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四月末,早上的陽光並不炙熱,伴隨著微風,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寬敞的房間,兩麵開窗,陽光照射進來,不需燭燈,房間就十分亮堂。


    這是崔衡玥在雲懸寺見過的最亮的房間,也是小瘋子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置身於這麽明亮的地方。


    真舒服!


    崔衡玥忍不住閉上雙眼,仰頭迎接溫暖的陽光。


    “聽說,你殺了我的人。”


    渾厚而又威嚴的聲音讓崔衡玥瞬間清醒,她睜開雙眼,看向桌旁的楚王。


    麵容儒雅,神情冷漠,唇角下拉,一副威嚴而又凶狠的模樣令人望之卻步,不像夢中的楚王慈眉善目。


    雖然夢裏的楚王發起脾氣來也很凶,但給她的感覺還是親切多一點。


    然而,麵前的楚王並無絲毫親切的氣息。


    果然,那是一個夢。


    崔衡玥分清楚之後,收起紛雜的思緒,認真應對眼前的局勢。


    “他們不是我殺的。”


    楚王輕輕地“哦”了一聲,不再詢問殺人之事,轉而進入正題:“聽說你要跟我談談你的姨母?”


    “咕咕——”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崔衡玥尷尬不已,她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回答楚王的問題:“是。”


    “咕咕——”


    腹部再次傳來聲音。


    楚王目光下移,落在崔衡玥的腹部。


    被一個中年男人這樣盯著,崔衡玥羞惱不已,怒道:“看什麽看?連早膳都不讓我吃,還不許它叫幾聲嗎?”


    氣急敗壞的樣子倒是像她。


    楚王垂眸,掩去複雜的情緒,再次抬眼時,一雙眸子已經恢複了冷漠。


    他指了指桌上的吃食:“既然還沒用早膳,那就一起吃吧。”


    崔衡玥也不客氣,聽見這話,立刻坐在桌旁吃了起來。


    楚王優雅地吃了幾口後,見崔衡玥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露出嫌棄的表情:“你母親出身太原王氏,詩書禮儀樣樣精通,她沒教你用膳的禮儀嗎?”


    “教了。”


    但不適合現在用,誰知道這個老頭子會不會突然發脾氣,不讓她吃了?


    再說,她殺人的罪名一時半會擺脫不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被關起來,也肯定沒有東西吃,現在有機會大吃大喝,自然要吃飽。


    崔衡玥回了兩個字後,就沒有再搭理楚王,用狂風席卷的速度將眼前的吃食一掃而光。


    最後,滿桌子的膳食隻剩下楚王碗裏的燕窩粥。


    楚王:“......”


    王氏血脈都這麽能吃嗎?


    楚王放下勺子,對著外麵喊道:“穆風。”


    穆風立刻走進來:“主子有何吩咐?”


    “把這裏收拾了。”楚王指了指桌麵,然後轉動輪椅遠離桌子。


    穆風低頭看向桌麵,頓時傻了眼,主子今日吃得也太多了吧?


    “嗝——”


    崔衡玥控製不住地打了一個飽嗝,一隻手扶著後腰,一隻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穆風看過去,終於明白是誰吃完了這一桌子的膳食。


    這個小丫頭,也太能吃了。


    帶著驚奇,穆風默默地清理桌麵,清理幹淨後,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太撐了!


    崔衡玥無視楚王異樣的目光,慢慢地在房間裏踱步消食。


    楚王見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主動開口:“關於你姨母,你要跟我說什麽?”


    “你跟我姨母是什麽時候相識的?”崔衡玥不答反問。


    楚王愣了一下,隨即板著臉道:“這個你無需知道,你隻需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崔衡玥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是十七年前在這雲懸寺相識的吧?”


    見楚王沉默,崔衡玥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繼續說:“當時你扮作書生引起我姨母的注意,誘她對你產生情意,最後卻負了她......”


    楚王聽她說他扮作書生就很不舒服,又聽她說他引誘王元娘,頓時就怒了:“閉嘴!你胡說什麽?”


    “難道不是這樣嗎?”崔衡玥反問。


    “當然不是,王元娘第一次見我時,我穿了一件白袍,她自己把我誤認為借宿在雲懸寺的書生,不是我故意扮作書生。”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定是瓊花記錯了。”崔衡玥繼續踱步,不動聲色地觀察房間。


    楚王靜靜地看著她。


    突然,崔衡玥停了下來,漫不經心地說:“你知道嗎?我前幾日做夢夢見過這間房,擺設絲毫不差。”


    “喔?”楚王故作驚訝狀。


    崔衡玥轉過頭,看著楚王繼續說:“在那個夢裏,你還跟我講了我阿娘和我姨母以及王家的事,我當時就很好奇,你怎麽這麽清楚王家的事?


    “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你和我姨母早就認識,且不止認識這麽簡單......”


    楚王冷聲打斷她:“夢裏的東西都是假的,不能信。”


    “是嗎?如果那不是夢呢?我就可以相信了?”


    聽見這話,楚王眉梢挑了一下:“是不是夢,難道你自己都分不清楚嗎?”


    崔衡玥:“在夢裏,你跟我說這是個夢,直到剛才,我也一直認為那兩晚發生的事是個夢......”


    楚王注意到崔衡玥用了“兩晚”這個詞,心中不免驚訝:這小丫頭居然發現自己醒來前後不是同一個夜晚?


    她是怎麽發現的?


    楚王靜靜地看著崔衡玥,等著她後麵的話。


    “但是現在,我很清楚那不是夢,是你讓穆雲把我抓到了這裏,使了手段讓我感覺不到痛,讓我誤以為在夢中。”崔衡玥定定地看著楚王,神情中充滿了自信。


    是的,她現在無比確認那不是夢。


    楚王驚訝不已:“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是這個。”崔衡玥指了指身旁的燭台,緩緩說道:“你把我抓來的第一晚,我聽你說話,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姑且是因為我喝了酒的緣故吧。


    “但我睡著之前,這個燭台上的蠟燭未燃燒一半,我醒來之後,這個燭台上的蠟燭卻換上了一支新的。


    “據我所知,這種蠟燭是貢品,能燃燒半個時辰,你當時跟我說我隻睡了兩刻鍾,那麽,這支蠟燭應該還沒燃燒完。”


    說著,崔衡玥用手指在蠟燭上比劃:“如果我隻睡了兩刻鍾,我醒來之後,這支蠟燭應該還剩這麽多。”


    楚王驚訝於崔衡玥強大的記憶以及她觀察細微的能力,但嘴上仍辯解:“這並不能說明什麽,或許隻是夢裏的我沒有等到蠟燭燃燒殆盡就叫人換了新的。”


    “不,你不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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