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蚱蜢幹了一年,陳鐵軍被蚱蜢收入集團裏,做了個工程副指揮,就算沒事兒幹,每月也能按時拿上三四千塊錢,這比陳鐵軍單打獨幹好多了!


    而且,他還有了一個職務,陳鐵軍為此鐵定了心跟著蚱蜢幹,蚱蜢讓幹什麽就幹什麽,陳鐵軍過硬的技術本領,使他很快就成了蚱蜢集團的一個得力要員。


    倪大霞家的房子,原本是不該拆的,至少不該那麽快,但是,陳鐵軍說了,蚱蜢說這個地,他是誌在必得,早一日完成,他早一日動工,而且,這條街就屬這個女人家最難纏,遲早都要把她幹掉,所以還不如早點收拾好。結果就在拆遷剛開始的時候,蚱蜢就指示陳鐵軍,去把倪大霞家的房子給扒了,省得那個女人每天都在那兒瞎咧咧,別人家要是都學她那樣,那就得浪費很多時間。


    陳鐵軍聽從蚱蜢的指示,當天晚上,配合蚱蜢的行動,開著推土機就到了倪大霞家的房子旁邊,然後在其他人員大喊地震了的時候,趁著人都往外跑的混亂時刻,推倒了倪大霞家的房子。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倪大霞的老父親還躺在裏麵沒出來,最後鬧出個人命案,於是在蚱蜢的安排下,他連夜逃之夭夭……”


    唐鳴邊說邊抽煙,那煙霧把整個辦公室都給弄得煙熏火燎的。


    杜秀青本是很討厭抽煙的人,她的辦公室也從來沒有人敢抽煙,但是唐鳴是個例外,他辦案,思路要煙熏才能清晰,杜秀青特批他能在她的辦公室抽煙。


    接著抽了兩支煙,唐鳴基本把第一個案子的情況講完了,他掐滅了手裏的煙頭,喝了口水,看著杜秀青。


    “這麽說,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是蚱蜢在主導……”杜秀青表情凝重地說道。


    她早先也是這麽懷疑的,但是,她想不通蚱蜢為什麽敢這麽幹?又為何要如此草之過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蚱蜢這樣做,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趙明強酒吧遇刺案,也不是偶然的……”唐鳴接著說道。


    杜秀青這回是吃驚地看著唐鳴了。


    她也是這麽懷疑的,可是,聽著唐鳴慢慢道來,她的心還是被驚得一顫一顫的。


    “你要從外麵引進地產商開發餘河一中附近那片土地的事兒,放出去之後,有人就在盯著你的行動,連地產商什麽時候到餘河,幾點的飛機都弄得一清二楚!”唐鳴說完,又喝了一口水,頓了頓,看了看杜秀青的反應。


    “當事人倪曉武說,那天晚上,他就是受彪哥的指示,特意來到紅月亮會見趙明強和李佳明他們的。他們知道李佳明才是真正的投資商,原本是要動李佳明的,卻沒想到被趙明強給擋住了,趙明強是替李佳明挨了這一刀。”


    “倪曉武受誰的指示?”杜秀青特意重複了一下。


    “彪哥……”


    “彪哥是誰?”


    “彪哥是蚱蜢的手下,主要是負責夜總會這一塊……”


    杜秀青徹底明白了,這麽看來,一切都是蚱蜢在後麵指揮的,她這個縣委書紀居然都玩不過一個地頭蛇!難怪那天蚱蜢提著三十萬來到她的麵前時,是那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立刻對蚱蜢實施逮捕!”杜秀青站起來,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可是,蚱蜢的上麵是胖子吳教蕭,有這個人物在後麵掌舵,我們不敢輕易下手……”唐鳴說。


    他在信江市1就充分領教了胖子吳教蕭的法力無邊。


    記得當時信江市發生出租車罷工的事情,要求政府提高給出租車行業的補貼,減少出租車的稅收。當時信江市所有的出租車都參與了罷工,開始少量沒有參與罷工還在堅持運營的個體戶出租車,在路上車子都被人給砸了!最後迫不得已全部參與罷工。當時的事情鬧得很大,市委書紀林傑不得不親自出來和車主代表談判,最後不得不滿足車主的要求,減免部分稅收,提高給出租車的補貼。每年為此而付出的財政補貼就高達上千萬!這對於信江市來說,是不小的一筆開支。當時,剛剛上任的林傑書紀很是生氣,下令徹查罷工背後的主謀。結果一查,就查到了胖子吳教蕭。吳教蕭是信江市兩大出租車公司的老板,掌控了整個信江市的出租車市場。而且,據說給各個出租車司機的補助,最後並沒有發放到司機手上,而是被這兩大出租車公司全部獨吞了!也就是說被吳教蕭給獨吞了!可是,司機們卻隻是敢怒不敢言,誰要是不願意開,立馬收車走人,有的甚至還要遭受毒打!


    在這樣的背景下,信江市的出租車市場就成了吳教蕭一人的天下。


    而就在林傑要對吳教蕭實施行動的時候,刑偵隊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突然間一個電話,讓林傑取消了這次行動,而且,此後林傑再也沒有提有關任何整治出租車市場的話,似乎吳教蕭事件,從此煙消雲散了。


    唐鳴作為刑偵隊長,也是很長時間不明就理。


    但是,後來他才明白了,林傑把這口氣咽回去的苦衷。


    “我們抓的是蚱蜢!”杜秀青就不信了,一個地頭蛇還能捅破天去!她倒要看看,抓了蚱蜢又怎麽樣!


    “可是……”唐鳴很為難地看著杜秀青。


    “沒有可是了,有事情我擔著,你盡管去做!”杜秀青說道。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還能讓幕後的草縱者逍遙法外,難道這個社會真的沒有王法了?她還真不信這個邪!


    唐鳴緊咬著嘴唇,看著杜秀青那憤怒的表情,他很明白此刻杜秀青的心情,也理解她想把蚱蜢一網打盡的決心,可是,怕就怕,她到時候要走和林傑一樣的路。


    “去吧,連夜執行!”杜秀青下命令道。


    唐鳴不得已,領命而去。


    但是,他回到辦公室,卻遲遲沒有開始行動。


    他在等,也在給杜秀青一個過渡的時間,一旦和林傑麵臨的局麵一樣,她就被動了。


    果然,唐鳴在辦公室坐了一個多小時後,就接到了杜秀青的電話:行動取消!


    唐鳴聽得出杜秀青聲音裏的那份無奈和痛苦,但是,這就是現實。


    林傑扭不動的大閥門,杜秀青焉能扭動?


    杜秀青接到林傑的電話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麽天真!想撼動蚱蜢,憑她的力量,可能還掰不動他的九牛一毛!


    就在杜秀青對唐鳴下令,準備去信江市蹲守抓捕蚱蜢的時候,林傑的電話適時地打了過來。


    打這個時候的電話,一定是非比尋常的。


    “秀青啊,最近的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啊!”林傑在電話裏笑著說道。


    杜秀青卻不知道他所知何事?如何又能談得上有聲有色?


    她笑了笑,說:“一切都是在市委的領導下開展的,謝謝林書紀對我工作的隻持!”


    “有些工作,市委可沒有指導你啊!”林傑的語氣一變,“關於那個拆遷的案子,還有趙明強遇刺的案子,我勸你啊,還是見好就收!”


    “林書紀,你也這樣說?那我餘河的工作怎麽開展?拱手相讓嗎?”杜秀青實在是不明白,一個蚱蜢,怎麽就不能收拾他?難道林書紀和他……


    “存在即是合理,有些事情不可太過認真啊,秀青!”林傑歎了口氣說道,“太歲頭上動土,最後傷及的往往是你自己啊!”


    太歲頭上動土?動一個蚱蜢,就是太歲頭上動土?吳教蕭有那麽深厚的背景?


    “林書紀,我真的不明白……”杜秀青很難理解地說道。


    “以後你會明白的!”林傑說,“先收手吧,上麵已經來幹預了,你要是再弄下去,不換思想就得換人!秀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些時候,退一步,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前進,別跟自己過不去!”


    “這……”杜秀青的心簡直是揪緊在一起了,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究竟是為什麽?上麵幹預,究竟是哪個上麵?涉及到什麽樣的大人物?


    這一切,都像個謎一樣困擾著杜秀青,讓她焦慮難安。


    這兩件事情,在餘河都是驚天的大事,不解決,讓她這個縣委書紀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她知道,蔣能來一直躲在背後看她的笑話,康明也一定是在偷笑!你不是要大幹一場嗎?你不是要找明真相嗎?實際上也一樣要在現實麵前被擊得粉碎!你以為你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以卵擊石的事情,也想去幹,那無異於自尋短見!


    就在杜秀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第二天上午,林傑秘書一個電話,讓杜秀青立馬去市委,隻說市委書紀召見,具體是什麽事兒,杜秀青不得而知。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杜秀青立馬讓小舒驅車前往。


    就在她的車子到達市委大院門口的時候,杜秀青看見一輛掛著省城牌照後麵連綴四個八的加長林肯車徐徐開進了市委大院。


    那輛黑色的加長林肯車,長長的車身錚亮奪目,它開得很慢,但是那種霸氣和威嚴,頃刻間就彌漫了整個大院。


    “慢一點……”杜秀青示意小舒先把車停在院子外麵。


    這輛車太耀眼,信江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車子。杜秀青也是第一次見到。


    何方神聖,能坐而且敢坐這麽頂級的座駕?


    據說這樣的車子,在全國也是屈指可數。而古南省呢?誰又能有這樣的車子?官員是斷然不可能有的!


    隻有兩類人能有也敢擁有這樣的車子,一是真正的富豪,像趙本山,據說他私人就擁有加長的林肯,還有勞斯萊斯這樣世界頂級的豪車,當然,他連私家飛機都擁有了,這些車就完全不值得一提了。另一種就是現在大家都知道的,態子檔,這類人不用打著招牌,都能呼風喚雨,稱王稱霸。


    看著眼前的這輛豪車,杜秀青以為是信江市來了頂級的大富商,要來信江市進行大筆的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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