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衝過去,一把拉住他詢問道,“夏,夏夢呢?她在哪裏?她怎麽樣了?”


    看到我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冰冷的聲音充斥著冷凝,“你還來幹什麽?夏夢沒死你可以安心了。”


    “沒死?”我的腳步就是一軟,好在被人一把抱住,冰冷的語氣帶著些微惱怒,“孟濤,我知道你擔心夏夢,但這並不是她的錯,請你冷靜一些。”


    “冷靜?嚴總,你讓我如何冷靜?她這個樣子你尚且心疼,夏夢是我的女人,差一點……你讓我如何冷靜。”


    孟濤一拳捶在了牆上,那隻包著紗布的手,滲出鮮紅的血絲,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受的傷,也沒時間詢問,一把推開抱著我的嚴耕,猛然衝進了孟濤身邊的病房。


    夏夢在裏麵,她一定在裏麵。


    身後傳來孟濤的聲音,要阻止我進病房。


    他一定恨死我了,我知道,他鐵定恨死我了。他明明交代我讓夏夢先去別墅等他,而我卻因為自己的事情,因為嚴母一個電話,因為自己的愛情,撇下了夏夢,讓她代替了我!


    都怪我!


    為什麽躺在裏麵的人不是我?為什麽我要那麽自私!


    為什麽……


    孟濤被嚴耕和司徒攔了下來,我握著門把手卻一陣顫抖,許久之後才輕輕推開門走進去了。


    黑暗的病房裏,隻有病床上亮著一盞柔和的床頭燈。


    夏夢腫脹的臉出現在我麵前,睡顏顯得十分安穩。


    病床旁還坐著一個人,看到我進來,急忙起身道,“林黛,你沒事吧?有沒有好點?”


    我不知道她在問什麽,直覺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孟濤並沒有進來,應該是被嚴耕他們攔在了外麵,想要給我跟夏夢獨處的空間。


    我在她床邊坐下,伸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纏滿紗布的手,她就如一個碎裂的破布娃娃安靜的躺在這裏,讓人心疼的無法呼吸。


    “夏夢想用碎玻璃割腕,被我們進去給攔下了,這幫不是人的東西,太特麽狠了,四五個畜生輪了她一個小時,什麽……什麽東西都用上了……”


    一個小時?還什麽東西都用上了!


    我不敢去想,在西河的時候這樣的事情也發生過一次,小姐得罪了客人,被人在包間裏就辦了,被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命了,下身裏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碎玻璃煙頭紙巾……


    我不敢想,腦子嗡的一陣,猛然起身,一把揪起華姐的衣襟,將她抵在牆上怒喝道,“你為什麽沒去?為什麽?你答應我會照看的,我給你的錢都喂狗了嗎?!”


    華姐的眼眸有些閃爍,滿臉自責道,“林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去過包間,夜玫站在門口抽煙,我想她能那麽悠閑,應該是沒什麽事,所以我就回來了,而且她是你的人,若是有事,她怎麽可能不叫住我……”


    說到最後,華姐終究是說不下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這期間但凡她用用心,也不會讓夏夢變成這個樣子。


    而這一個小時,我的夏夢,我當做妹妹一樣對待的夏夢!這麽些年,每一次我出事都擋在我麵前的夏夢!她是如何撐過去的,她的心裏又該是多絕望?她恨我嗎?她一定也恨死我了,一定也後悔死了。


    仔細想來,這麽多年,都是她在保護我,她口口聲聲叫我一聲姐,可她出事了,我卻沒有在她身邊!


    我什麽都沒有幫他!


    孟濤的事情我沒有幫上她,現在還讓他替我遭受這樣的苦難!


    我特麽怎麽躺在這裏的人就不是我!


    有人走進來,伸手將華姐從我的手裏解救出去,而我的手卻是怎麽都無法鬆開。


    “她這是又抽了,快點掰開她的拳頭。”司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嚴耕冰冷的手用力的掰開我的手,將它攤在他的掌心中央,一遍又一遍的拉直了,以免我的雙手在次蜷縮回去。


    我抬頭,看到孟濤站在黑暗裏,那雙晦暗的眸子盯著夏夢,閃耀著不明的光芒,沒有在說趕我走的話,也沒有要原諒我的意思。


    華姐站在司徒身旁,一張臉白的有些嚇人。


    我不想當著夏夢的麵在問什麽,畢竟她現在還睡著。


    我起身往出走。


    帶動著一群人跟了出來。


    我轉頭看著華姐說,“人呢!那群狗雜碎呢!”


    華姐抿了抿唇說,“出事時,我們隻顧著救夏夢,等想起來報警的時候,他們不知去了哪裏。不過,有一個應該是嗑藥嗑多了,被落在包房的角落裏,已經被咱們安保給控製了,報警的事,我們不敢擅自做主,畢竟這涉及到夏夢的名聲,還有正在嚴打……”


    我一聲冷笑,心裏清楚的很,他們之所以不報警,根本不是在乎夏夢的名聲,而是怕嚴打期間,被上麵抓了現行,所以就要犧牲夏夢一個人,我隨手拿過一名路過護士托盤裏的醫用器械,邁步就往出走。


    既然他們不作為,那就我去給夏夢報仇,非閹了那家夥,弄死他不可。


    小護士嚇的一聲尖叫,在深夜的病房裏顯得十分清晰,我沒走幾步便被嚴耕一把抱住道,“喬悅,要報仇也輪不到你,這事我會為你擺平。”


    “你放開我。”


    我猛然掙開嚴耕,轉身與他麵對麵,咬牙切齒的說道,“擺平?擺平誰?擺平你母親嗎?”


    嚴耕的臉色就是一沉,看著我不可置信的說道,“悅兒,你在說什麽?這事與我母親何幹?你跟我回去,不要在去耀星,我保證夏夢的事,我一定會給你個說法。”


    “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天下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她前腳才說會給我好看,後腳夏夢就出事了,若不是她做的,又會是誰?”


    這並不是我的真心話,可心急的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清那些頭緒了,嚴母跟樾棟怎麽會認識,我沒時間去想。


    樾棟本就是衝著我來的這一點,我更沒時間多想,隻因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以及我憤怒的情緒,便將所有事歸結到了一個人身上,完全不願意去想清楚這其中的種種。


    我憤怒的失去了理智,卻不代表嚴耕也跟我一樣,他的眸色瞬間冷厲下去,微惱的說道,“喬悅,你理智一點好不好?”


    “我理智?你還要我怎樣理智?你難道不覺得今天的事太過巧合嗎?”


    “樾棟的人才來,你母親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必須回別墅去見你,我若是不去,就在也見不到你了,就讓我後悔一輩子,所以我去了。”


    “可我去了又怎樣?她除了用你的命威脅我,還做過什麽?我們前腳離開你的別墅,她後腳就給了我警告,夏夢也在這個時候出事了,她連自己的兒子都敢動,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小小的夏夢。”


    “我不會原諒她,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我的話咄咄逼人,全都是自己憑空捏造出來的事情。


    我從來都沒有仔細的去想這其中的細節,滿心滿眼都是夏夢那淒慘的模樣,以及華姐全身是血的樣子。


    疼,心口隱隱的疼讓我無法自拔,那種前所未有的自責,更讓我恨不能殺了自己給夏夢賠罪。


    “夠了,喬悅,你什麽時候變得不可理喻了?你能不能理智一點看待事物,我母親就算在神機妙算,也猜不到你跟夏夢在耀星。”


    “這些日子我為了隱瞞你在夜場上班的事,就連去見你都不敢,她又怎麽會查到你的頭上?否則她就不會讓你去別墅談了,她會直接殺去耀星侮辱你,喬悅你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嚴耕終於被我逼急了,清冷的麵容閃耀著冰寒的光芒,一步步逼近我,試圖從我手上搶下那把醫療器械。


    我瘋狂的搖頭,就是不願意相信他的話,“她是你母親,你當然會向著她說話,可誰又來心疼夏夢?為了家庭,她把自己賣到窯子裏就已經夠可憐的,憑什麽還要成為你我之間的犧牲品。”


    我衝著他嘶吼,恨不能將所有的激憤全部發泄在他身上,完全忘記了他之前為了我受了那麽多的苦,甚至到現在都還在發著高燒,若不是司徒跟在他身邊,恐怕他比我病得還要厲害。


    他剛欲開口,司徒高亢的聲音突然響起,“嚴、伯母?”


    我就是一驚,順著司徒的目光看去,身後不遠處站著嚴母,那張冰寒毫無表情的臉,透著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高昂的頭透著不可一世的氣勢,緩步走向我跟嚴耕,我心突然一跳,是有什麽瞬間迸裂,坍塌。


    所有話仿佛被壓回到了心底,剛剛那抹囂張的氣勢也被一瞬間打壓的一絲不剩。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嚴耕,那冰冷的樣子,像似要冰封所有的一切。


    就在我抿著唇不知該如何開口時,她猛然揚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顯得十分刺耳。


    我隻覺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嚴耕已經邁步擋在了我麵前,一把拉住嚴母又要落下的手說,“您夠了,這是醫院。”


    一抹輕笑,嚴母邁出一步看著身後的我,滿臉諷刺的說道,“哼,醫院?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帶著這個賤貨來醫院幹什麽?打胎?還是……我一直以為你會看上多厲害一個人物,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妓女,婊子,你可真給我們嚴家長臉。”


    我的心一顫,隱隱的刺痛傳來,痛得我無法呼吸,更加不知該怎麽回答。


    “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回頭我會給你解釋,您先回去吧。”


    “回去?你這是在趕我走嗎?嚴耕,我不會在讓你胡來了,一個婊子想進我嚴家的門,她做夢。”


    我腳下一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嚴耕轉身要扶我,卻被嚴母一把拉住說,“你敢。”


    司徒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我,衝著嚴母笑嘻嘻的說道,“伯母,怎麽又生氣了,生氣對皮……”


    “你給我閉嘴,你身為醫生,不知道妓女身上有多髒嗎?竟然還抱著她,我看我是該回去跟老司徒說一聲,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司徒的手就是一抖,卻沒有馬上放開我,而是確定我站穩了後,才鬆開扶著我的手,求饒道,“別呀,您可千萬別跟我爸說,回頭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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