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水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越來越虛弱,他清楚自己需要休息了,畢竟他不是肖雄,無論是體能還是精力都大不如前,如果不能得到充足的休息的話,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能挺多久。


    搖搖晃晃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江無水擺了擺手說道:“先不說了,三重門的考驗還有最後一層,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靜候最後一個師叔回來吧。”


    “等會,”不想,肖雄卻是叫住了江無水,他的身體狀況實際上並沒有比江無水要好多少,隻是比較年輕,身體素質比較強罷了。他略顯猶豫的說道:“既然三位師叔都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內幕,最後一場比試就作一個形式,不要再進行生死鬥爭了。”


    “絕對不行,”江無水停下了腳下的步伐搖頭道:“我會八陣玄學之術,難道說其他兩位師叔就會嗎?你要折服他們,就一定要拿出百分百的真本領。”


    肖雄微微一怔,這時候他才明白江無水的意思,原來江無水相信自己的話,原來是通過八陣玄學之術算出來的,但是他有沒有算出來最後的結果呢?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因果循環是這個世界永恒的主旋律,扯淡點來說這個世界是在動態變化之中的,即便是八陣玄學之術,難道就能百分百算準嗎?


    沒有理會肖雄的反應,江無水踏著堅定的步伐,緩緩的離開了堂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肖雄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他猜測不到最後一場考驗將會以什麽樣的方式來進行,現在肖雄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來調動體內的真氣促進經脈的恢複,至於最終能恢複到怎樣的一個地步還是未知數,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與此同時,微胖師叔也正從堂屋外麵回來。


    “江師弟,你的頭發怎麽了?”見到江無水從堂屋裏麵走出來,微胖師叔還以為他成功了,但定睛一看卻是感到有些不對勁,且不論江無水走路的樣子有些搖搖晃晃,一頭原本烏黑光亮的頭發竟然也變得花白,老態龍鍾的樣子展露無遺。


    將死未死的元鵬艱難的抬起眼皮看了江無水一眼,發出了一聲重重的歎息。


    “白了頭,空悲切,”江無水的氣息也已經有些虛弱了:“這小子壓根就不是尋常人,我太低估他了,幸好他心腸好,不然我的結果比元師弟還要慘烈。”


    “不可能。”微胖師叔頓時否決了江無水的話,但是語氣中卻是流露出驚訝和不解,因為他知道江無水不可能騙他。


    元鵬淡淡的說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俗話說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小子的實力確實是大大高於肖國槐之上,想想看當年我們三位中的哪一位有著比肩肖國槐的實力,雖然今天我們一身功力已經化境,但是肖雄作為肖國槐派回來的使者,一身的修為絕對不比我們低。”


    江無水接過元鵬的話說道:“元師弟說的沒錯,這小子天資秉異,恐怕整個華夏也找不到像他一樣強大的年輕一輩了,隻是可惜師兄的仇……”


    說到這裏,江無水的眼睛濕潤了。


    一向虛弱的元鵬竟然握緊了雙手,他把目光投向微胖師叔咬牙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微胖師叔心中的怒火也被點燃起來,肖雄這小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麽邪術,竟然耗盡了兩位同伴的功力,其中一個還在生死線上掙紮,幾乎是回天乏力。而老祖更是被肖雄擊殺,還偷去了身上的功力。


    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胖師叔憤憤的說道:“我要讓他血債血還。”


    聽言之後江無水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要要幹什麽?”


    元鵬也微微一怔,他很少有見到微胖師叔動怒的時候,但一旦動怒,事情就不會以簡單的結果草草收場,滋生堂善於用藥,到了微胖師叔手中之後更加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微胖師叔的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不緊不慢的說道:“醫者的責任是救人,但並沒有規定不能殺人。”


    這隻是一念之差而已,如果說世界上哪個職業的手最幹淨,那非醫者莫屬了。救人的時候醫者的手就是聖手,殺人的時候醫者的手一般也不會沾上一星半點的鮮血,因為他們有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特別是對於微胖師叔而言就更加簡單了,另外兩位師叔清楚微胖師叔自幼對草藥極其感興趣,甚至為了弄清楚某種草藥的功效,竟然不惜親自品嚐,好幾次如果不是老祖功力深厚,他早就一命歸西了。


    但不管老祖多番警告,微胖師叔就是堅持要鑽研各種草藥的用量。到了最後他已經不僅僅滿足於尋常的草藥了,整個下半輩子微胖師叔都將精力集中於微量就置人於死地的至毒之物上麵,研製出以毒攻毒的治病方法,同樣也研製出許多殺人於無形的配方。斷魂冰在他的記事本中隻是一個相當尋常的名字。


    既然微胖師叔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其他兩位師叔知道他的武器就必將是毒藥,而且是傾盡了微胖師叔大半輩子心血的至毒之物。


    “人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我一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為,如果能為師兄和二位師弟報仇,也算是死有所值了。”微胖師叔的話相當堅定,擲地有聲。


    猶豫了一番之後,江無水還是發話了:“這是不死你死,就是我亡的決定,有必要嗎?”


    “反正死亡對於我來說隻是遲早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微胖師叔終於願意說出實話了:“常年研究毒物已經把我的身體給弄垮了,即便是老祖也沒有任何辦法,這就像是吸毒一樣會上癮的。為什麽我不能離開毒物,是因為我隻能通過以毒攻毒的方法來減輕身體上的痛苦,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事情,我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很快就會不久於人世了。”


    其他兩位師叔相互對視了一眼,在此之前微胖師叔從來沒有和他們說過這個情況,看來在三重門之前三人還真是各懷心思。


    “你真的要這樣做麽?”元鵬掙紮著問道。


    微胖師叔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中露出堅毅的神色:“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反正我們已經活到了這個歲數,再活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人生的意義在於付出和收獲,不在於長短。”


    說完之後,微胖師叔把元鵬交給江無水,獨自一人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堂屋之中。


    怔了怔,元鵬對著江無水說道:“快去追他,不用管我。”


    不想江無水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必要,我聽他的意思已經很痛苦了,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解脫。”


    “唉。”


    伴隨著一聲歎息,元鵬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麵對身體上極端的痛苦,死亡無疑是最好的解脫。但身為精微草堂中核心的核心,死亡又豈是一個隨隨便便的話題。如果他們死了,精微草堂將會由誰來領導,日後的走向又會是怎樣的。在弄清楚這個問題之前,三人誰也不願意率先離去。


    這也是元鵬一口氣可以撐這麽久的原因。


    “你怎樣了?”江無水把目光投向懷裏麵的元鵬,一臉擔憂的問道:“看上去你的狀態並不是太好。”


    “難道你不能看出來嗎?”實際上元鵬已經相當的虛弱了,功力深厚的江無水自然能輕易看出他僅存的生命力正在不斷的流逝,仿佛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換句話來說,元鵬已經將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即便是老祖也對此回天乏力。


    “我要和你說見事情,”輕輕的點了點頭,江無水不緊不慢的說道:“老祖真的不是肖雄害死的,而且肖雄能吃下你傾力一擊,其中也有老祖的幫助,是老祖主動把一身的修為都傳給肖雄。”


    “果真如此,”元鵬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早就猜到了,肖雄雖然說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但是在此之前也隻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輩而已,我們早就已經探清楚了他的實力,如果沒有老祖的相助,肖雄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獲得這麽大的飛躍。況且肖雄的經脈通達,那是隻有修為將近的化境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江無水的眼睛濕潤了:“那看來現在不知道的人就隻有老大了。”


    輕輕的點了點頭,元鵬說道:“老祖的意思就是讓他擊敗我們三人,光明正大的通過三重門的考驗,讓精微草堂中的每一個門徒都深深的信服。如果肖雄不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即便我們成全他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兩人都不得不感慨老祖的老謀深算,肖雄定然是年輕一輩中不可多得的天才,如果不能借助另外三人來烘托出肖雄的實力的話,門中的其他門徒是永遠都不會知道肖雄的真正實力,更加不會讓他們信服肖雄。所以要讓肖雄名真言順的接過精微草堂,那麽就要讓他堂堂正正的通過三重門的考驗。


    可是江無水的心中還是有一層疑惑:“既然你在交手的時候就知道肖雄說的是實話,為什麽還要不惜一切代價和肖雄硬碰硬,你應該也知道自己並沒有絕對的勝算。”


    元鵬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很簡單,隻因為肖雄太年輕了,他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我要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如果不使出百分百的實力的話這小子恐怕還不知道外麵的險惡,安貧樂道又怎麽可能領導好精微草堂呢?”


    原來如此,江無水的臉上也露出了會意的笑容,他沒有想到一向大大咧咧脾氣暴躁的元鵬竟然還有如此細心的地方,更加沒有想到元鵬竟然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給肖雄上一堂課。隻是可惜老大還不知道老祖的本意,他是抱著和肖雄同歸於盡的心態去的,要通過這一關,肖雄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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