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在我身旁坐下,攬住我的肩膀淡淡的說道:“當初他老婆殺去別墅並不是他的錯,其實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在裏麵。”


    我不由驚愕,抬頭望著他,眼神有些迷離。


    這件事跟他有什麽關係?又不是他將夏夢的位置告訴給孟濤老婆的?我相信他不會做這麽損人不利己的事。


    不知為何,我就是相信他。


    他見我呆愣愣的望他,伸手點了點我的鼻子,攬緊我看向窗外剛剛還豔陽高照,這會卻陰雲密布的天空。


    “當初孟濤背叛我,導致我損失慘重,為此我跟鄧總聯手做了個套,即套牢了安靖成,也將孟濤對我的背叛報複了回去。”


    “但我沒想到,安靖成心太狠,對於自己的盟友非但坐視不管,反過來踩了孟濤一把,從而將自己從那個套裏成功的摘了出去,但他沒想到愛情會毀了一切,他老婆為他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卻是什麽都沒得到,又豈會甘心讓他獨善其身,所以你才會去監獄看他。”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不由全身一僵,忍不住偏頭看他,他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似乎對於當初我欺騙他這件事並不在意,我的心才微微鬆緩了一些。


    他沒有停,繼續說道:“孟濤因為盟友的背棄腹背受敵財務陷入危機,不得已回去找老婆幫忙,這就是他為何沒有護住你朋友的原因,至於山莊別墅的位置,不是孟濤泄露給他老婆的,而是……”


    “我知道了。”不等他說完,我就已經明白前因後果。


    當時我也在現場,每個人的表情,每一句話至今曆曆在目,對於夏夢為何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在清楚不過。


    其實有些人一開始就不該留在別墅裏的,否則也不會是今日這個結局,怪就怪夏夢這丫頭,有時候就是太過良善,太過隱忍。


    我不由深深歎了口氣,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耳邊依稀可以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是那樣的讓我沉醉。


    “不怪你,你對孟濤的所作所為都是他應得的。”我也曾體會過背棄,雖然那個人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但是那種噬心之痛是會留下傷疤的。


    由其經曆那場綁架後,我徹底的明白了嚴耕為何那麽厭惡背棄,因為他的哥哥,那個讓他驕傲的警察,就是因為摯愛的背棄,才會落得身死的地步。


    他的父親更是因為兄弟的背棄,才會鬧得家破人亡的結局,他們做錯了什麽?隻是因為信任嗎?那他們就太無辜了。


    許是我對他堅忍不拔的信任讓他感動,他溫暖的手臂緊了緊,幽幽的開口道:“說起來,我跟孟濤之所以會走到今天,其實也是因為夏夢,又或者說罪魁禍首應該是肖力。”


    夏夢?肖力?他們兩個人完全搭不上邊,為何會聯係到了一起?我想不明白,忍不住抬頭看他,滿眼都是迷茫之色。


    感覺到我的動作,他起身扶我半躺下,以免我坐的太久會累,還貼心的在我身後墊了個墊子。


    “肖力找人弄你,誤被你朋友撞上了,所以她替代了你,孟濤以為這一切都是我母親做的,所以才會背叛我,目的就是為你朋友報仇。”


    他說的很平淡,平淡到像似在敘述別人的事情,可在我來說卻是一震。


    “他怎麽會想到伯母身上,這完全就是不搭邊的兩個可能?”我忍不住開口,滿腦子跟漿糊似的亂成了一鍋粥。


    他沒有回答我,起身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隻要過好今後的人生。”


    他說的輕鬆,可我被這個根本不可能聯係到一起的問題攪得十分不安。


    見我臉色不太好,他有些自責跟我說了這麽多,彎腰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吻,輕柔的安撫道:“你現在懷著我的寶貝,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胡思亂想。”


    他的語氣是命令,而不是在跟我商議,他很清楚我無法抗拒他的命令。


    我很乖的閉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安穩的睡著了。


    他臨走時在我耳邊說:“晚飯我過來叫你。”


    許是真的累了,我連回答的聲音都沒有,閉上眼睛便睡了過去。


    至於他到底怎麽說服孟濤這個問題也就忘記了追問。


    晚飯時,他上來叫我,如同哄小孩一般將有些起床氣的我,哄下了樓吃飯。


    許是因為我們的關係,飯桌上的氣氛跟平時沒什麽區別,倒是夏夢的臉色不太好。


    不想她太難過,我便沒在提孟濤這個人,仿佛他就沒出現過。


    吃完飯,夏媽媽跟夏澤不知在忙什麽,一箱一箱的往外倒騰,我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阿豹在外麵接手那些東西,我往嚴耕的懷中湊了湊,導致他結束跟夏爸爸的話題,轉頭看了我一眼。


    “阿豹來做什麽?”我忍不住詢問,特別好奇外麵在搞什麽鬼。


    不等嚴耕開口,夏爸爸笑嗬嗬的說道:“你們要回去了,我讓夏澤弄了點東北的土特產給你們帶回去,以後想吃了給我們打電話,讓夏澤給你們送。”


    我坐直身體道:“夏爸爸,你這是做什麽啊?我在這邊又吃又喝又住的,怎麽還好意思拿東西走,一拿還拿那麽多,都快跟搬家沒區別了。”


    嚴耕的胳膊將我摟緊,笑著看我道:“叔叔一點心意,你就別跟他客氣了,等我們結婚時,叔叔去江城,你在好好招待他們就是了。”


    聞言,夏爸爸立刻附和:“小嚴這話我愛聽,倒是你跟我們客氣什麽?我們就沒拿你當過外人,你怎麽總跟我們這麽外道?”


    夏爸爸佯裝生氣的模樣,搞的我臉一紅,有些急切的想要解釋,卻被嚴耕搶先道:“叔叔說的是,悅兒懷了孕後,這腦子也跟不上了。”


    夏夢從外麵走進來,懷裏還抱著一個大紙殼箱道:“姐夫,你這話算是說對了,我姐這是一孕傻三年,這三年可有得你受的。”


    夏夢跟嚴耕叫姐夫,驚的我汗毛倒立,不想嚴耕一副很享受的模樣,嘴角掛著一抹淡笑道:“沒事,我能受。”


    兩人這一唱一和的,讓我有些受不住,忍不住磨牙道:“還說我,你也是剛生過孩子不久的,你也得傻三年。”


    這話一出,我便有些後悔了,人家爸媽哥哥都在,我竟然說她傻,這不是惹夏家人不高興嗎?


    忍不住偷眼看向夏爸爸,隻見他樂嗬嗬的望著我們,十分享受我們之間鬥嘴的模式,我這才鬆了口氣。


    夏夢兔子一般蹦過來,坐在我身邊的沙發扶手上,不懼嚴耕攬著我的胳膊,低頭在我耳邊說道:“我告訴你,你這傻是會傳染的,回去後最好別總粘著姐夫,否則……”


    她這話沒說完,被我揚手一巴掌給拍跑了。


    我忍不住磨牙道:“你這丫頭,皮癢了是不是?”


    見我們兩個鬧得歡,嚴耕笑的越發洋溢了,收回手由著我們聊,他轉身繼續跟夏爸爸聊天。


    夜晚如約而至,嚴耕擁著我,他的呼吸清淺的灑在我的後頸上睡得安慰。


    可我卻是怎麽都睡不著了,開心過後便是離別的憂愁,我真的舍不得夏家,舍不得這座小鎮了。


    又或者是白日睡多了,所以這回腦子清醒的很,便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偶爾想著以後幸福的生活,偶爾也會患得患失,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是夢境。


    若不是身後人熟悉的氣息,以及炙熱的溫度,我都要懷疑自己的神經了。


    我轉身往他的懷中鑽了鑽,他迷迷糊糊的伸胳膊摟住我緊了緊,囈語道:“怎麽還不睡?”


    我摟緊他的腰習慣的捏了捏,健碩緊密沒有一絲贅肉,這壓根就不是不常鍛煉的人應該有的體魄。


    穆然間他一個緊繃,將我不安分的爪子從他身上拿開,身子卻是很本能的往我這邊移了移道:“別鬧,惹出事來你滅不了火。”


    這人睡覺也這麽不正經,但我還是老實了很多,將頭枕在他胳膊上閉上了眼。


    他的呼吸在次清淺起來,睡得及香及安穩,而我也迷迷糊糊的要睡了。


    半夢半醒間,我突然看到了醫院的畫麵,我站在醫院安靜的走廊裏,全身顫抖的質問他是不是他母親下的手,而我身後不遠處站著孟濤的身影。


    這個夢十分真實,真實到驚的我出了一身冷汗,猛然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醒悟了。


    是我!


    是我讓孟濤誤解了嚴母,也是我將事情延伸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是我讓他背棄了嚴耕,是我一次次將嚴耕拖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淚忍不住滑落,一陣陣寒意升騰幾乎凍僵了我的心,即便他炙熱的溫度包裹著我,可我依舊感覺到冷的全身打哆嗦。


    我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我對他都做了些什麽?自從認識我的那一刻起,他就沒安生過。


    原本以他的實力,恐怕早已報仇雪恨,哪還會走這麽多彎彎繞繞的路。


    我對他到底是福?亦或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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