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兒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趁眾人不備之時,灌注力道於手中樹葉,以巧勁射了出去。


    殺氣從側麵襲來,令崔衡玥震驚不已,這股殺氣很強,以她現在的處境根本無法阻擋,也無法避開。


    也不知道這個小瘋子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崔衡玥就伸出了手,抱著寧願失去手也要保住性命的念頭,準備徒手接招。


    但她忘了侍衛的提醒,身後還有一把剪刀在等著她。


    “讓開!”


    千鈞一發之際,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道從人群中竄出,揮劍擋下樹葉;一道從人群頭頂上掠過,抓住崔衡玥的肩膀翻身落於左邊空地。


    他們的動作非常快,眾人隻看見兩道殘影閃過,一切就已塵埃落定。


    又失手了!


    李碧兒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懊惱,隨即恢複淡漠的神色,看向救崔衡玥的那兩個人。


    是雲晨和雲林。


    聽說崔衡玥跳崖那一晚,崔衡玥剛跳下去,雲晨就發現了,與雲林配合綁了粗繩就下崖救人。


    當時那種情況,如果雲晨的發現晚那麽一點點,又或者是雲晨和雲林的配合有一絲的生疏,崔衡玥就死定了。


    看來,楚王的兵窩在雲懸寺十五年,並不曾荒廢訓練,她還是小看了他們。


    下次出手,一定要更加謹慎。


    蘇畢文看著地上那把幹幹淨淨的剪刀,心中失望不已,多好的機會啊,可惜,失敗了。


    下一刻,蘇畢文衝到雲晨麵前:“雲都尉,小瘋子踢翻了我的豆子,卻不肯撿起來。


    “今日我沒有完成差事,都是小瘋子的錯,你們可不能不給我飯吃。”


    崔衡玥一聽,這廝居然惡人先告狀,頓時就怒了:“胡說八道,是你故意把豆子放在石階中間,好讓我踢翻,然後找我麻煩。


    “你完不成差事,是你自找的,別想賴我。”


    蘇畢文立即反駁:“南殿可沒有規矩說石階上不能放東西,石階那麽長,我想放哪裏就放哪裏,你管得著嗎?”


    “你......”


    “再說了,那麽大的籮擺在地上,你自己看不見能怪得了誰?總之,你今日不把我的豆子撿起來,就休想走。”


    “你......”


    崔衡玥懶得跟蘇畢文掰扯,回頭對雲晨說:“胖和尚,你別聽他瞎說,他剛才親口對我承認了,說他是故意針對我的......”


    “我可沒說這話,你休想冤枉我。”蘇畢文打斷崔衡玥的話。


    “......”崔衡玥一時語塞。


    這話是在他們打鬥的時候說的,而且聲音很小,隻有他們兩個人聽見,如今他們各執一詞,確實很難讓人相信。


    在崔衡玥和蘇畢文爭吵的時候,雲林用他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掃視周圍,試圖找出射樹葉的人。


    而雲晨默默地聽完後,指著地上的剪刀,高聲問:“是誰把剪刀放在那裏?”


    聽見這話,蘇畢文頓時歇了告狀的心思,看向周圍的人。


    “不是我。”


    “不是我......”


    眾人紛紛否認。


    雲晨又道:“那這把剪刀是誰的?”


    眾人沉默。


    見狀,派活的侍衛走了過來,稟道:“都尉,這把剪刀是用來裁剪衣服的,負責給他們縫製衣服的是羅三娘。”


    “他們”指的是那些來南殿避難的人,但不包括崔衡玥,因為她的衣服都是瓊花縫製的。


    “不是我。”


    羅三娘急急地解釋:“剪刀雖然是我在用,但是我剛才隻顧著看熱鬧就把布料剪刀放在筐裏,並沒有把剪刀拿出來,也沒有把剪刀放在地上。”


    她指了指腳邊的籮筐,繼續說:“大家都知道,我每天都在這個地方幹活,不可能去那邊。


    “而且,我一直站在這裏看他們打架,沒有離開過,我又沒有武功,怎麽可能把剪刀扔到那麽遠的地方?


    “雲都尉,剪刀是我的,但不是我把它放在那裏的。”


    蘇畢文不動聲色地打量人群,如果不是羅三娘,那會是誰呢?


    雲晨扭頭,向派活的侍衛打聽當時的情況。


    聽完後,雲晨麵色凝重,對眾人宣道:“今日之事就算了,往後分給你們的東西都看牢了,如果有人死於你們的東西,不管人是不是你們殺的,你們都得賠命。”


    眾人神色一凜,趕緊去收自己的東西。


    蘇畢文瞄了眼自己的大口碗和籮,問道:“雲都尉,那我的事怎麽解決?如果你因為活沒幹完就不給我飯吃,我不服。”


    “吃吃吃,就知道吃,有打架的功夫,活早就幹完了。”雲晨罵道。


    別人畏懼雲晨,蘇畢文不怕,他當即拉下臉,反駁道:“我們來雲懸寺就是為了活下去,不吃東西,難道等死嗎?”


    “......”


    雲晨被噎,瞪了蘇畢文一眼,衝旁邊大喊:“晨光。”


    “來了。”


    晨光應聲而至,站定在雲晨麵前:“主子,您有何吩咐?”


    “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雲晨丟下這句話後,拍拍手走了。


    雲林抬腳跟上。


    蘇畢文傻了眼,這兩人過來......就是為了救崔衡玥嗎?


    晨光向派活的侍衛了解情況之後,先打量了一番崔衡玥,見她除了臉頰青腫之外,身上沒有別的傷,就看向蘇畢文。


    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似的,看著比崔衡玥嚴重一點。


    嗯,很好。


    晨光摸了摸下巴,沉聲道:“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若是你們在午膳之前把地上的豆子都撿起來,中午和晚上就有飯吃。


    “記住,一顆都不能少,若被我知道地上還有一顆豆子,你們今天和明天都別想吃飯。”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崔衡玥和蘇畢文不禁看向對方,四目相對,殺氣頓起。


    “咳咳——”


    派活的侍衛以拳抵住嘴,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崔衡玥和蘇畢文齊齊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對方。


    “去撿豆子。”崔衡玥以命令的口吻對蘇畢文說。


    蘇畢文冷道:“誰踢翻的誰去撿。”


    “誰故意放外邊讓人踢翻的誰去撿。”崔衡玥不甘示弱。


    “你......”


    蘇畢文冷哼道:“好,那就誰也別去撿。”


    “行,誰撿誰是豬。”崔衡玥抱著雙手,勾唇冷笑:“反正我不像有些人,呆在雲懸寺是為了活下去。


    “我啊,早就想死了,正好,餓死了事。”


    蘇畢文:“......”


    臭丫頭,居然敢嘲諷他?


    “嗬,若真想死,北地窟那麽厚的牆壁,一頭撞上去,肯定死得透透的,何必絕食這麽麻煩?”


    崔衡玥挑眉:這是提醒她還有另外的死法?


    嗬嗬,可惜啊,她不是真正的小瘋子,她不想死。


    “這個提議好,今兒晚上等瓊花睡著了,我就去試試。”


    聽見這話,蘇畢文心頭掠過狂喜,果然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小丫頭,這麽容易就上鉤了。


    然而下一刻,崔衡玥跑到派活的侍衛麵前:“你剛才聽見了吧,我若是哪天死了,定然是他殺的。”


    崔衡玥指了指蘇畢文。


    派活的侍衛擰著眉頭,思考起來。


    蘇畢文見勢不妙,慌忙叫道:“小瘋子,你瞎說什麽,我可沒說要殺你。”


    “但你剛才教我怎麽自盡了啊,這也是殺人。”崔衡玥挑釁地揚了揚眉。


    “你......”蘇畢文氣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怎麽能當真呢?”


    “對一個想尋死的人來說,你隨意的一句話她都會放在心上。”


    “你......”


    蘇畢文氣得想打死崔衡玥,但派活的侍衛就在旁邊,他隻好壓製住內心的怒火,深吸一口氣,衝崔衡玥露出親切的笑容,柔聲細語道:


    “小丫頭啊,人死不能複生,你母親雖然死了,但是南殿還有這麽多人啊,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你不必感到孤單。


    “人嘛,還是得好好活著,千萬別想不開去尋短見......”


    不等蘇畢文說完,崔衡玥就滿口答應:“好,就聽你的。”


    蘇畢文:“......”


    他這是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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