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誌娟夫婦在丁家呆到很晚才回去。


    姚文建很少說話,但是今晚,他卻是借著向杜秀青敬酒的機會,好好表達了一番他內心的願望。


    難得一家人全部聚在一起,方鶴翩拿出了一瓶陳年的葡萄酒,今晚大家高興,喝一點紅酒助助興。


    姚文建就借著這個機會,端起杯子向這位位高權重的嫂子好好敬了一杯。


    他說:“嫂子,平時你工作都很忙,我們也不敢貿然來打擾。今天嫂子忙裏偷閑,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聚在一起,這樣的幸福時光,真是很難得。我敬佩嫂子的為人,雖然在外是大權在握,但是您在家裏,卻是這麽隨和隨意,完全就是居家的狀態,工作和生活劃分得很好,這是很多領導幹部很難做到的。很多人做了領導之後,多多少少都會把領導脾氣帶到家裏來,但是您沒有,這是我佩服您的第一點;第二點,您的執政能力,在餘河的官場也是有口皆碑的,大家都說,隻要您想幹的事兒,那是沒有幹不成的!這是您的魄力!也是我佩服您的第二點;還有您的為人修養,也讓我佩服之至。坊間都知道,有人經常和您唱對台,經常在後麵拆你的台,但是您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說過他的半句不是,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嫂子,無論是從政為官還是居家休閑,您都是楷模,我文建佩服至極!”


    哈哈,果真是講得頭頭是道!杜秀青心裏笑道。


    姚文建平日裏不怎麽說話,一說話就見水準。還真是普通不開口,開口就不普通了!


    “文建你這麽誇我,讓我都不好意思了!”杜秀青笑著說,“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啊,就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一點工作而已!”


    “嗬嗬,嫂子,你一貫就是這麽謙虛的。你的口碑,在餘河真是很好!”姚文建說,“我們係統雖然是條管單位,但是大家對你的執政能力和執政理念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是啊,說到你們單位,我還得感謝你們,為我們餘河的建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改天我也要找時間和你們的領導聯絡聯絡,拉近感情!”杜秀青說道。


    “那感情好啊,嫂子要是能去我們那兒視察視察,替我在領導麵前美言幾句,我就感激不盡了!”姚文建適時地說道。


    “你的工作幹得很好,已經是信貸科的主任了,很快就能再上台階了!”杜秀青說道。


    “那好,借嫂子的吉言,我一定努力去爭取,好好工作,再接再厲!”姚文建笑著說。


    兩人輕輕碰了碰杯,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丁誌華坐在旁邊,看著杜秀青和姚文建這麽表演似的說著話,心裏就覺得惡心!


    姚文建這個悶罐子,沒想到拍起馬屁來這麽肉麻,還說出一二三四點!真是沒看出來!


    不就是變著法子來討好這個女人,然後想讓她給他的領導說說好話,讓他得到提拔嗎?犯得著說那麽一大通的肉麻話嗎?什麽領導狀態居家狀態,什麽不把領導的威風帶到家裏來,明明就是帶到家裏來了,還想怎麽樣作威作福啊!家裏所有的人都要圍著她轉,父母伺候她,我得聽她的,兒子更是個小傀儡,這樣還不威風啊!什麽執政理念好,口碑好,虧他說得出口!她有什麽口碑,餘河人是怎麽在後麵說她的?那就是脫褲子換來的!這口碑還不夠惡心嗎?這個姚文建,成心在我麵前擠兌我!聽了都讓人生氣!


    丁誌華心裏恨恨地想著,這樣看著他們,表情就很不友好。


    本來今晚是回來陪妹妹好好聊聊天,聽了姚文建這些話,都讓他肉麻,連食欲都沒有了!


    丁誌華不喝酒,大口大口吃了一碗飯,然後就自顧自地到客廳裏去看電視了。按他現在的心情,他本是要離開這家,出去逛逛,消遣消遣的,但是他顧及妹妹的麵子,還是忍了忍,留在了家裏。


    隻是餐桌上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於是來到客廳裏看那些饞綿到死的腦殘肥皂劇。


    丁誌娟下午和杜秀青交流了很久,晚上就是閑聊了,她也敬了杜秀青一杯,然後吃完飯,看到哥哥先下桌了,她也來到客廳裏陪著丁誌華。


    “哥,怎麽了?”丁誌娟看著他好像不高興。


    “沒什麽,看電視呢!”丁誌華說道。


    “哥,你最近真的變了,變化很大,跟我說說唄,有什麽好事啊?”丁誌娟看著丁誌華的臉說道。


    她似乎從哥哥的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自信感。


    “沒事兒,你希望哥哥有事啊?”丁誌華沒好氣地說道。


    “當然不是啊,我是說你有高興的事兒得說出來與我分享啊!”丁誌娟伏在丁誌華的手臂上,還像小時候那樣撓了撓丁誌華的鼻子。


    “我能有什麽好事啊,又不當官,又不發財的,比不得別人!”丁誌華酸酸地說道。


    “哥,這不能比的,你不用當官,也不用發財,你啊就好好過日子,好好注意身體,這比什麽都好!”丁誌娟說道。


    “你也瞧不起哥了!”丁誌華說道,他記得以前丁誌娟不是這麽想的啊,還向杜秀青給他要過官呢,今天怎麽這個口氣?


    “沒有啊,哥,我怎麽能瞧不起你呢!你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好哥哥!”丁誌娟說道,“隻是,一個家不能兩口子都做官吧,嫂子已經很忙很忙了,你要再那麽忙起來,父母就沒人管了啊,孩子也沒人管了啊,那這個家就亂了,你說是不是?”


    “是什麽啊!”丁誌華說,“我憑什麽就不能做官?我就要甘當綠葉,甘做陪襯?”


    “哥,綠葉也得有人當啊,對吧,我覺得能把綠葉當好的人,也是很偉大的!”丁誌娟依舊沒有明白丁誌華的意思,一個勁兒地說道。


    “傻妹子,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當綠葉的,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當蘚花的,機會總是會有的,但是更多的是靠自己爭取。”丁誌華說,“你看,你家的那位,不是正在十分討好地想要官位嗎?這機會不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嗎?”


    “嗬嗬,哥,他是他,不一樣啊!”丁誌娟說道。


    “怎麽不一樣?都是人,誰都想做官,誰都想得到承認!你不想嗎?你也想,對吧!那我為什麽就不能想呢?”丁誌華說道。


    丁誌娟有些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丁誌華,真是感覺到他的變化太大了。


    哥哥怎麽突然間變得這樣啊?以前他是對官位最不感興趣的,現在也學會在意了嗎?嗬嗬,難道是受了什麽刺激?如果沒猜錯的話,一定是有人在哥哥麵前說了一些刺激他的話,否則他不會這樣想的,他總是與世無爭,對官場沒有半點熱情。


    看來,人還真是容易變啊!環境會把一個人改變得截然不同。


    今天的丁誌華就有點截然不同了。


    丁誌娟不知道怎麽跟哥哥說了,她也不知道哥哥的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是,哥哥的態度似乎不太好,有點小嫉妒的感覺,這個似乎不應該。


    大家吃完了,來到客廳裏喝茶。


    丁誌華不想在這兒呆了,坐了一會兒就上三樓去了。


    方鶴翩以為他是累了,早點上去休息,也就沒多在意。


    姚文建和丁誌娟今晚到來的目的達成了,坐著喝了喝茶,也就早點撤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孩子們都要上學,也得早睡。


    杜秀青伺候子安洗澡睡覺後,也回到了三樓。


    她本以為丁誌華那麽早上來,已經睡去了。


    可是丁誌華卻坐在外麵客廳的沙發上,悠哉地拿著書在看。


    看到杜秀青上來,他把書放下了,抬起頭來,有些挑釁意味地看著杜秀青。


    “坐吧,我今天要跟領導匯報匯報思想。”丁誌華說道。


    丁誌華這話太讓杜秀青吃驚了!他從來沒有主動地和她談過什麽,就算杜秀青要和他談,他更多的時候也是愛理不理的,不願意配合。


    杜秀青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看著丁誌華,她知道,他這麽主動,一定是有備而來的。


    “好,我洗耳恭聽。”杜秀青笑著說道。


    “你貴為縣委書紀,位高權重,權傾一方,可謂是人中鳳凰,而我貴為縣委書紀的丈夫,按理也應該是很榮耀的人。”丁誌華看著杜秀青很一本正經地說道,“可是,我不知道我這個做丈夫的,得到了來自縣委書紀的老婆的什麽好處?我除了承受一切的壓力和痛苦,似乎其他升官發財都與我無關,別人都可以找你,拍你的馬屁,步步高升,平步大雲,而我,這個外人看來每天睡在你旁邊的男人,卻什麽也得不到,到現在我都還是個股級幹部!”


    丁誌華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他在觀察杜秀青的反應。


    杜秀青看著他,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麽了,目的是什麽。她不吭氣,而是淡然地看著他,似笑非笑。


    看到杜秀青沒什麽反應,丁誌華又開始說道:“知道的人,就會說你大公無私,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不為自己的丈夫謀半點私利。可是,不知道的呢?會怎麽想?那就是我丁誌華這個男人太他媽沒用!什麽都不會,連做官都不會,所以他的女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就放在那個沒人理會的廣播電視局的一個小辦公室裏,讓他無出息地孤獨終老,然後甘願在你背後做你的陪襯,一輩子頂著你的光環生活著,連天日都沒有!”


    丁誌華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了,臉紅脖子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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