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起床了。”


    小年輕走到肖雄的大通鋪旁邊喊了一聲,又把一雙不知道是誰的拖鞋放到肖雄的身邊,做完這一切之後,小年輕還不忘看了一旁的牢頭一眼。


    監倉裏麵的牢頭雖然還沒有易主,但是在名義上麵,肖雄的微信已經比苗世忠要高得多了,如果肖雄願意的話,監倉換牢頭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苗世忠還躺在自己的鋪位上麵,也不知道醒了沒有,總之從始到終他都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說什麽話。


    肖雄也沒有管這麽多,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向角落裏麵的馬桶,犯人們紛紛朝著旁邊的空地閃躲,生怕肖雄一個不開心又拿他們開涮。


    倒是那小年輕殷勤的很,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遞給了肖雄。


    肖雄二話不說接了過來,見到這小夥還挺親善的樣子,其他犯人也猶豫著上來給肖雄接了水,擠了牙膏,一副要討好的樣子。這就是監獄,裏麵的森嚴等級就好比封建社會一樣,毫無疑問肖雄就是其中的帝王。


    看了一眼幹好活就退下去的犯人,肖雄感覺這群家夥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恨,也許正如牢頭所說,教訓新人是監倉裏麵為數不多的活動之一,偏偏又碰上一個硬氣的,下手重了點也很正常。


    甚至肖雄也不清楚,當他自己當上牢頭之後,會不會用同樣的手段來教訓新人。


    監獄裏麵的生活很平常,可以用日複一日來形容。起床鈴響了之後就是眾人起床的時候,遇到有喜歡賴床的,監倉裏麵起早的人就有義務一個個去叫醒,不然等會是會被管教嗬斥的。


    然後就是洗漱了,水龍頭隻有一個,馬桶也隻有一個,大家必須要排好隊一個個來,這個時候監倉裏麵的等級就體現出了重要性,地位最高的犯人往往是第一個去洗漱的,等到後麵的人時間不太夠了,他們隻能夠匆匆抹一把臉。


    至於底層的人則是要負責收拾內務了,他們把大家的毯子給疊好,還要疊成方塊的,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後,也到了管教來檢查的時候了。


    伴隨著放風的鈴聲響起,肖雄不緊不慢的來到小廣場裏麵,昨天就是在這個小廣場裏麵策劃了一場行動。剩下的人見到肖雄走出去,也緊緊的跟在肖雄的後麵。


    出乎肖雄意料的是,苗世忠這個時候身上的東西總是格外的多,有時候是一支煙,還順帶掏出打火機,要知道這兩樣東西都是明火,是監獄中的違禁品,天知道他是怎麽弄進來的。


    吸了一口煙之後,苗世忠把煙遞給了肖雄。


    “吸煙有害健康。”肖雄淡淡的說道。


    苗世忠怔了怔,他有點捉摸不透這小子,進來的犯人哪個不是吸煙的,那些亡命之徒就更加不用說了,唯獨這個新人還真是特立獨行。


    “這裏陽光都見不到,你還在意健康?”


    肖雄微微一笑:“我爺爺叮囑我的。”


    苗世忠也是嗬嗬一笑,他不和肖雄爭辯了,而是把煙遞給了一旁的黑哥。


    黑哥叫做寧真,不出肖雄所料,是東北人,也就隻有東北人和西北人可以長得這麽五大三粗了,西北人則是叫做蘿卜,肖雄也不清楚這個奇怪的外號是怎麽來的,但既然大家都已經叫習慣了,他也跟著叫。


    監獄裏麵的外號比名字更重要,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沒有人在意你叫什麽名字,留下一個好聽好記的外號要更加有用。


    自從差點要了苗世忠的命之後,大家都把肖雄奉為老頭,殊不知肖雄對這個位置並沒有半點興趣,畢竟他不能為大家謀求什麽福利,苗世忠倒是有能力。苗世忠也悻悻的接受了肖雄的提議,繼續坐穩牢頭這個位置,但是讓外麵送福利的頻率就更高了。


    肖雄選擇苗世忠做牢頭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第一個原因,就是他又本事能讓外麵的人送來福利,順便捎帶點消息,至於消息肖雄還沒有打算打聽,他並不打算泄露自己的身份。


    第二個原因,苗世忠還算是一個識趣的人,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就沒有惹過肖雄,也能很好的調解監倉裏麵的矛盾,僅憑這點肖雄就樂得清閑,誰想有事沒事要管著一班嫌犯。


    一來二去,肖雄和苗世忠和黑哥都已經混熟了,有名道不打不相識,男人之間用矛盾來擦出情誼比男女之間用身體交換愛情還要來得快,像是第二天苗世忠就主動給肖雄遞上了一支煙,肖雄雖然不吸煙,也領會了對方的好意。


    監倉裏麵能夠說得上話的就四個人,肖雄,苗世忠,西北漢子和東北漢子,剩餘的人又分為兩撥,一撥是中層人員,會拍馬屁的小年輕就是其中的一員,另外一撥則是剛剛進來不久的,或者是不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犯人,他們一般就沒有什麽機會享受到老頭的福利了。


    原本肖雄以為看守所裏麵的日子是乏味的,但有了這群中層幹部的存在,似乎也不盡然。


    “二位老大,剛才進來了一個新人,你們打算怎麽收拾?”小年輕請示道,後來肖雄才知道這小子因為兩個大板牙,都被犯人們稱為兔牙。


    黑哥是個沒有什麽文化的人,他愣頭愣腦的說道:“老辦法,打一頓。”


    大板牙嘿嘿一笑,叫上監倉裏麵另外一人走到門口,擺好姿勢說道:“新來的,過來!”


    肖雄冷眼看著這一切,監獄裏麵本身就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地方,他可沒有想著要管那麽寬,隻要不傷人不出人命,他是絕對不會插手這個小社會裏麵的事情的。


    另外一方麵現在多了一個張口吃飯的,就少了一個幹活的,誰來幹粗活雜活,那麽就隻能夠是新人了。


    肖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還真是身不由己啊,不僅僅是自己的身世,還和身處的環境有關,或許東郭青和諸葛雄等人都有他們的苦衷,但既然已經陷入了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循環,肖雄也隻能咬著牙關和他們繼續幹下去了。


    實際上監倉裏麵打人和挨打都跟玩兒一樣,一般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肖雄那天之所以揍得那麽凶,完全是想要鬧出點什麽大事,然而天知道看守所上麵的人是怎麽想的,直到現在都沒有來提請肖雄,管教對之前的事情也絕口不提,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肖雄並不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要不是那天的反抗,今天被人呼來喚去的就是他了。


    想到這裏,肖雄又有點懷念外麵的生活了。


    新人聽話的過來了,兔牙和另外一人裝模作樣的審問著,看樣子就像是警察一樣凶狠,把新人給嚇得縮了縮脖子。


    “新來的,幹什麽進來的?”兔牙問道。


    “辦假證......”


    新人還沒有說完,另外一人就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騙人的事情也做,有沒有良心?”


    苗世忠等人都笑了,看來這是監倉裏麵例行的娛樂活動,不過肖雄則是多留了一個心眼,辦假證的,沒準以後還用得上。


    也許是出於本能,肖雄對監倉裏麵的每個人的罪行都有了個大概的了解,每個人都有進來的理由,偷東西的,搶東西的,甚至挪用公款的,偷稅漏稅電話詐騙的什麽都有。


    幸好,這個監倉裏麵並沒有什麽重刑犯,重刑犯都在另外一個區域裏麵單獨關押著,肖雄接觸不到。


    兔牙等人教訓的差不多了,新人被兩人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個暈頭轉向,這個時候就該苗世忠等人出馬了,肖雄作為領導班子裏麵新晉的一員,他也打算親自領教一下教訓人的感覺。


    按照程序,兔牙應該讓新人麵向牆站好,然後讓領導班子挨個教訓一頓,程度不重,就是警示警示,讓你認清楚裏麵誰才是大哥,然而今天卻是出了點變故。


    兔牙上去拉新人的手,想要把他拉到牆邊的位置,不想新人像是意識到要發生什麽一樣,死活都不願意過去,甚至還哭天搶地。另外一人生怕驚動了管教,趕緊用東西堵住了新人的嘴。


    得了,又是一個膽小如鼠的。


    “媽的,瞎叫嚷,現在塞的是毛巾,等會就是內、褲了。”兔牙嚇唬道。


    旁邊那人拉了拉褲頭,裝模作樣就要把自己的內、褲給抽出來。


    黑哥則是不屑的說道:“多大點事就叫嚷上了,是不是男人。”


    進來的人形形色色,監獄裏麵幾乎每天都有新鮮血液,也有人上刑場和出獄的,像是肖雄那麽有血性的人不多,像是新人這種軟弱膽小的人也不少。


    見到新人這個樣子,肖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行了,今天就不打了,咱們用文明一點的方式。”


    “聽到沒,老大是文明人,還不謝謝他?”兔牙凶著臉說道。


    新人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趕緊跪在肖雄的麵前磕頭,低聲下氣的樣子讓肖雄感到一陣惡心。是男人就活出一點尊嚴,即便是進了監獄也不能像這樣子的。


    一旁的西北人則是別過頭去笑,敢情這新人以為肖雄是要救他一命呢,殊不知肖雄整人的方法多得很。


    之前對麵倉才有個新人天天叫喚,簡直不讓人睡覺了,管教也管不了這麽屁大點事,於是肖雄就給對麵倉一個損招不讓他喝熱水。


    監獄裏麵本身就陰冷潮濕,還不讓喝熱水,不多會那人便上吐下瀉,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你是做假證的?”肖雄笑眯眯的問道。


    新人趕緊忙不迭的點頭:“是。”


    “都會做什麽呀?”肖雄接著問道。


    一聽是自己的特長,新人底氣頓時就上來了:“什麽都會做,身份證學曆證護照,老大想要做什麽,小弟馬上辦好。”


    喲,還聽殷勤,肖雄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行啊,那麽你給我畫一個學曆證,我馬上要個博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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