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陸大妮打算向於濤匯報一下關於彩雲鎮汙染調查的情況,讓於濤把把關的同時也給她一些建議。


    九點半左右,於濤來到了辦公室,看到陸大妮的時候,他並沒有和以前那樣露出友好的笑容,相反臉色有些嚴峻。


    陸大妮放下手上的事兒,跟著他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於濤陰沉著臉,指了指沙發,吐出一個字:“坐——”


    陸大妮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兒,以至於於濤心情這麽不好?自從他們一起去參加了關市長的晚宴後,於濤對她的態度是超乎想象的好,有時候好得她都有點兒接受不了了。


    今天於濤一定是遇到什麽事兒了,陸大妮想,今天就不打擾他,不說選題的事情了。


    陸大妮沒有坐,而是看著他說:“於站長,你有事兒你先忙,我沒什麽事兒——”


    “坐吧,我正有事兒找你——”於濤看著她說,臉色依然很嚴峻。


    陸大妮弱弱地坐下來,不知道於濤要和她說什麽。


    “你上次去幼兒園采訪是和廖凱一起去的?”於濤問道。


    “嗯,他帶我去的,是他聯係的幼兒園。”陸大妮說。


    “采訪的時候是幼兒園派車來接的?”於濤問。


    “是的,我不想自己開那麽遠的車,不熟悉路況。”陸大妮說。


    “采訪結束後幼兒園的園長是不是給了你一個信封?”於濤盯著陸大妮問。


    陸大妮驚愕地看著於濤,奇怪他怎麽會知道,點點頭說:“是,不過我沒收,當時就退回給她了。”


    “有人作證嗎?”於濤問,“或者說有誰看見你沒收?”


    “廖凱——”陸大妮說。


    她記得當時廖凱就在現場,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除了廖凱呢?”於濤問。


    “園長啊,當時就是我們三個人在場。”陸大妮說,“在園長的辦公室。”


    “也就是說除了園長和廖凱,沒有其他人在場?”於濤問。


    “是。”陸大妮說。


    於濤突然間沉默了,眼睛盯著茶幾出神,臉上的神情陰沉得讓陸大妮害怕。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於濤這幅神情。以前於濤對她不好的時候,也很冷冰冰的,但是沒有這麽讓人害怕。


    “怎麽了?”陸大妮問,“有什麽問題嗎?”


    “有人舉報你搞新聞敲詐,在采訪幼兒園的時候收受了兩萬元紅包——”於濤看著她說,“而且有圖有真相!”


    陸大妮瞬間被震驚了!有圖有真相?誰這麽缺德?難道是幼兒園園長設陷阱害她?


    “我沒有收她的紅包,我當時就拒收了,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陸大妮激動地說道,臉色陡然間漲得通紅,“你可以問園長,也可以問廖凱!他們在現場!”


    “他們都說你拿了——”於濤看著她說。


    陸大妮徹底傻了!這倆人特麽是合起夥來坑她!故意設陷阱害她!可是,她明明沒有拿,他們怎麽能如此昧著良心說謊呢?為什麽要這麽坑她?她並沒有得罪那個園長啊!而且這篇稿子是她的寫,她也一樣署了廖凱的名字!廖凱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我沒有!”陸大妮咬著牙說,頓時就委屈得眼眶發紅,鼻子發酸,心口開始劇烈起伏了!


    平白無故冤枉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為什麽要這麽汙蔑她?


    “我相信你——”於濤看著她說,“你別激動,先冷靜冷靜——”


    陸大妮無法冷靜,自己平白無故被人耍了被人冤枉了,讓她如何冷靜!當時她就不想和廖凱一起去采訪,知道他沒安什麽好心,卻又心軟禁不住他軟磨硬泡死乞白賴地求她,念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幫他一下,沒想到他還真是早有預謀設計陷害她!


    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陸大妮使勁兒咬著嘴唇,委屈傷心像潮水一樣從心底洶湧而出,淚水也不爭氣地潺潺而下。廖凱這個人渣,為什麽要這樣處處針對她?難道就是因為她搶了他的風頭,他就這麽容不下她嗎?


    於濤第一次看到陸大妮在他麵前落淚,說實話,他是很心疼的。他知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他吵架的高傲女子,唯獨受不了別人的汙蔑。這對她的心裏打擊是十分巨大的,於濤猜她可能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汙蔑和委屈。


    於濤抽取了幾張麵巾紙遞給她,輕聲道:“我也沒想到——”


    陸大妮擦了擦臉上的淚,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說:“我沒有收,清者自清,他們這是汙蔑,我可以告他們!”


    “你如何自證清白?他們兩人都說你收了,而且還有園長把信封放到你手上的照片,你怎麽解釋?除非你有第三個人證你沒拿。”於濤說。


    “照片一定是廖凱拍的,他就是故意要陷害我。”陸大妮恨恨地邊流淚邊說道。


    “陸大妮,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前天社裏已經派人下來秘密調查,查實的證據是你收了幼兒園的兩萬元紅包。你知道我們社裏的規定,對於搞有償新聞的記者,一經舉報,調查屬實的話,輕者解除勞動合同,重者移送司法機關——”於濤看著她說,“你這兩萬元已經夠得上移送司法機關了——本來今天他們要直接來帶走你,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貓膩,所以我請求他們給你一點時間——”


    聽到這裏,陸大妮隻覺得自己的大腦轟隆一聲巨響!移送司法機關?廖凱這是要把她整死的節奏嗎?她這就算是敲詐勒索了是嗎?情節十分惡劣,夠得上判刑了是嗎?


    “我要和他們當麵對質!辦公室有監控錄像,可以把當時的錄像調出來看!”陸大妮馬上說道,這個時候她已經把委屈拋到了九霄雲後,必須想辦法拯救自己了!


    “辦公室的錄像早已不存在了,你和他們對質是沒有用的,他們統一了口徑說你主動索賄,說不給就不上稿子——”於濤看著她說。


    “……”陸大妮氣得咬牙切齒,心口也劇烈地狂跳著!她真恨不得撕碎了那個人渣廖凱!居然說她是主動索賄!太特麽不要臉了!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廖凱這麽不要臉的男人呢?


    “我沒有!”陸大妮再次淚流滿麵地大聲說道,她明明沒有做的事情,為什麽要如此汙蔑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是聯手來陷害我!園長一定是被廖凱收買的,一定是這樣的!我不相信她是這樣的人!”陸大妮流著淚哭著說,“我要親自去找她,我要讓她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讓她當著我的麵對天發誓!我就不信她這樣做不怕遭天打五雷轟!”


    於濤看著情緒如此激動的陸大妮,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這幾天他都在為這個事情糾結,上麵讓他配合調查,陸大妮不僅僅是被開除,情況屬實可以移送司法機關。


    他不相信,但是卻有點兒無能為力。除非那個園長真的願意說實話,推翻她之前的那些話,還陸大妮一個清白。可是,這樣出爾反爾的話,園長就涉嫌做偽證,也要受到法律的懲罰。


    “陸大妮,你先冷靜,我們再想辦法,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麽受冤枉。”於濤說,“不過現在情勢對你很不利,你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思索對策。”


    陸大妮咬著牙擦幹了臉上的淚,看著於濤說:“於站長,你相信我,對嗎?”


    “對!”於濤點頭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絕對不會幹這樣的事情,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那請你和我一起去找那個園長對質,我就不信她真的能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陸大妮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和她無冤無仇,還給她寫了那麽長的報道,我覺得我能說服她的。”


    於濤想了想,說:“好!目前我們也隻能這麽做了!”


    陸大妮拿出手機找到園長的電話撥打過去,卻提示對方已關機!這是要故意躲著她的節奏!知道她會找她,索性連電話也關了!果然是早有準備!


    “沒有別的辦法,我們直接去幼兒園找她!”於濤說。


    陸大妮點點頭,就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到那個園長。


    陸大妮回到大辦公室,看到廖凱從外麵回來了。


    見到陸大妮的時候,廖凱的臉上有點兒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淡定,泰然自若地看著她。


    可是,陸大妮看到他的瞬間就炸了!她心裏的怨恨和委屈頃刻間就像被點爆了的火山,噴薄而出!


    她緊緊地盯著廖凱,恨恨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卻又似有千萬隻刀劍投射到了廖凱的臉上。


    廖凱或許是因為心虛,隻和她對視了片刻便急匆匆移開了視線,而且他感覺到了陸大妮的憤怒,還沒坐下來就轉身往門口走去,想要離開這裏。


    “站住!”陸大妮厲聲嗬斥道。


    那聲音就像是黑夜裏的一道閃電,像空寂中的一聲炸雷,驚得整個辦公室都在顫抖!


    李慧正在整理文件,被陸大妮這一聲怒喝嚇得睜大了眼睛,恐懼地看著怒氣衝衝即將爆發的陸大妮。


    廖凱剛剛邁出去的步子頓時停了下來,身子也僵硬地杵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背對著陸大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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