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已經一點半,不過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平常這個點,劉苗苗早就來睡午覺了,今天還沒見到人,可能因為我的事耽誤了一會,還在吃飯吧。


    就這樣,一直到一點五十響了預備鈴,大部隊陸陸續續進來,我還是沒等到劉苗苗,反而張琦有說有笑走進來,“馬超,你個小菜比,還跟我solo呢,老子可是用亞索拿過五殺的男人!打得你不敢出泉水。”


    “咳咳,琦哥,你不是說,何陽下午躺在醫院嗎?他怎麽來了!”馬超轉移了話題,指向我這邊。


    “擦,你瞎了嗎?瞅瞅他,身上全破皮了,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張琦牛氣哄哄說道。


    本來,他又要過來嘲諷我,正好任課老師進來了,這家夥隻能作罷,我看了一下,全班隻有劉苗苗這兒空著,很顯眼,任課老師就問她去哪了,有同學嘰嘰喳喳的,扯到我頭上。


    任課老師見到我渾身是傷,開始數落我,“何陽同學,你不好好學習,來學校做什麽?糟蹋父母的血汗錢麽?再說了,自己不願意學就算了,不要影響其他同學,劉苗苗是我們班數一數二的尖子生,隻要保持學習熱情,穩紮穩打,重點大學幾乎是十拿九穩,你現在找她談戀愛,不是破壞人家的前程嗎?你負得起這個責任?”


    他一番長篇大論,從各個角度抨擊我,本來我也鬱悶啊,吃了那些小生物,就像女生來大姨媽一樣,動不動就想發脾氣,這個狗屁老師還惡語相向,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麻煩你沒搞清楚事實之前,不要妄下定論,這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我實在忍不住,頂了他一句。


    “你好大膽子啊!老師說你是為了你好,怎麽成侮辱你了?要不是你媽,不對,你親媽多多擔待疏通關係,你以後你能坐在這?給我出去,以後上我的物理課,你都不用進來,反正也不想學。”他拿著課本,在講台上用力拍了拍,展示出他的憤怒和威嚴,也激起了一片粉筆灰。


    “嗬嗬,出去就出去,你以為我稀罕啊。”我覺得他根本不配做老師,拿我媽好處的時候,比誰都積極,如今又說風涼話,讓全班同學嘲笑我,當然,我也有責任,中午說了些重話,傷了劉苗苗的心,以至於她下午都沒來上課,這可不是小事,劉苗苗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女孩子,特別在學習方麵,哎,我這張嘴啊,真是欠抽,站在人家女生角度,好像也不圖我什麽。


    之前張琦找我的麻煩,連我幾個舍友都一言不發,唯獨劉苗苗站了出來,替我說話,雖然她說的冠冕堂皇,但我總覺得,不是那回事。


    我作為她的同桌,還是有一些特權的,比如說,有的題目她自己琢磨透了,就會問問我,有沒有搞懂,不明白的話,她可以詳細詳解,其他的同學就隻有跑過來虛心請教的份,有時候我嫌她煩,仔細想想,這都是很貼心的表現。


    或許是我的成長環境,導致我性格孤僻,不願意和人交流,甚至裹上一層厚厚的麵具偽裝自己,隻要別人對我好一點,我就誤以為,這是同情我的表現,我不需要任何人憐憫,所以有很多點點滴滴的畫麵,浮現我的腦袋。


    我記得很清楚,上個月月考結束,開了一次家長會,劉苗苗作為黃老師的左膀右臂,就挑起了一些瑣事,安排人打掃衛生,貼座位名字,輪到貼我桌子的時候,劉苗苗特意打了個招呼,說不要貼,恰好我倒完垃圾,回來聽見了。


    要是貼上去,沒人來,那就很尷尬,像我這樣沒人管的孩子,有時候希望被忽略被遺忘,反而是一種解脫和竊喜。


    當然,刨根究底來說,還是我骨子裏的自卑,今天就是一時衝動,吼了劉苗苗兩句,以她活潑開朗的性格,應該不會跟我斤斤計較吧,待會見到她,一定要好好道個歉。


    就這樣,我在外邊站了兩節課,依舊沒看到劉苗苗的身影,我回到了自己位置,這旁邊空蕩蕩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平時總嫌她煩,現在真見不到了,又不舒服,媽的,真是賤得慌啊。


    一下午過得很漫長,到了吃晚飯的點,我肚子早餓得抗議了,但還是沒什麽胃口,主要拉稀了好多次,渾身沒勁兒,我摸了摸抽屜,發現有包幹脆麵和一袋小辣條,這是今天早上,劉苗苗帶給我的,她是走讀生,我們學校裏麵,也有小商店,但賣的是那種臨近過期的零食,很容易吃壞肚子,所以我經常叫劉苗苗捎給我。


    就這樣,我啃著幹脆麵,吃著辣條,也算解決一天的溫飽問題,隨著鍾聲的響起,預示著晚自習的來臨,我有點神情恍惚,直到聽到黃老師的身影。


    “有件事,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下。”她清了清嗓子,露出很嚴肅的表情,這些人也機靈,知道黃老師不好對付。


    黃老師不緊不慢說道,“我們班上的劉苗苗同學,因為個人原因,決定放棄班長一職,同時向主任提出了轉班申請,得到了主任的批準,下麵給她一點跟大家告別的時間。”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啥?轉班!我沒聽錯吧,沒多久,一個小巧的身影走了進來,是劉苗苗,她嘴角掛著一絲純純的笑容,不過眼眶還是有點紅腫,她還沒開口,班上就一片沸騰。


    “劉班長,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對呀,這是要鬧哪樣?”


    “喂,有點小情緒可以理解,但用不著離開我們吧?”


    劉苗苗並沒有看我,隻是她臉頰微微僵硬,“大家可以安靜一下麽,就當給我最後的一點尊重。”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很配合,比之前更加鴉雀無聲,連風扇的轉聲,都變得異常刺耳。


    “首先,我很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信任,能當你們的班長是我的榮幸,但經過長期的磨合,我還是發現自己能力不夠,難以服眾,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其實,我並不想跟你們產生矛盾,不管誰是誰非,我再次給每一個記恨我的人道歉,因為我發現,這個班長的職位,影響我的學習,為了我的將來,不得不舍棄一些,由於我不在擔任班長,也沒臉麵對你們,所以決定換一個新的環境,更好的適應和進步。”劉苗苗嘴角含笑,她流露出一種未曾有過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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