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沒想到沈文昊會這麽直接跟嚴耕要人,雖然隻是簡短的聊會天,但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種煎熬了。


    嚴耕看向我,眸中透著一抹警告的意味。


    我突然有些害怕,期盼的看著他,多希望他能說上一句,哪怕隻有簡單的兩個字也好,隻要他拒絕了沈文昊,我便不用去麵對那個人渣。


    我的傲骨,需要他的支撐。


    如果背後沒有他,我想隻麵對沈文昊,我便要瑟瑟發抖。


    什麽時候,他對我竟然如此重要了?


    然而我的祈求並沒有什麽用,恍神間,嚴耕已經點頭應了沈文昊的請求,“好。”


    我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內心的深處似乎有什麽突然斷了一般。


    我剛欲張口拒絕,卻是被沈文昊一把拉起來就走。


    我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可他絲毫沒有顧及我的感受,即便他早已發覺我走路有些不對勁。


    我回頭去看嚴耕,不知為何特別希望他能開口說上一句挽回的話語。


    可是他那雙深邃而複雜的眸子裏除了冷漠與強硬再無其他,我的心冷若寒霜。


    我被沈文昊拉著,一路踉踉蹌蹌的走到了無人處,他一把甩開我諷刺的笑道,“果然讓我說中,在嚴耕看來你也不過是個婊子而已。”


    我沒想到他竟然出口成髒,我想都沒想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他淬不及防被我甩了個正著,白玉一般的臉上頓時腫起老高一塊。


    他惱怒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喬悅,你這該死的女人。”


    我隻覺得一陣窒息感,卻是伸手就撓向了他的臉。


    我可不是曾經那個任人宰割的喬悅了,就算是死我也得扒下他一層皮來。


    沒想到我打的竟是毀他容的主意,他下意識便鬆開了手。


    我立馬跳出好幾步去,伸手脫下自己的一隻高跟鞋拿在手中道,“你在敢對我動手一個試試,我保證讓你死的很慘。”


    十寸高的細跟鞋,雖不具有十足的殺傷力,卻也是極好的防身武器。


    沒想到我會變得如此彪悍,沈文昊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我的殺傷範圍咬牙道,“喬悅,我還真小瞧你了!”


    我冷笑,目眥欲裂道,“以前是我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樣的人,我愛你的時候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如今我不愛你,你說你是什麽?”


    聽聞我的話,他一聲冷笑道,“做不成夫妻,也不至於成仇啊。”


    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可笑的話來,我冷笑反問,“不至於成仇?”


    “你做過什麽,要我提醒你嗎?我他嗎現在恨不得把你撕碎!”我咬牙切齒瞪著他。


    我以為他會像昨晚一樣和我對罵,亦或是像之前那樣惱羞成怒,對我動手,卻沒想他臉色的表情動了動,看著我的眼神卻是複雜起來。


    “當初得知我家破產的時候,我跟你提出過離婚,是你自己不離的與我何幹?是,你這麽多年來辛辛苦苦為我們還債不假,可你每次出去陪人喝酒耍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有自尊。”


    他的聲音不大,刻意的壓著,但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齒,以此彰顯他的憤怒不已。


    自尊,他給我談自尊!


    “你的自尊,真他嗎昂貴!”


    他剛要說話,卻被我一嗓子給噎了回去,臉色很是難看,卻是瞪著我恨聲道,“我不想和你再說以前,愛情的世界原本就沒有對錯!但是你惹上許還山,這件事情你必須擺平!”


    “我呸!”我忍不住狠罵了一句,愛情裏沒有對錯!他倒是記得清楚。他怎麽就忘了愛情裏也容不下背叛!


    恬不知恥到了這種地步,我也算是對他刮目相看了!許還山的事,他還心心念念讓我去擺平,若不是他喪盡天良貪得無厭,他怎麽可能惹上許還山!


    我死死的捏著手裏的高跟鞋,真恨不得用力的在他額頭上敲下去。


    可我不能那麽做,我若是那麽做了,麵臨的將是法律的裁決,為了他這樣一個人渣把自己搞到監獄裏去不值得。


    更何況我的家裏還有年邁的父母,若是他們得知這個噩耗,還能不能活了。


    思慮著,我的手終究沒能伸出去。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逃過了一劫,沈文昊得寸進尺,“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勾搭上許還山,是你自己開了價,他出了錢你卻反悔,現在害得我的孩子也沒了!”


    說到孩子的時候,他的聲音頓時有些傷感,牽扯著我的心也跟著疼了一下。


    “怎麽?還想離婚?”我斜睨著他,牙關緊咬真怕自己一個不忍,就的釀成大禍了。


    他卻是冷哼一聲,令我意外的說道,“孩子沒了,我為什麽要離婚?老子耗死你!”


    我沒想到他在乎的隻是張文靜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如今孩子沒了他跟我也攤牌了,所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竟被他被氣笑了。


    慢慢往後移了一步,讓自己靠在身邊的樹上,似乎隻有這樣我的腳才會舒服一點,我諷刺道,“原來你在乎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不知道她知道了會怎麽想?”


    “你敢,你若是敢去她麵前嚼舌根子,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暮然間他的雙眼通紅一片,說出來的話更是狠意十足。


    “我信,我怎麽可能不信。”


    我冷笑,當初他不是差點弄死我,若不是嚴耕出現,我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你什麽意思?”


    見我滿臉諷刺的意味,他的麵色越發的冷凝了。


    “我沒什麽意思。”我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不想在跟他這說廢話,既然知道了他的目的,我就不想在跟他多待哪怕是片刻。


    見我要走,他急了,伸手拉住我道,“你還指望著他能救你?他不過是拿你當工具而已。”


    我回頭看他,並沒有甩開他道,“工具又如何?”


    我沒在給他任何機會,因為我看到嚴耕氣衝衝的走了,而郝總麵色也有些不對勁,似乎兩個人沒有談攏。


    腳下的鞋實在是礙事,我幹脆全部脫掉一腳深一腳淺的跟了上去,他想攔我,但礙於郝總和嚴耕,最終還是放棄了。


    農家樂的地麵並不像城裏那麽光滑,偶爾會出現一些荊棘,刺得我冷汗津津,我還不如穿著鞋子往前走哪!我有些後悔脫掉鞋子了。


    走了不遠他便停了下來,似乎在等我,又似乎在等別人。


    我很怕後麵的沈文昊會追上來,又怕他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裏,所以根本就不顧自己的腳到底怎麽了,快速的向他跑去。


    離著越近我就越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猶如數九寒冬一般凍人心肺。


    穆然回頭看向我,他的眸子裏閃耀著一簇火花,似要將人燒著了一般,冷哼道,“談得,還不錯?”


    他的話不輕不重,聽不出情緒,也猜不透意思,但說出的話,卻突兀得很。


    我心裏對他同意沈文昊帶我走本來就有意見,這會兒聽他如此一說,加上一路跟他後麵趕過來,腳下疼得厲害,語氣不由自主的便帶了幾分不悅,“不是嚴總同意我跟他走的嗎?”


    我不相信,他沒有看到我求助的眼神。隻是那個時候,他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談,而我和沈文昊恰好多餘。


    沒想到我會頂嘴,他有瞬間的愣怔,片刻便臉色一沉,“那又如何?”


    一句那又如何,其間的意思不用說,我也明白了。


    “不能如何,我不過一個工具而已!嚴總自然是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不過我喬悅也不是破布偶可以被人隨意擺弄,嚴總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大不了爛命一條陪你們。”


    我倔著性子朝他吼道,仿佛是終於出了一口惡氣般,說完邁步就走,因為氣惱我完全忘記了腳上的事,隻覺得全身都在哆嗦,整個心麻木一片。


    我憑著心中那的股怒氣,一口氣走了四裏多地。


    然而鄉下的小地方,別說出租車,就是一輛像樣的車都沒有。


    而我的腳越來越疼,疼的我完全控製不住一瘸一拐起來。


    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要回頭的打算,我想我就是死在路上,也萬不會回去承認錯誤的。


    因為我本來就沒錯。


    身後有燈光傳來,我有心回頭攔車,又怕是嚴耕或者沈文昊,因為這條路直通我剛出來的地方。


    雖然腳疼全身都疼,我依舊忍耐著不讓自己回頭去看。


    我告誡自己,隻要我一回頭就代表著我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車子終究還是在我身邊停下了,我側身意欲讓它過去,可是對方並沒有要走的打算。


    “上車。”冰冷的聲音帶著十足的怒意,表明了他現在到底有多光火。


    我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不是我慫了,而是我根本無處可去,並且我身上也沒有錢,有的隻有一部手機,還在出來時放在別墅了。


    我突然發現其實我是一個很可悲的人物,我拚了命想擺脫掉很多人,卻是到最後終究抵不過命運的捉弄。


    因為我還不能死,我還有兩個可敬可愛的父母要照料,我怎麽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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