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黃巾這是在就事論事,雖然滋生堂在幾天前的義診中為中醫開了一個好頭,但也總不能就此不管吧,自從中醫式微之後,各大醫院就在不斷的縮減中醫科室的人數,麵對忽如其來的洶湧客源,即便是各大醫院的中醫科室聯合在一起都無法抵擋。


    偏偏享譽京城的滋生堂這個時候又關門謝客,連同平時到滋生堂的病人都不得不湧去各大醫院的中醫科室了,這樣一來,頓時就讓各大醫院苦不堪言,紛紛把矛頭指向滋生堂。


    明明趁著聲勢,滋生堂可以狠狠大賺一把,順便提升自己的名氣,也不知道趙斌天的心中打的是什麽算盤,等到這股新鮮勁之後民眾的熱情還有沒有這麽高,都是一個未知數了。


    作為一個循規蹈矩的人,趙斌天自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個決定是肖雄做出來的。既然是肖雄的決定,趙斌天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懷疑,更加沒有想過不服從,肖雄精明的很,他的心中肯定是已經有了新的計劃。


    作為生意人,趙斌天的心中其實還是有些著急的,如果滋生堂不趁著這個聲勢多多招攬客人,沒準客源都被各大醫院給搶走了。


    和忐忑不安的趙斌天相比,肖雄的心中卻是相當的平靜,他臉上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清澈的眸子中散發出深邃的目光,讓人實在是捉摸不透,自從上次的義診開始,趙斌天就覺得肖雄的氣場似乎更加沉穩了。


    他就像是飄渺的微風一般,讓人難以察覺到存在。


    “肖雄,你是不是太累了?”猶豫一番之後,趙斌天還是關切的問道。


    畢竟這是治療癌症的手術,可以用空前絕後來形容,身為精微草堂中的一員,趙斌天清楚肖雄用來治療的手法無非就是真氣配合針灸,偶爾會動刀子,這種程度的手術,恐怕即便是肖雄也會力不從心。


    肖雄像是沒有聽到趙斌天的話一樣,依然靜靜的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一般平時前方。


    趙斌天清楚師爺一定是在更高的境界上摸索,於是不再發問,而是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肖雄。


    真氣在體內走完一次大小周天,肖雄感覺渾身上下要輕鬆多了,就像是泡了一個熱水澡一樣,現在他已經初步掌握了如何控製新補充進來的真氣,這些真氣和之前相比要更加的精純,就像是經過了過濾一般。


    手術之後,肖雄沒有忘記和衣如水探討手術期間發生奇怪的事情,那補充進來的真氣究竟是從何而來,衣如水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事後,肖雄猜測是之前在監獄裏麵吸收掉阿虎的真氣,讓自己的實力不動聲色的發生了質變,可能真氣的及時補充就是其中一個帶來的好處。


    經過幾天的調養之後,肖雄缺失的真氣已經被基本補充回來了,此時的他神清氣爽,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趙斌天的身上。


    “現在慶祝會不會太早了。”肖雄幽幽的說道。


    趙斌天怔了怔,他被肖雄的話給整懵了,過了好一會之後才反映過來,這個師爺說話沒頭沒尾的,但趙斌天清楚肖雄指的是社會各界都在為滋生堂成功治療肺癌而慶祝的事情。


    “早嗎?”趙斌天反問道,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們準備了這麽久,頂住了多少的壓力才成功完成了這台手術,捍衛了中醫的尊嚴,算是在醫學史上麵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了,難道這還不值得慶祝嗎?”


    肖雄輕輕的搖了搖頭:“你看問題還不夠遠,滋生堂將會麵臨著一個大麻煩。”


    “什麽麻煩?”趙斌天不解的問道,現在社會各界的輿論無不是向著滋生堂的,在這風口上如果誰還敢找滋生堂的麻煩,那不是吃飽了撐著的嗎?


    “每樣東西都有雙麵性,滋生堂的義診就像是一把雙刃劍一樣,已經深深的插入到了敵人的心髒之中了,西醫陣營將會掀起一番驚濤駭浪,在洶湧的暗流下麵滋生堂究竟能不能存活下去還是一個未知數。”肖雄緩緩說道。


    趙斌天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如果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與我們為敵,那就是和整個社會為敵,僅僅是輿論的風浪也會把他們給掀翻過去。”


    肖雄微微一笑:“你還是太樂觀了,凡事輿論都會有其時效性,公眾是盲目的,他們隻會隨著大流,等到風頭過去之後,你還能保證大家都站在滋生堂這一邊嗎?”


    趙斌天怔了怔,他回想起了當年劉翔的事情,當初跑出世界紀錄的時候,每個人都把劉翔看成了民族英雄,紛紛為其歡呼,而當劉翔的腳踝傷病黯然退賽的時候,輿論中更多的不是對病情的關懷,反倒是喝倒彩。


    這就是華夏民族的現狀,唯結果論已經深深地刻入了每個人的骨子裏麵,他們隻會把勝者給捧上天,把失敗者給遺忘在曆史的洪流之中,甚至還不忘踩上兩腳。


    不得不承認肖雄的高瞻遠矚不是沒有道理的,滋生堂治療癌症一事,受到衝擊最大的當屬西醫了,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西醫行業已經變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從醫院到藥企環環相扣,共同分享其中的暴利。


    而一旦其中的任何一環出現了問題,這個行業都會迅速的崩潰衰退,因此肖雄觸動的不僅僅是一個行業,更是數十萬人的生計。


    在某省的時候肖雄也接觸過醫藥生意,明白一種藥養萬家人的道理,其中的利益鏈條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


    “那麽我們要怎麽辦?”思前想後,即便是趙斌天也不由得有些慌張了。


    不僅僅是這個行業的水深,京城的水更深,如果有人打算要出手,那麽京城這個地方應該就是最好的選擇了,不想滋生堂還沒有從這塊大蛋糕上麵蹭到一些油水,反倒是蹭了一身泥。


    在京城裏麵,滋生堂不過才開辦了三五年的時間,積攢下來的根基和傳統大鱷相比還不夠塞牙縫的,在那些大佬們的眼中,滋生堂不過是一間小藥鋪而已了。


    “我也無能為力,”不想,肖雄卻是搖頭說道:“滋生堂這次需要有人來保護了。”


    聽到肖雄的話之後,趙斌天差點就笑了出來:“你都沒有能力辦到的事情,滋生堂還有誰能辦到。再說了,非親非故,誰願意來保護滋生堂?”


    頓了頓,趙斌天諷刺一般的說道:“哦,可能馬家會願意吧,不過即便是把整個馬家都給搭上去又能怎樣呢?”


    趙斌天說得對,即便是馬家在京城中也算不上是哪根蔥,對麵要是玩真的,馬家最後還願不願意舍命陪君子還不一定。


    “我是不能辦到,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能辦到,”肖雄臉上逐漸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他緩緩說道:“從來到京城之後到現在,我也不是說一點人脈都沒有積累下來,不過在武力上麵我還有一點擔心。”


    “武力?”趙斌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且不說你的實力淩駕於三位長老甚至於老祖之上,我們不是還有氣功門嗎?”


    肖雄搖了搖頭:“你又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滋生堂裏麵,不過你說的氣功門,倒是可以為之一用。”


    “這......”趙斌天很快就明白了肖雄的意思:“難道你已經下了決定?”


    這時候,趙斌天終於清楚肖雄為什麽要閉門謝客了,正在風口浪尖的滋生堂如果繼續營業的話,勢必會迎來洶湧的客人,如果這個時候有別有用心的人,他們豈不是更加容易得逞?


    如果僅僅是針對滋生堂就算了,但是在門庭如市的情況下,誰都不能保證不會波及到無辜,這也是肖雄不希望看到的。


    不過肖雄在此時此刻提到了氣功門,難道是想要借助這次機會,徹底收複氣功門嗎?


    果不其然,肖雄點了點頭:“收複氣功門一直都是我的目標,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趙斌天:......


    沒錯,趙斌天確實知道肖雄和氣功門之間的恩恩怨怨,自從接過了老祖的位置以來,肖雄相繼贏得了八陣門和滋生堂的支持,而氣功門雖說和其他兩個門派同氣連枝,但據向陽所說,氣功門內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服肖雄。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習武之人大多都是充滿血性,如果要他向一個毛頭小夥低頭,那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肖雄可以拿出真本事。


    不過趙斌天可不認為肖雄可以辦到,畢竟武道上麵的事情,定然是有武道上麵的規矩的。


    “我知道你的實力很強,但是要讓滋生堂折服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如果你要名正言順的收服它的話,就必須要去踢館子,你知道應該怎樣做吧。”趙斌天問道。


    肖雄自然是清楚其中的規矩的,所謂名正言順的收複它,那麽就是踢館子了,踢館子一個人去是不行的,畢竟一個人不能代表一個門派,肖雄必須要帶上幾個手下的得力幹將。


    “你真的知道?”趙斌天疑惑的看了肖雄一眼,他不相信肖雄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和氣功門實力相當的人,畢竟平時肖雄都是單獨行動,如果真有接觸過那樣的人,自己也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肖雄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範家的忠義武館有聽說過不?”


    趙斌天怔了怔,他還真沒有怎麽聽說過京城中還有這麽一個武館,不過範家聽上去還有那麽一點熟悉,很快他就在腦海中找到了那抹殘存的記憶,傳說中當年京城的四大家族之首有個附庸,好像就是姓範的。


    “你說的是歐陽家族下麵的那個範家?”趙斌天問道。


    果然,肖雄點了點頭。


    趙斌天撲哧一笑,旋即臉上卻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原來是這個範家啊,歐陽家族消失之後,範家的發展也受到了壓製,好像早就已經沒有什麽人了,之前好像有一件事情就是針對忠義武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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