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東北人,就連說話的樣子都那麽豪爽,肖雄也爽朗的笑了笑:“對,咱們就這個命,沒有什麽好矯情的。”


    這句話聽在苗世忠的耳中卻是不樂意了,他轉頭嗬斥道:“你們都不要這麽悲觀,肖大哥不過是搶個包而已,最多就關幾個月,啊黑就更加沒有實質性證據了,撐死了就是半年,你以為看守所養你們不要錢啊。”


    黑哥憨厚的一笑:“苗總,要你是警察,我們都得無罪釋放。”


    苗世忠搖了搖頭:“等我出去之後,一定想辦法把你們幾個都撈出來,不過撈出來之後還不如跟我幹,活少錢多,比你那種打打殺殺不知道要有趣多少。”


    看著苗世忠得意洋洋的樣子,肖雄相信自己並不是第一個被拉攏的人,果不其然,那邊黑子也問上了。


    “苗總,你總是讓我跟你幹,總得告訴我是幹什麽呀,我最多就能當個打手,也沒有什麽學曆。”


    黑哥倒是實誠,讓一旁的肖雄也不由得捂著嘴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那麽誠實的人渣了。對麵的苗世忠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不清楚應該如何向著五大三粗的家夥解釋才好。


    沒辦法,兩人走的路線不同,有的人就是信仰暴力美學,就像是黑哥,有的人則是信仰智商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像是苗總,他們本身就不是能夠走到一起的人。


    這也就是在同一個監倉裏麵,要是在外麵,兩人鐵定是誰也不服誰,苗世忠相信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高智商解決不了的,有知識和智慧就可以讓別人做牛做馬。而黑哥則是相信暴力才是解決問題的一切手段,不然的話國家還要軍隊幹什麽?


    “阿黑,我知道你是幹嘛的,你信不信?”苗世忠說道。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是黑手黨的人。”黑哥不以為然的說道。


    黑手黨是幹什麽的,肖雄之前已經在苗世忠的口中有所了解了,那可不像是歐洲的黑手黨,這個所謂的黑手黨平時最多就是幹一些飛車搶劫,不過也有狠得,那就是下藥迷醉人再偷東西。


    苗世忠輕哼一聲說道:“我可不是說你們的小把戲,如果我說知道你們迷幻藥的成分,你信嗎?”


    “不可能。”黑哥當即反駁道。


    自然是不可能的,迷幻藥的成分從來都是地下組織秘而不宣的東西,因為公開之後失去了威懾的意義,作為整個組織保守的最嚴格的秘密,黑哥定然不會相信苗總知道。


    不想苗世忠卻是滔滔不絕的一連說出好幾個專有名詞,連黑哥都懵了。


    “你說是不是?”說完之後,苗世忠得意的問道。


    “好像還真是。”身為黑手黨的核心成員之一,黑哥定然是知道其中的成分的,不過他不是讀書人,也就聽聽幾個專有名詞,再在驗貨的時候試一下靈不靈。


    看到黑哥目瞪口呆的樣子,苗世忠滿意了:“你看我不是說了嗎,跟著我混,我可以一次性做出一大批這樣的藥物,然後再賣給你們,你說多冤啊,你辛辛苦苦的賺來的錢,我動動手指就到了我身上了。”


    見到黑哥不說話,苗世忠知道這小子頭腦裏麵少一根筋,你要是和他說複雜的他聽不懂,就需要說點直接的東西。


    “就這樣說吧,現在警方打黑可厲害了,你們這樣做遲早要出事的,知道現在怎麽抓飛車黨麽,警車直接往上麵一撞,遇到拘捕逃逸的直接開槍。”


    “這麽嚴重?”果然,黑哥被這番話給嚇到了。


    實際上在進來之前,黑哥就已經領會到風向不對了,不然他也不會被抓進來,黑哥愁眉苦臉的想了一會,也不知道出去之後有什麽出路。


    要是找一份工作吧,學曆沒有,還有前科,哪個單位敢要他?那麽就隻能夠做苦力了,然而苦力也是真的辛苦,一天做到頭才那麽一點錢,還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失業。


    於是黑哥碰了碰一旁的西北漢子:“我說如果咱倆都出去了,就跟著苗總混了。”


    西北漢子苦笑了一下:“我吸毒,被抓住的時候還有五十多克呢,能出去才怪了。”


    眾人都怔了一下,五十多克當然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吸的,要麽就是容留其他人一起吸毒,要麽就是以販養吸,不管怎樣被抓住就是沒機會了,最輕的都要被送去戒毒所強製戒毒。


    肖雄笑了笑,對這些人渣他可真是無話可說:“那還不錯啊,起碼可以省下平時的生活開銷,什麽時候出去再什麽時候愁生活唄。”


    眾人都笑了,西北漢子則是唉聲歎氣,都怪一時糊塗,要不是對那戶女主人動了歪念頭被抓住了,也不會搜出這麽多的東西。現在可好,自討苦吃了。


    肖雄看到了西北漢子的眼神,眼神中除了悔恨,還有深深的思念,對親人的思念和對家鄉的思念。這裏離西北這麽遠,沒準好幾個月來家人都沒有探望一次。


    犯人也是人,也會思鄉,在監獄裏麵肖雄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麵,他們無惡不作,堪稱是十惡不赦的典型,但他們同樣也會顯露出人性的軟弱,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同情。


    不管怎樣,法律是無情的,隻要你犯了事,管你是京城四少之一的東郭青還是南方一霸苗世忠,都要受到法律的懲罰。


    大夥就這樣一邊吹牛一邊唉聲歎氣,又是平淡無奇的一天過去了。


    是夜,肖雄依然躺在打通鋪上麵,然而他並沒有睡著,而是像過去的幾個夜晚一樣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習慣了監獄裏麵的環境之後,肖雄對天地靈氣的轉換速度也快了許多,起碼現在轉換過來的真氣已經被之前的更加精純了,監獄裏麵並沒有真氣的用武之地,肖雄打算好好趁著這個機會養精蓄銳。


    畢竟出去之後,注定又是一場惡戰。


    監倉的另外一邊,同樣睡不著的兩人也在竊竊私語著。


    “我看啊,肖老大沒住還隻是一個搶包的。”黑哥壓低聲音,朝旁邊的苗世忠說道。


    西北漢子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顯然兩人都想不明白苗總為什麽對這毛頭小夥如此器重。


    苗世忠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就是個搶包的,也是個與眾不同的毛賊,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毛賊可以活的如此灑脫。”


    從這句話就可以聽出來,苗世忠是十分看好肖雄,恨不得馬上就把他招到麾下。


    看守所裏麵的生活周而複始,就在眾人都在聊天打屁的時候,卻沒想到今天會出現與眾不同的變化。


    隻聽到牢房門口哢嚓一聲響,眾人便知道有新人進來了,這個時候要麽就是進來新人,要麽就是管教來提人審問,然而大家聽到的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隨著一聲不友善的喝問聲,一個臉上布著新鮮傷疤的犯人被投了進來,他膽怯的看了一眼監倉裏麵的眾人。


    最高興的人還是辦假證的,因為新人進來之後,他在監倉裏麵的地位就不是最低的了,隻見他興高采烈的說道:“哎喲,進來了新人,按照老規矩教訓教訓。”


    來人哆嗦了一下,一旁的黑哥卻是直接給了辦假證的一腳,向來都是領導班子說話,哪裏輪得到他來說話了。


    教訓完辦假證的之後,黑哥又看著新人問道:“進來之前都收拾好沒有?”


    “沒。”驚恐過後,新人就像是泄了氣一樣,黑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新人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進來的,是個慣偷。


    苗世忠顯然還沒有看出來這點,他緩緩的說道:“進來之前要先收拾幹淨,洗幹淨身上的衣服,不要弄髒房間裏麵了。”


    “我知道,”來人依然是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等會我會洗的,第一個月的雜活也是我幹。”


    眾人麵麵相覷,也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順從的新人,大夥一時間還沒有習慣。


    黑哥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新人不教訓一下就不好玩了。不想他還沒有來得及張口,新人的動作比他還要快上一步。


    “大哥,我好像認識你。”那人看著鋪位上的肖雄說道。


    肖雄正在看今天的報紙,報紙整個監倉裏麵就他和苗世忠有閱讀的習慣,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好看的,都是清一色的參考消息,上麵盡是報喜不報憂。


    把報紙往旁邊一放,肖雄抬頭看了麵前的人一眼,也是怔了怔,但他不是很確定。


    這不是那個陷害自己的小賊嗎,怎麽也被關進來了?


    天底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肖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誰?”


    聽到肖雄這樣問,苗世忠樂了,他一臉嚴肅的說道:“不要剛進來就拉關係啊,知道你不是第一次進來,但也得守規矩。”


    “大哥,我會守規矩的,”見到肖雄,新人也無暇理會苗世忠:“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被你搶包的那人。”


    肖雄終於確認了,沒錯,這就是栽贓給自己的那個混蛋,肖雄氣不打一處來:“嗬嗬,你化妝的技術還挺高超啊,不說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新人苦笑了一下:“大哥,我真的是被逼的,因為這件事情我還差點送了命。”


    說到這裏,新人想起了那天肖雄離開之後,他就在自己的皇冠車裏麵中了明叔的招。明叔把他弄暈之後就扔到了一個草叢之中,幸好他隻是假死過去,並沒有真的背過氣,足足緩了兩天,他決定投案自首向公安說明情況。


    然後,公安就把他給關進來了。


    與此同時肖雄心裏也嘀咕開了,陷害自己的人都已經進來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能夠出去了。


    苗世忠和黑哥等人都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兩人的對話在說些什麽。


    肖雄沉吟了一會之後,朝著新人招了招手:“過來。”


    新人一眼看到肖雄在第二鋪位,就知道他在監獄裏麵的地位不低,還是相當順從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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