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爺爺就喜歡用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嚇唬我,比如說山中有個老太太喜歡吃人啦,或者是鎮子上有誰誰喜歡拐賣小孩之類的。說實話,大部分的大人都會用這種無聊的故事來嚇唬自己的孩子,有些人還真的給嚇出了什麽心理陰影,我小時候是比較調皮的,對於大人們所說的這些話,我一個都不相信,當然還在我很小的時候,這些小故事還真的讓我產生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那個時候我爺爺就說鎮子上有那麽一夥人喜歡抓小孩,然後用特殊的藥水把那些小孩身上的皮毛都改了顏色,讓那些小孩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動物一樣,然後再帶著這些動物離開,誰都不會察覺,這些人其實就是那些小孩。


    難道說這也是一種術法嗎?


    看出來我的震驚,小白這個時候笑眯眯的衝著我說道,“你可不要說有什麽特殊的心理陰影,造畜是一種巫術,江北一帶很少見,黃河以南常有,裝神弄鬼欺騙人的無數,可以說五花八門,不止一種,有些巫術用美食作為誘餌,讓你吃下去就會變得神誌不清的跟他走,還有一些巫術,就像這種的可以把人變成一個動物,本來吧我以為這隻是傳說,畢竟人和動物的構造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但是我真沒有想到在這裏可以看到一次真的造畜。”


    小白這語氣裏麵濃濃的敬佩之色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他們將那隻驢子從粗壯的籠子裏麵拉了出來,那女子還不停地蹬著蹄子,離這的不遠處就有不少的水缸,是說我不知道這些水缸幹什麽的,但是那驢子,就想朝著那些水缸的方向跑過去,就像是蒲鬆齡所記載的那個故事一樣,當這些畜生喝了水之後,就會變成人的樣子,現在這個驢子其實是在自救。


    但是周圍有那麽多壯漢,怎麽可能會讓一個驢子跑出去?


    這些人死死地抓著那個驢子,開始用火焰灼燒驢子身上的任何一個部分,那頭驢所叫出來的聲音跟正常的驢叫出來的聲音是一樣的,十分的淒慘,甚至還有一些淒厲。


    很快的一片勃勃的肉從那裏子的身上被切了下來,用幹淨的盤子裝著,然後端了過來。


    我不敢朝那個驢子的方向看過去,我總覺得那一聲聲淒慘的叫喊中包含著人的情緒,人的驚恐,那分明不是一個畜生,就是一個活人。


    他們居然這麽大的膽子,硬生生的把一個人做成了活叫驢。


    每個人的麵前都有一個白色的盤子,那盤子上有大概十來片晶瑩的肉,主刀的那個人刀功不錯,這廣場上大概有幾千人,每一個人都分到了驢肉,每一盤肉散發著格外的馨香,讓人食指大動,我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那些人直接用手抓著那個肉,塞入了自己的嘴巴裏麵,一個個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而那頭驢,最後隻剩下一個頭顱,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這些貪婪的人類,我這個時候恍然的覺得我所看到的不是一頭驢的眼睛,而是一個人的眼睛。


    她憤怒,悲哀,無奈,驚恐,卻無濟於事。


    地上有許多骨頭,那些骨頭泛著晶瑩的顏色,之前說了,那個主刀的人,有一個很好的刀工,所以他能夠輕易地將肉和骨頭分離開來,庖丁解牛就是這個意思。


    那些骨頭看上去也不像是一頭驢,應該能夠有的,更像是活人的骨頭,我發了半天的呆,愣是沒有勇氣把這些肉塞住自己的嘴巴裏麵。


    “你做什麽呢?幹嘛不吃?”看到我久久的沒有動作,我身邊的那個女人,也就是梁輝的老婆,這個時候急了,貪婪的衝著我說道,她說話的時候,用舌頭舔著自己森白的牙齒,那森白的牙齒上麵掛著一些肉絲,看上去格外的惡心,我這個時候,直接幹嘔了起來。


    “不要浪費食物,該死的。”那個婆娘衝我吼道,她說話的聲音倒是不小,我注意到,廣場上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個方向,朝著我們的地方看了過來,但是其他的人對於我們兩個的互動就當做沒聽見一樣,依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盤子,甚至有些人還依依不舍的在盤子上舔來舔去。


    那個婆娘一手奪過我手上的那個白色的盤子,二話沒說就將那些受潮著自己的嘴巴的方向塞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輕微的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小到,就像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一樣,然後那個不停的往自己的嘴裏塞肉的女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的全身就像是僵直了一般,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看著他那個樣子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甚至有一種悲哀的感覺,我朝著她的方向伸出手去,但是,但我還沒有碰見她的時候,她的那個黑色的袍子,就像是突然沒有了主心骨一樣掉落在地上。


    由於剛才這個女人是背對著我的,所以這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這個女人突然變成了沙子,那種白色的沙子,而她手上的那個盤子掉落到了地上,還有那個白色的圓球,也掉到了地上,但是這些東西都沒有損壞,可是她這個人卻像是瓷娃娃一樣的,變成了一盤散沙。


    她掉落到地上的時候,我不由得後退了兩步,那些細沙撒在了我的鞋麵上,黑色的皮鞋上印著白色的沙子,我那個時候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骨灰。


    “沒錯就是骨灰。”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李三突然插嘴了。


    “瞎說什麽呢?不是骨灰。”小白連忙說道,安慰著我,“或許這個人本來就不正常,不是活人,你所看到的,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她突然變成了原來的樣子,所以才會這樣……”


    “別逗我了,我知道是骨灰,你讓李三,說實話吧,反正我都已經被惡心一次了,也不在乎被惡心第二次。”我強撐著說道。


    那團晶瑩的肉也掉落到了地上。那盤東西掉下來應該會被砸成碎片,可是那東西掉落到地上的時候依舊很工整,隻不過是那些晶瑩的肉上麵沾染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而已。


    人肉,骨灰,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城市。


    人群裏麵突然發生這樣的狀況,我以為那些人會害怕,但是我低估了他們,他們所有人都靜靜的站在原地,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他們看上去,都顯得格外的淡定,反倒是我,有些驚慌失措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漸漸地分出了一條路來,我突然發現,這些沉默的人們,開始圍觀我,他們站在我的身邊,淡然的看著我,那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我不太喜歡這樣的眼神。


    那個鎮長朝著我的方向緩緩的走了過來,“梁輝,你有什麽意見嗎?”


    我這個時候渾身發抖,嘴唇也在發抖著,完美的詮釋出了一個誠惶誠恐的形象,之前丁丙生說過,住在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跟諸葛家族有關係的人,要麽就是諸葛家族的門徒或者門客。這個梁輝,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特殊能力,他為什麽能夠出現在這裏?唯一的解釋,就在於他的婆娘應該是諸葛家族的人,或者是諸葛家族的門客或者門徒,要不然他沒有這個本事的。


    很顯然,梁輝對於這裏就像是一個外人一樣。


    那個鎮長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我說道,“這是天賜的肉,每人隻有一份,你的婆娘,錯就錯在他搶了你的肉,所以我幫你搶回來了,你是不是應該對我感恩戴德?”


    “是……是。”


    “看你可憐,明天我就把諸葛明許配給你,你跟她結婚吧。”鎮長看著我笑眯眯的說道,仿佛自己做了多麽大的人情似的。


    “謝謝。”


    那個鎮長看了看我,很是奇怪的是,他沒有從我的身上看出端倪,而是伸出手來,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很是開心的說道,“好好幹,小夥子,我看好你的。”


    看好個蛋了,這人是不是智障?


    我以為這個事情就會這樣結束,反正我現在是梁輝,到時候我跑路就是了,他又認不出來我是誰,但是那個鎮長就衝我說道,“現在你把地上的肉撿起來吃掉,這是天賜的肉,每個人都必須吃的,而且每個人隻有一份。”


    可是這是人肉啊。


    我剛剛有這個想法,我就想吐。


    “梁輝,你要抗旨不尊嗎?”站在鎮長邊上的一個壯漢突然衝我說道,“鎮長大人現在已經答應了,把諸葛明許配給你,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非要我們衝你動粗嗎?”


    “吃下天賜的肉是你的福氣,你的婆娘就是因為貪,所以我們才殺死她,可鎮長也補了你一個婆娘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另外一個壯漢也衝我這麽說道。


    有人直接走了過來,從地上撿起來那個盤子,然後放在了我的麵前,人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就像一個竹竿一樣,看起來比例極為不協調,他淡然的看著我說道,“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喂你?”


    我怎麽可能自己動手主動把這盤人肉給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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