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崔詠林臉上留下了五個手指印,火辣辣地疼。


    委屈和憤怒洶湧而來,崔詠林瞪著崔權,雙眼赤紅,隱隱閃著淚光。


    “逆子,你還敢瞪我?”崔權怒氣更盛,揚起手,又給了崔詠林一巴掌。


    兩邊臉頰腫起來,滾燙如火,崔詠林心底的恥辱迸發出來,無畏無懼地與崔權對視。


    他咬牙切齒:“父親還真是越老越糊塗,我若真有心泄露秘密,在府中一樣能宣揚出去,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再說了,我這麽做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是您的兒子,是靖國公府的人,靖國公府倒了,我也沒有活路,我就算是再蠢也不會蠢到斷自己後路。”


    崔權怒氣一滯,揚起的手頓在半空中,再也打不下去。


    崔詠林見好就收,垂眸低語:“父親怎麽不想想,刺客潛入府中卻能從後院安然逃脫,這就說明刺客對靖國公府很熟悉。


    “而且,刺客能避開您的人從四房擄走兩個人,說明刺客對四房的布防了如指掌,有如此能力的人,府中恐怕沒幾個人吧?


    “我知道在某些人眼中,庶子本身就是一種罪,但是我選擇不了出身,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如今,我與囚犯毫無差別,你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說最後那句話時,崔詠林有意無意地看向崔詠宗。


    崔權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身旁的大兒子,瞬間變了臉色,但隻一瞬,他的臉就恢複了淡漠。


    能避開他的人從四房擄走兩個人,除了他的妻子和大兒子能做到之外,就沒有人能做到。


    隻是,他們為何要這麽做?


    難道真如老四所說,庶子本身就是一種罪,所以他們借此機會誣陷老四,再借他的手除掉老四?


    父親多疑,崔詠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崔詠宗心中憤怒,麵上鎮定地問:“四弟是在懷疑為兄嗎?”


    他不能遮遮掩掩,隻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才能不讓父親懷疑。


    崔詠林誠惶誠恐:“弟不敢,長兄為人一向公允,善待兄弟,照顧子侄,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崔氏一族,從未有過私心。


    “弟敬佩長兄,從不敢懷疑您,也不會有懷疑之心。”


    話說到這份上,他懷疑的人不言而喻。


    崔詠宗臉色一沉:“那四弟就是在懷疑母親,是嗎?”


    “不敢。”崔詠林接話很快,但任誰都能聽出他口是心非。


    崔權若有所思。


    他也相信大兒子不會做這樣的事,因為大兒子想動手的話,絕不會等到今日。


    那麽隻剩下自己的妻子,她善妒,心胸狹窄,倒是有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崔詠宗見父親神色不對,情急之下,衝口而出:“四弟剛才說四房消失的兩個人是刺客擄走的,可是當時刺客離開府中時,隻挾持了元娘一人。


    “後來柳陽查到,四房消失的那兩個人喬裝成府中護衛,混出了府。


    “四弟堂而皇之地對父親撒謊,意欲何為?”


    崔權臉色頓變,看著崔詠林的目光湧起了一絲懷疑。


    崔詠宗一邊窺視父親的臉色,一邊說道:“當年,四弟不盡孝道,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就威脅父親,如今又是為了誰行不孝之事?”


    欺瞞、威脅父親是為不孝,誣陷母親亦是不孝。


    崔詠林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擊道:“我沒有對父親撒謊,我隻是猜測。


    “府中進了刺客,緊跟著我四房就不見了兩個人,不是刺客擄走的又是怎麽消失的?”


    崔詠宗無聲冷笑,沒有再說話。


    是非曲直,想必父親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崔權看了看大兒子,又看了看四兒子,沉聲道:“刺客一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但你們也要記住,你們是親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無論從前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都是我的兒子,崔氏還得靠你們,明白了嗎?”


    崔詠宗和崔詠林恭敬道:“兒明白,謹遵父親教誨。”


    “好了,老四你先回去吧。”崔權揮了揮手。


    崔詠林站著沒動:“父親,兒有一事相求。


    “田氏感染風寒已有半月,母親之前派棠枝去看過一次,也送了些藥過來,但是田氏病情不見好轉。


    “前兩日,田氏的藥吃完了,我讓他們稟報母親,卻遲遲不見母親派人來四房。


    “兒請求父親,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給田氏看看吧。”


    母親行事一向周全,居然沒有派曹大夫給田氏看病?


    崔詠宗心中一緊,果不其然看見父親沉下了臉,正要發火,他急忙搶在父親前頭解釋道:


    “父親,前兩日元娘剛回府,許多事情都要母親去張羅,母親年紀大了,精力不比從前,肯定是忙府中的事給忘了。


    “父親放心,我現在就派人去請曹大夫給田氏看病。”


    話落,他朝外喊道:“來人啊。”


    曾銘走了進來:“大爺有何吩咐?”


    崔詠宗快速說道:“四夫人身體有恙,你趕緊請曹大夫去一趟四房,給四夫人好好治病。若是府中藥材不夠,就派人出府去買,一定不能耽誤四夫人的病情。”


    “是,屬下這就去。”曾銘離開了書房。


    這麽一打岔,崔權剛升起的一點怒火全被澆滅。


    崔衡玥剛回府時,因為崔衡玥提出的條件,崔府幾位主子權衡利弊,忙著想對策。


    而崔老夫人跑了兩趟皇宮,還要承受太後的怒火,心力交瘁,顧不上別的事實屬正常。


    崔詠宗那番話提醒了崔權,他心中的懷疑也逐漸消失。


    “好了,老四,你回去吧。”崔權語氣緩和了不少。


    看著父親平和的目光,崔詠林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裏,心頭湧起了深深的挫敗和無力。


    父親總是偏愛長子,無論他怎麽努力都不能撼動其地位。


    崔詠林垂下眼眸:“是,兒告退。”


    在崔詠林離開之後,崔權吩咐大兒子:“你去查一下四房那兩個不見的仆人,查查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無論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找出他們。


    “記住,暗中調查,不要驚動其他人。”


    崔詠宗恭敬領命:“是,父親。”


    這時,門外傳來白啟的聲音:“國公爺,崔將軍求見。”


    “快請他進來。”


    崔閩興跨著大步走進書房,對著崔權就要下跪。


    崔權出聲阻止他:“你我是一家人,不必多禮,跟我說說,刺客都抓住了嗎?”


    “......沒抓住。”崔閩興慚愧地垂下頭。


    聞言,崔權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摔在地上:“廢物,連刺客都抓不住,我要你何用?”


    崔閩興大氣不敢出,默默地承受著族長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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