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婷姐的手法,肖雄果然是十點之後才來到堂屋裏麵,在經過院子的時候,眾人或搖頭或戲謔,每一個人都將他當作小醜來看。肖雄卻是目不斜視,腳步沉穩的來到了老祖麵前。


    和上次一樣,老祖依然是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蒲團上麵,並沒有任何要說話的意思,但是話語卻是飄飄揚的傳入了肖雄的耳中:“終究還是來了。”


    另外三人則是用嘲諷的眼神看著肖雄,在他們看來,如此不沉穩老練人沒有資格站在老祖的前麵,甚至今天的比試完全是浪費時間,肖雄百分百沒有取勝的可能。


    沒有理會幾位師叔的眼神,肖雄淡淡的說道:“中午之前,我沒有遲到吧。”


    老祖輕輕的搖了搖頭:“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的休息。”


    肖雄微微一笑,知道老祖意有所指,他的心中感到一陣慶幸,果然趙斌天這人就是靠不住,流言已經傳到了老祖的耳中。但是肖雄臉上的表情卻是依然相當的平靜。他淡淡的說道:“確實休息的不是很好。”


    瘦削師叔撲哧一笑,用極其戲謔的口吻說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精微草堂怎麽能讓這種人壞了名聲。”


    對此肖雄不為所動:“這是我的私生活,難道幾位師叔對此也要指手畫腳嗎?”


    “我看你這是擔心以後沒命享受。”瘦削師叔反駁道。


    老祖輕輕的擺了擺手:“好了,不管怎樣,既然你答應要經過三重門的考驗,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希望你已經準備好。”


    說完這番話之後,老祖第一次從蒲團上緩緩的站了起來。


    說是站,實質上是飄,沒錯,就是飄。老祖像是用了某種方法對抗重力一樣,竟然盤腿懸空了起來。不僅僅是肖雄,就連其他的幾位師叔都是相當的驚詫,顯然他們也極少見到老祖會有這樣的舉動。


    震驚過後肖雄更多的是思考,要使一個人飄起來需要多大的功力,起碼他現在是遠遠不能做到也無法想象的。他清楚老祖的身上患有重疾,按照衣如水的話說就是時間不多了,要進行這種舉動的話勢必會耗費大量的生命,沒準甚至活不過幾天了。


    但是對於老祖的意圖肖雄又不敢妄加猜測,隻好靜靜的看著老祖像一個幽靈一樣離開原來的位置,幾個師叔也跟著老祖緩緩站了起來,他們就像是眾星拱月一樣環繞在老祖的四周,以免發生什麽不測。


    等到老祖似乎穩定下來之後,微胖師叔才略顯緊張的問了一句:“師兄,你這是……”


    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個強大的氣場之下,這是老祖飄起來所動用的巨量真氣,這對真氣的使用已經是到了不計成本的地步了,他沒有回答微胖師叔的話,而是轉向了肖雄:“看在你爺爺的份上,我不會讓你死個不明不白的,這是你不幸中的萬幸,在有生之年還能親眼看到國學的集大成之境。”


    聽到老祖的話之後,瘦削師叔的臉上露出驚駭莫名的神色,他詫異的說道:“師兄,這萬萬不可。”


    輕輕的擺了擺手,老祖用毋容置疑的語氣對著肖雄說道:“跟我來。”


    沒有辦法,這是老祖的決定,其他三個師叔隻能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肖雄跟在老祖背後,他們都是精微草堂中的元老,自然知道老祖要帶肖雄去什麽地方。隻不過肖雄身為一個外人竟然會受到如此的厚待,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將死之人所能得到的待遇。


    堂屋的後麵還有一個裏屋,而且這個裏屋也算不得隱秘,和堂屋之間隻不過是隔著一扇厚重的木門而已,如果正如老祖所說這是一個神秘的地方的話也未免太牽強人意了,於是肖雄疑惑的問道:“這就到了?”


    沒有回答肖雄的話,老祖卻是微笑著說道:“把門給關上吧。”


    肖雄沒有任何猶豫,他轉身把那扇厚重的木門給關上了,關上門之後房間裏麵要顯得更加安靜,肖雄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卻是沒能聽到老祖的心跳。兩人的修為顯然不是在同一個層級上麵,如果老祖想要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麵對肖雄做什麽,他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


    看著肖雄,老祖幽幽的說道:“衣如水已經把我大概的情況和你說了吧,我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救。”


    肖雄微微一怔,連老祖都無法解除之毒究竟會是怎樣的配方,又究竟是何人所為。但還沒有等肖雄開口,老祖又是說道:“你是肖國槐的孫徒,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交代。”


    知道老祖和爺爺之間的關係,肖雄輕輕的點了點頭,等著老祖發話。


    “你爺爺當年的事情,估計你也清楚吧,”老祖幽幽道:“我和你爺爺當年並稱為精微雙雄,但是在一些問題上麵出現了問題,他和你一樣脾氣暴躁,我學藝不精被其所傷。既然動手傷了門人就勢必要按照門內的規矩受罰,雖然我並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他不得不麵臨三重門的考驗。”


    “爺爺逃避了。”肖雄的聲音很是冷靜。


    老祖輕輕的點了點頭:“你爺爺有自知自明,他清楚三重門是絕對沒有可能通過的,於是便憑借自己的能力擊傷兩個守衛,悄然離開了精微大院,後來音訊全無。”


    “事實上爺爺心中有愧,他去世的時候就和我說過,我必須要替他還這個債。”肖雄淡淡的說道。


    而他現在站在這裏,為的就是完成爺爺當年逃避的事情,爺爺曾經救了自己一命,今天肖雄就是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為爺爺洗清當年的恥辱。


    看著肖雄臉上堅定的表情,老祖卻是笑了:“我說過,我並沒有要譴責你爺爺的意思,今天帶你來到這裏是要和你說一件事情。”


    頓了頓,老祖直視肖雄的眼睛緩緩說道:“我認為你已經足夠勝任我的位置了。”


    肖雄怔了怔,他不是很懂老祖的意思,或者說事實上他已經懂了,但是沒法相信老祖的話。肖雄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身上有幾斤幾兩都清楚得很,不要說和老祖相比了,即便是和門外的三個師叔相比都有極大的差距,那怎麽可能……


    像是看出了肖雄心中的疑惑,老祖又不緊不慢的說道:“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精微草堂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也出了很多人才,但是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咱們已經被敵人滲透了。”肖雄的回答相當直接。


    “看來你果然清楚,”老祖的眼神中浮現出讚賞的神色:“如你所知,精微草堂中一部分核心機密已經被外人掌握,這是我們的極大損失,也是華夏的極大損失。相當於咱們的軍火庫被敵人偷取了一部分,這很能反映出一個問題。”


    肖雄沉吟了一會,然後問道:“你是說咱們的防備工作做得不夠?”


    “大同世界的時候何來防備一詞,是精微中人已經失去了信仰。”老祖的話擲地有聲。


    肖雄陷入了沉默之中,身為前世梟雄的附體,他在一千年前親手創辦了精微草堂,怎能忘記其中的真正意義,表麵上精微草堂的重要工作就是鑽研傳統醫學,順便發展一下國學的分支,但是除了核心弟子之外很少人知道它的重要工作是為朝廷保駕護航。


    現在封建朝廷已經不存在了,但華夏的利益卻是九州上下五千年永恒的主旋律,既然精微草堂被傳承下來,其任務自然就變成了保護華夏的核心利益不由侵犯。華夏是一個特殊的國家,悠長的曆史給它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在神州大地上有著數不清的輝煌遺產和誘人財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引來了許多強盜豺狼。


    自古武醫不分家,精微草堂中有著眾多的武道高手,但是他們人數少寡,自然不適合身先士卒,但他們卻是能夠保護和支持身先士卒的人,隻要是觸犯華夏核心利益的事情都能見到精微草堂從中周旋的身影。


    “所以說,我們的任務是保護華夏。”肖雄給出了一個精練的總結。


    老祖輕輕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們的根本任務,也是每一個精微中人應該有的信仰。”


    “愛國是每個年輕人都應該具備的素質,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肖雄這番話顯然是針對老祖最開始的一句話說的,他不知道老祖讓自己接替他的位置用意何在,這在肖雄看來是一件相當荒謬的事情。


    老祖的臉上浮現出了和藹的笑容,就像是溫暖的春風一樣讓肖雄無緣由的感到一陣放鬆:“青出於藍勝於藍,你已經超出了你爺爺的修為,完全有能力勝任這個位置。”


    肖雄苦笑了一下,旋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即便如此這也是後話了,前提是我能在三重門中活下來,但據我所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肖雄的心裏話,雖然他已經施展了一些小計謀,但是平心而論他對自己能取勝甚至隻是存活都沒有半點的信心,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


    老祖的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的聲音空靈而渺遠,就像是能洞穿一切一樣:“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知道最後你一定會勝出,今天讓你進來就是為了幫助你取得勝利。”


    “你要幫我?”肖雄又驚又喜,有了老祖的幫助勝算自然是大了好幾分。


    “對,我已經時日無多了,這個樣子或者也沒有什麽意思,倒不如親手翻開精微草堂新一頁的篇章,你就是下一任掌舵之人,我將會把畢生所學傳授給你,隻是我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歐陽家族的後人。”


    肖雄猛然一怔,他沒有想到老祖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歐陽家族的後人。


    “老祖,你……知道我的身世?”怔了一會,肖雄才相當震驚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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