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碗筷,杜秀青來到客廳,隻看見子安在看電視,不見丁誌華。


    杜秀青來到子安身邊,看著子安臉上依舊敷著的膏藥,這邊臉上似乎還有點浮腫。右手也還是敷著膏藥,不能拿東西。


    “寶貝兒,傷口不痛了吧?”杜秀青心疼地問道。


    “不疼了,就是有時候會癢。”子安說。


    “這說明子安的傷口上在長出新的肉肉,子安不能用手去抓啊,不然以後臉上會留下疤痕的,那可就不帥了!”杜秀青說。


    “媽媽,那我不抓就不會留下疤痕了吧?”子安擔心地問道。


    “嗯,不會的,子安一定會比以前更帥的。”杜秀青把子安抱在懷裏,疼愛地說道。


    “媽媽,我的手什麽時候能拿東西啊!”子安很不情願地說道。


    “很快的,我估計啊,再過兩天就可以了!”杜秀青鼓勵道。


    “媽媽,我想手快點好起來,然後我就可以畫畫了,可以去溜冰了……”子安憧憬道。


    “好,子安好了以後,媽媽一定陪著子安去溜冰,陪著子安畫畫,好嗎?”杜秀青說。


    “嗯……”子安點點頭,高興地笑了。


    看著子安臉上久違的笑容,杜秀青的心總算欣慰一點了。但願這場災難,不會給子安的心裏上留下什麽陰影。


    她摸了摸子安的頭,說:“寶貝一會兒就睡覺去,媽媽先上樓了,要和你爸爸談談心。”


    子安懂事地點了點頭。


    來到三樓,杜秀青發現,丁誌華坐在外麵的客廳裏等著她。


    看到她上來,丁誌華很主動地往旁邊挪了挪,說:“說吧,我一直在等著你,你說完了我來說。”


    杜秀青在丁誌華的對麵坐了下來。


    她看到丁誌華的眼神還是少有的冷漠。似乎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來迎接她的開戰。


    “誌華,你要有思想準備……”杜秀青看著他說道。


    “什麽思想準備?你說。”丁誌華盯著她問道。


    “有人已經把你給告到省紀委去了……”杜秀青依舊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把我告到省紀委?哈哈哈……”丁誌華突然間狂笑了起來,“我怕是沒有那麽高的規格吧?誰這麽看得起我?一個小小的股級幹部,也犯得上告到省紀委去?你這個笑話編得也太離譜了吧?想嚇唬我,找一個靠譜點的理由!”


    “我為什麽要嚇唬你?我沒必要嚇唬你!你是我的丈夫,我會編造這樣的謊言來詛咒你嗎?”杜秀青嚴厲地說道。


    “哈哈哈,那就更不可思議了!你說,他們為什麽要告我,我一沒有官職,二沒有權力,告一個無職無權的人,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傻瓜嗎?”丁誌華依舊大笑道。


    “誌華,你冷靜點!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今天已經接到省紀委一位朋友打來的電話,他說告狀信已經從省紀委發回到信江市了,很快就會轉回到餘河,回到我的手上,這還能有假?”


    丁誌華看著杜秀青的表情,確定她不是嚇唬他,不是開玩笑後,心裏開始害怕了!


    “可是,他們憑什麽告我?我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們去告?”丁誌華質問道。


    “這就要問你了。你仔細想想,你被周盧坤拉到華興後,都做了些什麽?”


    “我沒做什麽啊!收的錢按你的旨意,交到紀委去了,此外就什麽都沒有了!”丁誌華攤開雙手說,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你的錢交出去了,隻有你知我知和紀委的人知道,別人並不知道啊!他們告你的,就是這一條,說你是借助我的權力收受賄賂。”杜秀青說道。


    “他瑪的!”丁誌華恨得咬牙切齒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恨不得能立刻跑出去把周盧坤給撕碎了!


    “幸虧你這個錢及時交了出去,否則就很麻煩了。”杜秀青說道。


    “這些龜孫子!”丁誌華再次罵了出來。


    “那我已經把錢給交了,不就沒事兒了嗎?”丁誌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怕什麽?”


    “這一點你隻要說清楚是沒事兒,但是還有一項。”杜秀青說道。


    “還有什麽?老子也沒要他其他什麽東西啊!”丁誌華生氣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你自己做過什麽,你心裏清楚。我早就說過,不要落入別人的圈套,他們果然設了圈套讓你往裏麵鑽,而你很高興很樂意地鑽了進去。”杜秀青說。


    “什麽圈套?你說清楚點!”丁誌華怒吼道。


    “你真要聽嗎?”


    “少廢話,直接說!”丁誌華再次怒吼道。


    “瞟昌!”杜秀青看著丁誌華,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這兩個字。然後她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裏,把門給關上了。


    從嘴裏說出這兩個字時,她都覺得很惡心!


    而聽到這兩個字時,丁誌華幾乎是驚呆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人呆呆地站在那兒,雙眼發直,不一會兒便全身有些顫抖。


    瞟昌?瞟昌!他腦海裏反複出現這兩個字眼。周盧坤這個王八蛋!他瑪的,如此把老子往死裏整啊!真他瑪的,我哪兒得罪他了啊?要這樣來陷害我?老子就在金至尊洗了一次桑拿,房間裏的小姐還是周盧坤他瑪的安排進去的啊!真他瑪的不是人,不是人啊!這個不光彩的名頭要是在餘河縣傳開的話,自己還怎麽在這兒待下去啊!父母的老臉往哪兒放啊?


    丁誌華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如果知道他瑪的周盧坤有這麽邪惡的用心,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會去啊!周盧坤啊周盧坤,你個龜孫子,不得好死!別讓老子碰到,看我殺不死你!丁誌華在心裏惡狠狠地想著。


    他頹然地坐到沙發上,全身癱軟。


    太他瑪的可恥了,隻是這麽偶爾偷一下腥,就被別人誣告成瞟昌!多少男人,在外麵沾花惹草,左擁右抱,花天酒地,天天都紙醉金迷,都不會出事兒,為什麽偏偏自己去一次就落下個這樣不光彩的罪名呢?為什麽啊?


    丁誌華滿腦子都在問為什麽。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是啊,為什麽啊?這一切為什麽要衝著自己來呢?你一個科級都不是的幹部,犯得著讓人家費這麽大心機來對付嗎?歸根結底在於,你的背後站著一個掌權的女人!你所承擔的這一切,都是在代人受過!代杜秀青這個女人受過!人家打擊你是假,要打擊杜秀青才是真的!


    哈哈哈……這就是你娶了杜秀青這個女人的好處!帶著綠帽子,養著別人的孩子,現在還要代她受過!你為什麽要活得這麽悲催啊!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如果沒有她,你的生活不會這麽糟糕,不會這麽憋屈,不會活得這麽窩囊!


    想到這裏,丁誌華的內心再次燃燒著對杜秀青的恨!是的,就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她害的!我一定要和她離婚,離婚!隻有離婚,才能解除這個噩夢!才能告別這麽悲哀的日子!


    他起身走到杜秀青的門口,用力地敲了敲門。


    杜秀青走過來,打開門,看到丁誌華兩眼放出憤怒的目光,那麽惡狠狠地看著她。


    “如果你說的這一切是真的,那麽我告訴你,這些都是拜你所賜!都是因為你!是你帶給我這樣的罪名!是你使他們這樣拿我來對付你!都是因為你!”丁誌華怒吼道,“這樣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了,我要和你離婚!明天就離!”


    杜秀青冷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丁誌華又被憤怒燒得失去了理智。


    “誌華,你說他們是拿你來對付我,這點我不否認。他們確實是想通過打擊你,達到打擊我的目的。所以,很早我就提醒你,要小心外麵的那些朋友,利用你。你不以為然,給了別人可乘之機。”杜秀青說,“所以,這件事,我會和你一起扛起來,不會坐視不理,你放心。”


    “哈哈,我放心?我放什麽心?放心地成為你們鬥爭的犧牲品?放心地做一個全世界最悲哀的男人?放心地一次又一次地接受莫名其妙的打擊?”丁誌華冷笑著說。


    “誌華,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更要冷靜地去麵對,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杜秀青說。


    “你能冷靜,我不能!我冷靜不了!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想殺人!把他瑪的那些龜孫子兔崽子王八蛋統統都殺掉!這個世界啊,真他瑪的要把我趕盡殺絕啊!”丁誌華仰頭長嘯道。


    “誌華,別這樣,我告訴你,是希望你能有個思想準備,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該如何應對。”杜秀青說。


    “別跟我說這個!我說了,這樣的日子我多一天都不想過了,咱們離婚吧,離婚!”丁誌華說。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至少現在不會!”杜秀青說,“這是非常時期,多少人等著看我們的家庭破碎,等著看我們的笑話,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你先死了這份心吧!”


    說完,杜秀青再次把門給關上了。


    靠著房門,杜秀青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丁誌華要承受的這一切,何嚐是她願意看到的呢?如果蔣能來不把丁誌華在外麵尋環這事兒抖出來,她這輩子都不會追問丁誌華這些的。她承認,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她是不合格的,她不愛丁誌華,沒有給過他想要的生活,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貌合神離,屬於夫妻之間本該有的溫情和恩愛,他們從來就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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