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趙王一笑道,“公主宅心仁厚,也是一片兄妹情深,惦念著你們每個人呢。”


    謝子駿慌忙閃避推開公主跪地請安道,“臣謝子駿拜見公主千歲。”


    蘭馨公主一怔,抽噎的含笑,麵頰還留著淚痕說,“起來吧,你好好的,人家就放心了!”


    那眸光淒迷繾綣,就停留在謝子駿麵頰上不肯錯目,癡癡的眸光,反是看得謝子駿如坐針氈般的不知如何躲閃。


    倒是趙王開口問,“子駿,聽說你們在河南募集賑災糧草,頗有成效,救了山東河南兩地的燃眉大吉呀?這可是奇功一件!本王要上書朝廷,為你們請功!”


    謝子駿忙躬身一禮道,“此托皇上和朝廷之福,子駿何功之有?”


    趙王手叩書案點頭讚許,“居功不傲,孺子可教!”


    謝子駿看一眼一旁的景玨,忙說,“若論籌糧之功,還當歸功於玨世子表兄……”


    “子駿!”景玨製止,對他遞個眼色,又徐徐搖頭,似不想讓他戳破其中的秘密。


    眾人正在說笑著歡聚一堂,方春旎上前給趙王請安,盈盈一福道,“旎兒給趙王姨爹請安,姨爹萬福金安。”


    趙王斂住笑,不由一驚,始料未及在此地見到了方春旎。


    還不等他開口,蘭馨公主似看出些什麽不祥,上前質問道,“你如何也在這裏?”那話音頗是不肯相容,倒是趙王開口問道,“是呀,旎兒,你,你如何也在此?”


    謝子駿忙上前立在方春旎身邊拱手解釋,“河南山東大旱,匪患成群,旎表妹本是應了侯府之邀去江南診病,可是一行人在河南境內遇匪遭劫被衝散了,這才被送來尋侄兒的。”


    蘭馨公主寸步不讓,也來到謝子駿身邊,拉住他的手說,“俊哥哥,如今大功告成,俊哥哥可以隨蘭馨回宮去交旨複命了吧?”她的話音甜甜的,大庭廣眾下毫不掩飾對謝子駿的眷戀。流熏心頭一沉,擔憂的目光望向表姐方春旎。方春旎倒是笑意盈盈,毫不介意的寬容,一如往日的和氣大度。


    謝子駿拱手告辭說,“姑爹恕罪,子駿尚有公務在身,挖下的引水渠的要加固,大雨不斷要防止決堤。恕子駿無法伺候姑爹了。”


    趙王擺手說,“你去忙,公務要緊。”


    “俊哥哥,帶馨兒去看看吧!”蘭馨公主寸步不離的緊隨其後。


    流熏忙笑了上去攔住她說,“公主莫急,哥哥不過去去就回。那種地方泥濘滿地,一腳踩下,泥水及膝深的,一不留神就掉入河水裏衝走了。哥哥本就自顧不暇,帶上公主多有不便。”


    景玨也勸道,“是呀,公主在府裏等等,子駿辦妥了公務就回來了。”


    方春旎忙也告辭說,“春旎去後堂去吩咐下人備下酒菜為姨爹和諸位殿下接風。”


    外麵霪雨綿綿。


    流熏拉住立在門外目送哥哥子駿身影離去的蘭馨公主說,“公主殿下,走,流熏帶公主去這府裏走走。別看這河南府的府衙,同京城的宅院比起來倒頗有些有趣不同之處。


    說著二人順著廊下向後院繞去,一路流熏就同蘭馨公主說著哥哥挖井開渠的險要事,更有賑災中感人肺腑的故事,她心知肚明,這一切,蘭馨公主都會添油加醋的的去宮中講給皇上聽的。平日裏父親對哥哥頗是苛責,對哥哥的才華功勞都有意貶壓,或是怕他年少心高氣傲終非好事,亦或,是受了封氏的挑撥吧?


    來到一處庭院,方寸天井,倒也清靜,沙沙的雨聲敲打屋簷鐵馬,叮咚的聲響。蘭馨公主抬眼看著問,“姐姐,這是什麽所在呀?”


    沈孤桐本在閉目養傷,這些日子他度日如年,如一具行屍走肉般橫躺在床上。因怕他發瘋般抓撓傷到自己,景玨下令將他的手腳分別束縛在床的四腳,就靜靜的養傷。


    半夢半醒時,沈孤桐耳聽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清越入耳,透出幾分驕縱,“熏姐姐,這房門為何緊閉呀?莫不是裏麵有人?”


    這是,是公主!沈孤桐周身一抖,周身每根汗毛都要立起,瑟瑟的發抖,仿佛身下的床榻都在吱呀作響,他越是膽戰心驚的不想發出響聲,而身下的床卻顫得越盛。若是此刻她二人闖入,眼見的就說他此刻不堪的模樣。沈孤桐膽戰心驚,一雙眼都要驚得瞪出。


    “許是下人的房間,一定淩亂,公主就不要進去看了。”流熏勸著,似有意為他遮掩。


    “可是,每間房子都看遍了,為什麽獨獨不許看這間呢?”蘭馨公主不甘心道,就聽那門吱呀呀的推開,沈孤桐就要突破喉嚨大聲哭喊一句,“別進來!”


    那話音才要衝出口,忽聽外麵一很急促的呼喚聲,“大小姐,大小姐,趙王爺要去安定王府請安,請大小姐同往呢。”


    沈孤桐提緊一口氣,聽了流熏詫異的問,“怎麽姑爹想起去安定王府呀?”


    蘭馨公主一聽問,“啊,蘭馨記得了,安定王就是父皇常提的那位幺爺爺呀,前些年去宮裏給太後請安時,還送給了馨兒一對兒玲瓏碧玉鳥兒,會學舌背詩的。馨兒也要去!”


    耳聽了腳步聲和說笑聲漸漸的遠去,沈孤桐太癱軟在床上。好險!隻是,他痛不欲生的追悔莫及,蘭馨公主,他曾夢寐以求借以登上駙馬寶座的女子,他自信滿滿可以俘獲她的芳心,卻不想如今自己身殘,空有此心,卻眼睜睜的見了機會失之交臂。他該如何是好?他可如何做人!


    沈孤桐忍不住嘶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哭號聲被大雨聲淹沒。


    流熏隨了眾人來到前堂,景玨已經備好車馬,伺候了趙王起身。


    流熏狐疑的望一眼景玨,有些做賊心虛。


    景玨輕聲說,“是安定王爺得了父王來河南的消息,請父王過府一敘呢。”


    流熏的眸光裏滿是擔憂,她同景玨表兄二人用計賺得了安定王的十餘萬石糧食,多少有些做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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