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母子,崔老夫人一下子就領會了崔詠宗的意思。


    “你是說,那兩個消失的黑衣人是四房的人?”


    崔詠宗窺視了一眼父親,冷靜地說:“我隻是這樣猜測,畢竟我們還沒有證據。”


    崔權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看向白啟:“四房可有人受傷?”


    白啟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曾銘。


    於是,曾銘回道:“啟稟國公爺,當時我帶人追捕那四名黑衣人到四房,發現隻有兩名黑衣人逃出四房,就留下人手搜查四房。


    “搜查之後,我的人依然留在四房,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過。


    “不過,我的人當時在搜查時,隻注意看有沒有黑衣人藏在四房中,並未查看有沒有人受傷......”


    說到後麵,曾銘的頭越垂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弱。


    如果那兩名消失的黑衣人是四房的人,能找出來他自然沒事,若是找不出來,他如此大意行事,恐怕會受罰。


    崔老夫人站起來:“那還等什麽?現在就去四房檢查。”


    說完,她就徑直朝外走去。


    崔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走,去四房看看。”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四房。


    剛從大房溜出來的崔二娘看見這個陣仗,立馬又縮了回去。


    “這個時辰,祖父和父親不是應該去宮裏了嗎?怎麽還在府中?”


    崔二娘托腮思考了一會兒:“難道,他們說得都是真的,府中進了刺客?祖父和父親這是去抓刺客了?


    “可是......”


    崔二娘悄悄地探頭往外看:“怎麽他們去的方向是四房?不會是......”


    刺客進了四房吧?


    崔二娘捂住嘴巴,瞪大了雙眼,若是這樣,四叔和四叔母豈不危險?


    她情不自禁地抬腳往外走,卻被人從後麵拉住了手臂,動彈不得。


    “阿娘?”


    崔二娘回頭看見崔大夫人,頓時心虛起來:“我......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崔大夫人拽著她就往裏走:“你祖父下了命令,今日學堂停課一天,各房各院的人不許離開院子。


    “你私自離開院子,是想被你祖父關去祠堂嗎?”


    聽到“祠堂”二字,崔二娘打了一個寒顫,連連擺手:“不想,不想,我不想,我這就回房。”


    見她知道害怕,崔大夫人就放開了她,吩咐道:“桑花,白芍,看著二娘,今日不許她出院子。


    “若是她再離開院子半步,你們就不用呆在大房了。”


    聞言,桑花和白芍露出驚懼之色,道了一聲“是”後,連忙拽著崔二娘回院子。


    看著崔二娘越走越遠,梧桐小聲稟道:“大夫人,國公爺他們往四房去了。”


    崔大夫人輕輕地“嗯”了一聲,就往正院走去:“吩咐下去,大房的人如非必要,今日不得擅自離開大房。


    “也不要去打探消息,做好自己的事。


    “元娘那裏,若有異常,及時來報。”


    ......


    四房,正院。


    看見崔權走進來,四爺崔詠林很是驚訝,連忙行禮:“父親。”


    緊跟著,他又看見崔老夫人和崔詠宗走了進來,他又開始行禮:“見過母親,長兄。”


    崔權麵無表情地經過他身旁,坐在上位。


    崔老夫人坐在崔權身邊的位置,崔詠宗則坐在崔權左下方的椅子上。


    沒有得到允許,崔詠林不敢坐,站在屋中間,顯得很拘謹:“不知......父親和母親、長兄前來,所為何事?”


    崔老夫人張開嘴巴就想質問他,但瞥見崔權放在案上的手,突然又閉上了嘴巴。


    她剛才在福海院行事有點不妥,還是收斂一點吧。


    崔權瞥了眼穩如泰山的妻子,心中掠過一絲疑惑,隨後,他又看向崔詠林:“我問你,昨晚四房的人可有離開過院子?”


    崔詠林搖了搖頭:“沒有。”


    “當真沒有?”崔權加重了語氣,目光懷疑。


    崔詠林微微蹙眉:“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四房外麵常年都有人把守,我四房的人十年未曾出過院子。


    “若是有人離開這座院子,父親應該馬上就知曉了,何必來問我?”


    崔權一滯,神色有點不自然。


    這時,崔詠宗開口說道:“老四啊,你不要怪父親,其實是昨晚有刺客潛入府中,差點傷了父親。


    “之前我的人搜查四房,也是怕刺客傷了你,傷了四房的人。


    “看見你沒事,父親和母親也就放心了。”


    崔老夫人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崔詠林神情緩和:“多謝父親母親關心,也多謝長兄掛念。我們四房的人沒有遇到刺客,也沒有受傷。”


    “還是讓曹大夫給你檢查一下吧。”崔詠宗掃了一眼母親,淡淡說道。


    崔詠林瞬間就明白了他們的來意,心中不禁冷笑,說什麽關心,其實是懷疑四房窩藏刺客。


    他垂下眼眸,態度恭順:“是。”


    於是,他走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任由曹大夫把脈。


    把完脈之後,曹大夫站起來說:“四爺,請把衣服脫掉。”


    崔詠林瞬間就怒了:“我這個樣子像是受了傷的嗎?就算你看不出來,難道你把脈把不出來嗎?”


    受了傷的脈象與沒有受傷的脈象是不一樣的。


    曹大夫往後退了半步,態度恭敬:“四爺息怒,我也是職責所在。”


    崔詠林怒氣一滯,扭頭看向坐在上位的人。


    他的父親端著茶杯一下一下地摩挲杯身。


    他的嫡母坐得端正,但垂著頭,似乎在避嫌,隻是渾身散發出的氣勢不容抗拒。


    他的長兄同樣坐得端正,但看著他的目光溫和,眼神似有勸說之意。


    崔詠林心頭湧起深深地無奈,他緩緩抬起手,扯開衣襟,將衣服脫至腰部,露出上半身。


    光滑無痕,沒有受傷。


    “穿上吧,別著涼了。”崔權語氣溫和,目光也慈祥了不少。


    一陣衣物摩挲的聲音過後,崔老夫人終於開口:“康氏呢?怎麽不出來請安?”


    崔詠林忙道:“回稟母親,康氏近日感染風寒,不便見人,還請母親恕罪。”


    崔老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朝外喊道:“棠枝,你去看看四夫人。”


    “是。”


    棠枝遂走進臥房。


    崔詠林眸中閃過一絲恥辱,藏在袖子中的手攥得死死的。


    過了一會兒,棠枝從臥房出來:“國公爺,老夫人,四夫人沒有大礙,就是一個小風寒而已。”


    這話的意思是崔四夫人沒有受傷。


    崔詠林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什麽叫做一個小風寒而已?


    感染風寒,若是不及時救治,是會出人命的。


    可恨崔老夫人得知康氏感染風寒後,隻派棠枝來看過一次,送了一些藥過來,就再也沒來過四房。


    如今,康氏的藥也吃完了,病卻不見好轉。


    “父親——”


    崔詠林鼓起勇氣,想向父親討點藥,卻見白啟走了進來。


    “國公爺,四房少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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