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廚房裏並無咱們的人,隻有封家的婆子替世子妃煎藥。”李嬤嬤徐徐地答,望一眼趙王妃神色間有些含混。


    “來人,拖下去打,打到她招認!”趙王妃狠狠道,咬了銀牙,恨不得將丹霞吞噬。


    “姑母,不可呀,分明煙霞是冤枉的。”流熏急得為煙霞分辯,從那日她和旎姐姐來府裏,到她去而複歸,不過短短幾日,怎麽出了這些變故?


    “熏兒,你知道什麽?你昨夜不在,你來那日沒有投毒,不等於這兩日無人在世子妃的藥中做手腳?年府雖然敗落,好歹是大戶人家,總是要個說法的!”趙王妃神色肅穆,對李嬤嬤吩咐:“速速差人守住殿門,不得許可不許靠近,此事府裏要緘口,再不能對外透露半分!”旋即暗歎,“家門不幸呀!”


    一旁的丫鬟白術跪地說,“煙霞姐姐冤枉的,昨兒煙霞姐姐一直在伺候小姐。若是說可疑,奴婢倒是記起,昨兒晚上,西廂下人的房裏無人。天涼,我回房去添褙子,分明撞到了青嵐在鬼鬼祟祟的翻什麽,一見我,慌手慌腳的將個包裹都掉了,我一看那包裹,是煙霞的,青嵐說,是見個老鼠鑽進去了。”


    “青嵐那丫頭在哪裏?”趙王妃問,有幾分震驚。眾人各自生疑的忽視。


    不多時,青嵐被帶進來,戰戰兢兢的周身打顫,噗通跪地磕頭說:“王妃饒命,王妃饒命。青嵐,青嵐一時糊塗呀。”


    青嵐?流熏同方春旎對視一眼,不覺愕然。


    青嵐哭哭啼啼說:“那毒,那藥中的丹毒,是……是奴婢投放的。”


    一句話噓聲一片,堂上人人神駭。齊齊的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顫抖的青嵐。


    “青嵐,你胡說些什麽?”方春旎震驚。


    流熏也驚了,殺人抵命,這可不是胡亂承認的罪名。


    “讓她講!”趙王妃一聲喝止,瞪了方春旎一眼。


    流熏不覺驚愕,如何一波不定,一波又起,認罪的竟然是青嵐。


    “小姐平日待青嵐親如姐妹,上天入地都難覓這麽和善的主子。這些日子,青嵐見小姐暗戀世子爺……”


    “青嵐!”流熏同方春旎異口同聲的驚呼,都為青嵐這出人意外的言語驚愕。


    姐妹二人互視一眼,春旎又急又惱地叱責,“青嵐,你渾說些什麽?莫不是吃了迷魂藥了?”


    “住口!讓她講!”趙王妃冷冷地瞪了春旎一眼,流熏的心頭一冷,這分明是陷阱。府裏誰人不知春旎姐姐對哥哥子俊情有獨鍾?怕是大姑母也是心知肚明。前些日子是有人提議將春旎姐姐許配給景玨表兄,可是不過幾句話就作罷。如今她同景玨的婚事雖然沒有公諸於世,等待皇上和太後定奪,但是丫鬟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青嵐哭哭啼啼道:“小姐對青嵐有恩,青嵐無以為報。見小姐日日對了世子爺的背影發呆,在世子爺坐過的湖畔亭邊一坐就是半晌,奴婢心疼。前日在趙王府廚裏,聽說封家急於要把封二姑娘嫁給世子爺,還說是怕世子爺喜歡上我們小姐,要一早的把我們小姐嫁了人。奴婢想,封二姑娘霸道狠毒,還打過青嵐,青嵐心裏不平讓她如此招搖得勢,更不想讓封二姑娘禍害世子爺,也是想成全我們小姐的姻緣。聽說王妃在為世子爺物色續弦,世子妃的病一日好兩日壞的,此事才擱淺。奴婢想,世子妃也沒幾日的活路,就一時糊塗,在世子妃的藥中投毒,想嫁禍封家的人,壞了封家二小姐的好事,也成全我們小姐同世子爺……”


    “一派胡言!”方春旎氣得麵色紙白周身顫抖,她身子晃晃,險些沒暈倒。如何是她的丫鬟出來認罪?這分明是在害她。


    青嵐抬起淚水縱橫的小臉,不敢看方春旎,隻哭著:“……可誰想奴婢昨兒去藏藥瓶,聽到外麵有人聲,一時張皇塞亂了包裹,竟然害了煙霞姐姐。嗚嗚,王妃恕罪,饒了煙霞姐姐,讓青嵐去頂命吧。”


    青嵐伏地痛哭。


    隻是青嵐的一番鬼話,怕是在場的六成人都不會信,流熏更是不信。


    “青嵐,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你是否被人脅迫說出這些膽大包天的話來?”流熏正了聲色問,“你們小姐何曾說過喜歡世子爺,你又如何得知?分明受人指使來害她,還口口聲聲說來幫她。”


    青嵐嗚嗚地哭了抬頭說:“是青嵐害了小姐,小姐待青嵐的好,青嵐都記住的。今生無以為報,來世結草銜環!”


    “拖下去,送官府治罪!”趙王妃怒喝著,眾人七手八腳來拖拉青嵐下殿。


    堂上眾人望著青嵐的身影在殿門一片刺眼的光線中漸漸模糊遠去,還是心有餘悸。


    “姑母,分明不是如此的,”流熏急得分辯,但大姑母怒不可遏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吩咐一聲,“熏兒,扶姑母下去。”


    流熏隻得“哦”了一聲,恭恭敬敬的去攙扶姑母。或是太過惱怒,大姑母趙王妃起身時突然雙腿發軟坐下。


    “姑母!”流熏驚呼一聲,眼疾手快攙扶住大姑母趙王妃,趙王妃擺擺手,疲憊的退下。


    到了後退攏翠軒,趙王妃才屏退眾人,語重心長地對流熏說:“熏兒,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日後不得如此天真稚嫩了。”


    流熏一臉詫異地望著大姑母,分明大姑母話裏有話。


    “旎兒,她畢竟同你不同。你身份矜貴,身為謝閣老府嫡長孫女,多少王孫貴族求之不得,都巴望同謝府聯姻。而旎兒不同,她父族已無族親,便是遠親都沒有富貴的,她自幼寄人籬下,經曆的多,未免心思活絡也深沉了些,非是你能比及。如今看今日的事兒,怎麽令人生疑。我就想,好端端的,誰敢去加害世子妃。莫說年家敗落,就是太子沒有被複立,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壯。這下手腳害年氏的人,一定是出於泄私憤。果不其然,我就不信一個丫鬟這麽大的膽量。許是那青嵐是替她頂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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