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然冷喝,身體卻是忍不住往我這邊來。


    我想都沒想便回口道:“你跟嚴耕一樣心口不一。”明明需要別人安慰,卻是永遠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我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麽生人勿進了,因為他們必須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才會更好的保護自己。


    她被我說得一愣,卻是在也沒了聲音,隻是偶爾撞疼時,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相比嚴母,其實我才是被撞得最慘的那一個。


    因為怕她受傷,我的一隻手牢牢的抓著她的他的胳膊,一雙腿往後彎纏繞著她,守護著她。


    這動作,這姿勢,我還得費力的觀察她那邊的情況,脖子都快扭斷了,自然要比她痛苦。


    這猛烈的震動也在告誡我,我們已經從高速上下來了,並且這路麵很難走,搞不好是開去深山老林的,若是那樣的話,我們可就真是必死無疑了。


    我心裏害怕得很,卻不能讓嚴母看出來,隻能屏息靜氣等待著車子停下來。


    因為劇烈的顛簸與摩擦,我能感覺到我的手腕劇烈的疼,以及黏糊糊的液體正在氤氳開來。


    嘭的一聲響,像似車子跟什麽碰撞的聲音,隨後車子停了下來,伴隨著還有叱罵的聲音:“媽的,都他媽到地方了,你小子還給我往樹上撞。”


    到了?我一驚,猛然坐起來將嚴母護在身後。


    就聽鐵片與鐵片摩擦那種刺耳的聲音響起,隨後哐當一聲車廂門被打開了,霎時間一抹劇烈的陽光晃了進來,晃得我下意識微眯了眼眸。


    “給老子把她們弄出來。”不等我適應這股光亮,就聽咚咚咚有人跳上車的聲音,隨後我便被人拎了起來。


    我用力的掙紮著,嘶吼道:“你們是什麽人?有事衝我來。”


    說著話,我的眼睛也已適應了周圍的環境,車下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站在那裏,而駕著我的兩個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練家子,根本就不是普通混混。


    我心中不由得起疑,現在的綁匪素質全都提高了嗎?就連這樣的也參加綁匪行列了?


    還未等我想明白,就被人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一聲輕叱,帶著無盡的諷刺:“丫挺橫啊!還衝你來,你有幾斤幾兩敢跟老子扛活?”


    話音落,我隻覺得臉上冰冷冷的東西滑過,心中就是一寒,待看清他手中閃耀著寒光的匕首上沒有血跡時,我才鬆了口氣。


    不等我回答,就聽嘭的一聲響,我身邊便多了一個人。


    嚴母摔得極重,卻始終保持著牙關緊咬,哼都未哼一聲的模樣,反而讓綁匪眸子裏多了絲欽佩的神色。


    “果然是有錢人家的貴婦,這見過世麵的樣子,著實讓我們佩服。”那人沒有像對待我那樣拿刀晃嚴母,而是一揮手便有人將我們拉起往前拖去。


    我這才看清周邊的情況,身後是漫山遍野的樹,我們剛剛的確是被關在集裝箱裏,此時車頭撞在樹上騰騰的冒著煙霧。


    而我們前方是一片開闊地界,一條用磚圍砌的院落,孤零零的聳立在那裏,有種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因為我們手腳都綁著,自然沒辦法行走,就隻能由他們托著一路前行,看它遙遠的程度,且得被拖個半個小時左右。


    我倒是無所謂,可我身側的嚴母如何能受得了。


    “你們綁票不過是為了錢,這麽拖著我們,出了什麽事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害怕的要命,卻強忍著劇烈的心跳跟他們談判。


    剛剛用刀在我臉上劃過的人愣怔了一下,隨後停下了腳步,他一停其他人自然也都停住了,全都望著他。


    很顯然這個人還是個頭腦,他眸色微冷,瞪著我似乎在想該不該帶上我這個累贅。


    我自然不能讓他思考,他若是不帶上我的話,那我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可我不能跟他求情,更加不能軟弱,那隻會讓他更加瞧不起我,所以我轉頭看向嚴母,隻見她臉色蒼白,一雙眼眸已經沒了生氣,也不知是不是這一路上折騰的狠了。


    我的眼色立馬讓他會意過來,不由會心一笑道:“我去,自身都難保,還想保別人,有種、老子喜歡。”


    他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我,那種意味讓我心神一跳,胃裏隱隱泛出一抹惡心,這樣的眼光在西河,在耀星那些猥瑣的男人眼裏,我不止看過一次,又豈會不知他在想什麽。


    意識到不好,我不敢在開口,如今我自身都難保,為嚴母力所能及的也隻有這些了。


    見我突然不開口了,那人有些掃興,轉頭看了眼抓著嚴母的人,那人立馬會意給嚴母鬆綁。


    手腳放開的那一刻,她仿若活了一般,低頭看了我一眼,第一次讓我沒有感覺到她眸子裏那股厭惡與恨意。


    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她怎麽想我,怎麽看我,我隻希望她活著,她若是死了我沒辦法跟嚴耕交代。


    而我依舊被綁著,一路被人拖到了那座孤零零的院落中。


    兩米多高的院牆上麵密布鋼絲網,上麵鏽跡斑斑,唯一能過得去的大鐵門,閃耀著森寒的光芒。


    有人守在門口,見我們過來立刻開門,對壓著我們的人說:“總算回來了。”


    那人點點頭,沒跟開門的人多說,領著我們一群浩浩蕩蕩進了院子。


    到處是荒草雜亂的生長,還有鏽跡斑斑的設備,拳頭大的石頭在腳下,硌的我被他們拖著的腿劃破了不少口子。


    然而沒人在意我怎樣,隻有嚴母偶爾撇過來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擔憂之色。


    但她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路被人推著前行,幾次踉蹌差點跌倒。


    “輕點,這可是金主,你若是磕著碰著,我們拿什麽賺錢?”領頭的男子伸手拍了推嚴母的幕後黑手一拳,仿若現在才想起嚴母的重要性。


    咯吱吱刺耳的聲音傳來,就好像一扇大門經久不開,已經舊跡斑斑,卻被人猛然推開口的那種刺耳的聲音,如同貓抓,如同鬼嚎,刺激的讓人分外想捂住耳朵,無奈我的雙手雙腳全都被捆著,隻能紮著頭皮忍受著這滲人的聲音。


    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一座廢棄的廠房大門被推開,有人從裏麵走出來,臉上帶著十二分的笑意。


    “董老弟,你總算是來了,我都擔心死了。”


    他的聲音仿若刻在我骨子裏一般,讓我沒看清人就已經知道了他是誰。


    跟我一樣,嚴母的臉色頓時一僵,望著前麵的人下意識叫道:“肖力。”


    那人並不在意嚴母看到他,反而嘴角擎笑淡定自若的望向嚴母,就好像多年未見的故友一般,而這裏壓根不是什麽綁架現場,而是他別開生麵的玩笑現場。


    “老同學,好久不見啊。”


    “肖力,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嚴母冰冷冷的臉,一雙眸子淬了毒一般瞪著他,眼眸中卻閃耀著一絲震驚與惱怒。


    肖力並未回答她,而是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立刻如獲至寶一般對幫著我的人說:“董老弟,我讓你幫我綁架嚴耕母親,沒想到你連他的大寶貝都給綁來了,我真沒白跟你合作。”


    被他稱為‘董老弟’的人,自然就是綁我們來的那個頭目,聽到肖力的話就是一愣,隨後仿若明白了什麽一般望向我,滿眼都是貪婪的驚喜:“她,是嚴耕的大寶貝?”


    我拚命掙紮,腳底一股寒意襲上心間,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快的我如入地獄,我落在綁匪手中,都比落在肖力手裏要好,他就不是人。


    肖力嘴角的笑意突然邪惡起來,望著我的眸低閃耀著滔天的恨意,恨不能將我生吞活剝了:“可不是,我以為她身邊有江城,融城兩大黑勢力保護,所以才沒敢動她,沒想到竟然讓你給抓來了,我該說這是天意,還是該說你命運多揣?”


    他看似在跟他的董老弟說話,實則那雙陰毒的眼眸一刻都沒離開過我,仿若要在我身上燒出個洞來。


    我原本還害怕的懾懾發抖,卻在他怨毒的看過來時,突然清醒了很多,在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冷靜,必須冷靜,否則我死在搭上嚴母,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掙紮著要起身,這時注意到我的董老弟忙揮了揮手,看向我的目光霎時間複雜了不少。


    他的人得到指令,立馬解開我的繩子,我的腳終於可以正常落地行走了,卻一刻都不敢放鬆的看向肖力道:“跟你有仇的是我,你放了嚴伯母。”


    肖力諷刺一笑,仿若在看一個笑話一般,滿眼都是荒唐道:“我跟你是有仇,不過是沒睡上你而已,還不至於要你的命,但我跟嚴耕的仇,那可就算不清了,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不至於要我的命嗎?在耀星你可是不止一次要我的命,這還算是沒仇?在說當初的事你心裏很清楚,若不是你黑吃黑,嚴耕又豈會跟你決裂……”


    不等我說完,肖力白了我一眼,轉身對董老弟說道:“這兩個女人加起來,你能要嚴耕的命,你覺得值不值?”


    我嚇的臉就是一白,忍不住張口道:“你想做什麽?”


    “你想做什麽?不許碰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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