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玨眼明手快,一把攔了流熏拉去身後,伸臂阻攔了瘋狂的撲來的謝展顏。


    “顏表妹,這是怎麽了?”


    景玨話音未落,謝展顏揮掌就向他臉上一把抓去,急紅了眼哭罵道,“要你多管閑事!你們還我孤桐哥哥來!”


    “玨哥哥,”流熏驚得上前去看景玨緊捂住的麵頰,謝展顏則被笑兒疾步衝來一把拉開,也不顧了謝展顏的踢踹哭喊,笑兒嚷著,“大膽!敢對世子爺撒野。世子爺這就要入宮去見太後娘娘呢,誰人不知咱們世子爺是太後娘娘的心尖肉,看太後娘娘如何降罪於你。”


    “笑兒,放肆!”景玨遞笑兒一個眼色示意他退下,又安撫謝展顏說,“沈孤桐如今人已過了通州,平安無事,顏表妹莫擔憂。男兒為建功立業封妻蔭子而不畏艱險,這也是男兒本色。”


    言外之意,沈孤桐出身寒微,如今趁年少建功立業才能娶她。


    流熏又氣又急,想拉開景玨的手查看他的傷勢,又礙著人多眼雜,不敢擅動。急切的問一聲,“快讓我看看,傷到哪裏?”


    景玨卻捂住麵頰側臉不讓她看,賠笑安撫說,“不礙事,顏表妹也是一時心急。”


    流熏冷冷打量一眼謝展顏,忽然堆出一副憐惜的神情吩咐謝展顏身後的丫鬟婆子們,“養你們是做什麽的?連四小姐都伺候不好!傷了世子爺,仔細太後降罪下來,追根溯源,奈何不得謝府的千金,反將沈公子問罪。”


    一聽要牽累沈孤桐,謝展顏立時止住了哭聲不依不饒大嚷著,“胡說,我傷了玨表兄,同孤桐哥哥什麽相關?”


    “怎麽不相幹?若是因沈探花而傷了咱們家世子爺,那罪魁禍首就是沈公子了。太後動怒,或許一道懿旨,這惹是生非的沈公子永遠不必回京城了,就留在山東放個外任好了。”笑兒拿捏道。


    “我要去尋孤桐哥哥,就是遠隔千山萬水,我也要去尋孤桐哥哥!”謝展顏果然被嚇到,跌坐在台階上。笑兒不顧景玨責怪的目光,還煽風點火的嚇著謝展顏。


    流熏心頭一動,就是遠隔千山萬水,展顏也要去尋沈孤桐。她眼中的展顏忽然顯得如此可憐,眼前的謝展顏難道不是前世裏的她?那個任性妄為的謝府大小姐。前世裏,她對沈孤桐也是如此癡迷,不惜曆盡千難萬阻也要追隨他。到頭來卻是做了沈孤桐沽名釣譽的墊腳石,用罷後一腳踢去山崖下,棄之如敝履,反害了腹中的孩兒。


    “眼下下大雨呢,就是這鳥也被潲濕了翅膀飛不出謝府院牆呀,更別說千山萬水了。”笑兒奚落著,眼見了謝展顏哭哭啼啼的被丫鬟婆子們攙扶而下,喧囂聲漸漸遠去,流熏耳根才略略清靜。


    “玨哥哥,讓我看看。”流熏見眾人散去,才欠腳扯開景玨的手,就見他左邊麵頰上留下幾道抓痕,紅紅的檁子微攏了有些紅腫,流熏心疼的掏出懷裏是絲帕為他去輕拭,景玨寬慰說,“不打緊,太後若問起,景玨就說是打獵時被鶻翎掠了臉。”說吧順手去接她手中的帕子,卻順勢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柔荑,緊緊握在手心裏,笑望著她,輕聲問,“擔心了?”


    “噗嗤”一聲,流熏被逗笑,推開他的手怨道,“玨哥哥倒不如說是被貓兒撓的,還可信些。”


    “總算見你笑了。早知如此,不如讓顏妹妹再將我的右臉抓花,再搏美人一笑。”


    “啐!貧嘴饒舌!仔細我告訴大姑爹去。”流熏羞惱道,卻更忍不住一笑。


    “莫怪顏表妹。”景玨認真說,“聽母妃說,顏表妹失身於忠孝王小世子的事在朝野傳得沸沸揚揚,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祖父一怒之下,要顏表妹剃度出家去妙青庵去做姑子。還是二舅母於心不忍,求老太爺再寬限個把月,看看能否在這一個月裏為顏妹妹尋個婆家速速嫁了,否則……如今大舅母也回了娘家……”


    流熏微怔,卻不由心頭一笑。可憐?可恨!樹倒猢猻散,封氏一家早該有這天。還有那赴任途中的沈孤桐,包藏禍心追隨了哥哥去,就怕他此時想去害人也是有心無力,那藥性多少該發作了。


    “玨表兄還沒來得及去給老祖宗請安呢吧?熏兒陪你去。”流熏提議。


    景玨一手揉揉麵頰上的紅痕痛苦的唏噓一聲,為難道,“原是要去的,誰想被顏妹妹撓了這一把,若是外祖母問起……”


    “就說是鶻翎撩了眼。”流熏順口應著,景玨不由一笑,雖然二人都知這說辭有些自欺欺人,但眼下也別無良策。


    榮壽堂,流熏同景玨來至,堂屋裏靜靜的坐著二夫人付氏、四夫人慕容思慧和小姑太太謝妉兒,更有一般女眷侍立一旁。


    景玨和流熏進來請安,付氏忙吩咐丫鬟們看座說,“老祖宗在禮佛,為俊哥求平安。”如今大太太被逐出府,謝府大房的事務就交由二夫人付氏代為掌管。


    嘟嘟嘟的木魚聲入耳,流熏輕聲問:“老祖宗進去多久了?”


    她為難的望一眼景玨說,“若是表兄急著要入宮去給太後請安,就先去吧。怕是老祖宗還有些時候才能出來。”


    “呀,世子爺這臉,這是如何了?”慕容思慧火眼金睛,驚問道,露出一臉駭然。


    眾人的目光齊齊被吸引道景玨的麵頰上,那四道紅痕極為刺目,尤其是深深印在景玨那張俊朗出眾的麵頰上,仿佛那玉上的瑕疵令人惋惜。


    謝妉兒起身心疼的過來柔聲問,“快讓姨母看看,嘖嘖,天可憐見的,可是你父王……”


    “是鳥兒翅膀撩的,”流熏急於敷衍的樣子說,“表兄說,是打獵時,一隻鶻子撩了眼。”她聲音極亮,卻聽屋內咚的一聲響,木魚聲收住,丫鬟們告聲道,“老祖宗出來了。”


    眾人忙起身相迎。


    老夫人如今麵容憔悴許多,來到前堂,不待落座,就一眼看了景玨問,“讓外祖母看看,這眼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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