難過,再也無法躲在他的身後,猛地從她的身後閃身而出。


    宋書生當著眾人的麵,噗通一聲徑直跪倒在李員外腳下。


    “小生自幼便喜歡沉香小姐,成年後又承蒙小姐不嫌棄,我們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若是李員外能夠開恩,答應將小姐許配給我,小!生保證此生絕對不會辜負沉香小姐!還望李員外能夠成全!”宋書生言真意切的懇求道。


    他說完之後,為表誠意一直匐身在地。


    李員外的麵色難看極了,唇角被氣的也抽了好幾下。不過礙於眾位看熱鬧的人在場,他也不能立即再對那宋書生做出過分之舉。


    李沉香也沉不住氣了,她提起裙擺也隨之跑到宋書生的旁邊,索性與他一起跪倒在李員外跟前。


    場下再次一片嘩然!


    “原來這比賽招親,是早就設定好的套路!難不成我們白白的陪著這兩個人,演了一出好戲嗎?”人群中有人率先反應過來,氣呼呼的喊道。


    眾人見狀,麵上皆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那李員外活了幾近大半輩子,自然是聽不得這樣這樣難聽的話,慌忙開口解釋道:“眾位鄉親們理解錯了,絕非是你們想的那樣。今日遭遇突發狀況,這招婿比試便暫且告一段落,各位還是快些回家去吧!”


    “還沒有宣布結果呢?怎麽就結束了?”眾人還想等著看熱鬧,自然是不肯依。


    李員外見狀,再次衝他李家的家仆們使了一個眼色。眾人意會,便馬不停蹄的以強硬手段疏散了人群!


    李員外便帶著李沉香與宋書生二人,回了府裏。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自然是要關起門來處理這棘手之事。


    李家正廳。


    李員外黑著臉端著架子,氣勢洶洶的端坐在椅子上。


    李沉香與宋書生二人依舊保持著,並排跪地的姿勢。而丫鬟裝扮的沈幽若,則特意跪到了李沉香的身後。


    “來人呀!把這個窮鬼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打一頓,再扔到大街上。”李員外越想越生氣,最讓他接受不了的,便是竟然被宋書生給糊弄了。


    有家仆立即衝到宋書生的身邊,氣勢洶洶的拎住了他的衣領,分分鍾就想把他給拎出去。


    李沉香內心慌張,急忙伸長雙臂死死的抱住了宋書生。她隻是一味的哭,哀傷的哭泣。而那宋書生除了不斷的安慰她之外,也沒有其他動作。


    “爹爹,千萬不要啊!女兒與宋郎二人是真心相愛的,還望爹爹能夠成全!”她邊哭邊抬起淚眼蒙蒙的眸子不住的哀求道。


    隻是無論李沉香如何求她爹,李員外那顆固執的心都未曾改變。他幾乎想都沒有想,就狂妄的拒絕了女兒的要求:“不可!我李某人走南闖北數十載,怎可糊塗到把親生女兒推進火坑中?”


    沈幽若見李沉香如此的磨嘰,不肯把事情說出來,她都急壞了。沈幽若使勁的扯了扯李沉香的衣角,那李沉香隻顧著哀傷的哭和死死的抱住宋書生之外,再無其他反應。


    沈幽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猛地直起身子,大聲道:“老爺,我知道小姐的一個秘密,今日鬥膽想要告訴老爺!”


    既然沉香沒有勇氣說出口,那便索性讓她這個丫鬟來替她說吧。


    李員外聽聞,禁不住喜出望外,心下還以為丫鬟想要叛變:“何事?盡管大膽說來,一切都有老爺我為你做主!”


    沈幽若毫不猶豫的繼續稟告道:“前幾日小姐曾讓我陪同她一起去醫館,就是慕辰公子和沈大夫開設的醫館。起初我還以為小姐不舒服,誰知經過沈大夫診治之後,竟然是……”


    說到重點處,沈幽若突然噤了聲。她此舉,便為故弄玄虛。


    那李員外自然是又好氣又擔憂,而且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便急急的追問道:“你這小丫頭,為何說話要說一半?小姐到底得了什麽病,快如實說來!”


    李員外的聲音很大,分明就是對此事格外的關注。


    沈幽若剛張了張口,隻聽得有家仆匆匆跑來,在她開口之前率先稟告道:“老爺,慕辰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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