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早就已經預料到老伴的回答,老爺子對此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淡淡的說道:“為什麽不同意。”


    “每次晚輩的事情都是由你來安排,有哪一次安排的對了?”胡夏乃反問道。


    “你說說看,我哪一次不對了?”


    看著風輕雲淡的老爺子,胡夏乃知道一時半會不能勸服他,索性拿了一張椅子坐在了老爺子的旁邊,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看看,憑借曉紅的條件,她哪裏需要下嫁到海城那個小地方。東方也是近幾年才當上了市長,即便如此,他這個年紀我看也是高升無望了。如果當初曉紅聽我的意思留在省城,或者嫁給盧家的人,情況不比現在要好得多?”


    聽著老伴的數落,老爺子也不駁斥,而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過了一會他才緩緩的說道:“曉紅她喜歡東方。”


    “你知道個什麽,”胡夏乃有些不耐煩了:“東方現在一個月也不回家一次,都指不定在外麵做什麽事情。曉紅早就已經抱怨過了。”


    “那也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情,”老爺子淡淡的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順其自然就好。”


    胡夏乃被氣笑了:“順其自然,順其自然。你倒是會說話。要真的是順其自然,你就不用到現在還為了晚輩遭罪,讓穀家這艘大船沉下去得了。”


    兩人爭來爭去,實際上爭得不是李曉紅當初的婚嫁問題,而是該不該接納肖雄的問題。隻不過肖雄的實力方才大家有目共睹,誰都不願意開這個口得罪人。


    樓上的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兩人都是為了穀家的利益,晚輩的利益。有話直說很正常。於是老爺子幽幽道:“何苦呢,犧牲晚輩的幸福去追名逐利,這樣你會心安嗎?”


    胡夏乃沒有對上老爺子的話,而是徑直說道:“這不僅僅是我們穀家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還有多少親戚朋友靠著我們。如果穀家完了,他們也完了。”


    有些氣惱,現實的問題終於擾亂了老爺子的氣息。他緩緩的從藤椅上站了起來眺望著遠處。夕陽早就已經沉下去了,隻留下一點點可憐的餘暉照亮天空。小區裏麵的路燈依次亮起,就像是一排排整齊的衛兵。


    老爺子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榮耀,想起了穀家全盛時期的風光。和眼下的景象一對比,又感到甚是淒涼。


    但越是絕望,老爺子就越是想將所有賭注全部都押在肖雄的身上。


    “行了,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擺了擺手,老爺子相當肯定的說道。


    胡夏乃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她輕聲問道:“那麽你想怎麽對待肖雄?”


    “肖雄是穀家能否複興的關鍵,可以說整個穀家的前途和命運都押在肖雄身上了。所以你們以後一定要把他當作恩人,當作座上賓來對待,”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別看他年輕沒有身份就欺負人。同樣是差不多年紀的人,你看看穀樹,像什麽樣子?”


    被老伴這麽一提醒,胡夏乃也不由得重新思考關於肖雄的問題??她也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來穀樹和肖雄之間的差距還真的不是一丁半點。無論是從氣場上還是頭腦,肖雄都遠居於穀樹之上。如果加上拳腳功夫的話,可以說是肖雄完勝。


    那小子做事看上去魯莽,但實際上卻似乎有所依仗。那就是他的實力。


    “肖雄那小夥子,真的有那麽厲害?”胡夏乃問道。


    老爺子重重的點了點頭:“厲害,當然厲害。他手中的人脈,恐怕是我們也不能比擬的。從客觀上看來,還真是我們高攀了肖雄。”


    “怎麽可能!”胡夏乃笑了,這未免也太荒唐。穀家的人脈可是經過多少年積累下來的。雖然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如前,但穀家依然從未離開過核心的圈子。僅僅是圈子裏麵的人,就已經可以在省城中呼風喚雨。


    而肖雄充其量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嚴格來說還是一個初入社會的毛頭小夥。就算給他再大的本事,又能積累到怎樣的人脈,無非都是一些小魚小蝦豬朋狗友而已了。


    老爺子微微搖了搖頭,像是在責備老伴的愚蠢:“他是一名神醫。這世界上誰沒有個生老病死。”


    “有多神?”


    “可以讓我多活三年。”


    胡夏乃怔了怔。但她清楚老伴的性格,倘若這句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她可是一點懷疑都沒有。


    世界上竟然還有此等神人!


    “三年,那足足是三倍的時間。”胡夏乃喃喃道。


    老爺子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三年的時間已經是相當的充裕了,可以做很多事情。


    對此,胡夏乃並沒有表示異議,她感到遺憾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孫輩的實力。


    “其實三倍的時間是不是還有點多了,畢竟憑借穀樹的能力到達他所能到的最高位置,恐怕也用不了三年。”


    老爺子再次點了點頭,他認為胡夏乃對穀樹的評價甚是中肯。確實,穀樹已經沒有太多發掘的潛能。於是他說道:“這三年的時間不是留給穀樹,而是留給曉紅的。”


    “可是曉紅現在隻是一個市級幹部......”胡夏乃驚訝的說道。


    “有肖雄在旁邊,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老爺子淡淡的說道。


    與此同時在餐廳裏麵,氣氛有些尷尬。幾個晚輩已經圍坐在了餐桌旁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距離正常的晚餐時間已經過去了,他們每個人都餓的很。


    在等上菜的間隙,穀樹一直死死地盯著肖雄,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麽一樣。


    “怎麽?”終於,肖雄被穀樹看得發毛了,他索性開口問道。


    見到被肖雄發現了自己的舉動,穀樹也不客氣:“小子,你真有那麽厲害?”


    沒好氣的看了穀樹一眼,肖雄反問道:“你不信?”


    “我當然不信。”憑借穀樹那倔的不行的性格,他怎麽可能親口承認肖雄的實力。


    肖雄笑了笑,拿起手邊的餐具把玩。這是一雙鎏金筷子,有點沉,重量卻是恰到好處,肖雄拿在手中很是就趁手。


    仔細觀賞著款子末端精致的紋路,肖雄淡淡的說道:“不信就對了,衣如水她說的有點失實。”


    穀樹發出了切的一聲,然後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就說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麽厲害的人,原來還真是誇大其詞。”


    說完,穀樹就伸出手,想用叉子要一塊果盤裏麵的哈密瓜。但就在他要得手的時候,一道如閃電一般的黑影卻是搶先一步。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果盤中的哈密瓜已經在肖雄的口中了。


    “你......”穀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他甚至連肖雄的動作都沒有看清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咕咚”一聲,那片哈密瓜便已經變成汁水被肖雄吞到肚子裏麵去了。他咧開嘴朝穀樹挑釁一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我說衣如水的說法失實,是因為我比她說的還要厲害。你剛才的動作也太慢了點吧。”


    被肖雄搶了吃的,還被數落了一番,穀樹的臉漲得通紅。但想起肖雄方才的動作,他一時間又說不出話來。確實,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快的速度還有如此高的準確性。


    雪姨把哈密瓜切的四四方方,一片不過是豆腐塊般大小。要在如此高的速度下準確的擊中,沒有一定的實力是絕不可能的。


    “說完穀樹,再說說你吧。”肖雄毫不客氣的又弄了片香瓜,然後看著盧文峰說道。


    盧文峰沒有想到肖雄還會把他拿來開涮,不由得愣了一下,臉也沉了下來。但是他同樣好奇肖雄會對他做出怎樣的評價,於是不鹹不淡的說道:“你說。”


    吃完香瓜之後,肖雄說道:“你的拳腳功夫在年輕一輩中也是數一數二了,敏捷度和衣如水也沒有相差多少。但你知道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


    “是什麽?”盡管聽到肖雄拿自己和一個女人相比,盧文峰感到有些不服。但衣如水確確實實擊敗了他,對此,盧文峰還是想要聽聽肖雄的高見。畢竟提高之後再回來報仇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於是肖雄說道:“你缺乏的是身體素質。多高的人了還長得跟竹竿似的,武術講究的是巧勁而不是蠻力沒錯。但是巧勁也得有勁才行啊。多吃點,很快就能看看到提高了。”


    說完,肖雄轉向了穀樹:“而你,身體素質已經夠了,不夠的是腦袋和心性。機靈一點,多找著對方的弱點,心性不要太著急。我覺得克服了這些問題,你們兩人完全可以再上一個台階。”


    肖雄的一番話說的兩人是心服口服。他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說話的時候卻是有長者的氣場。就像是一個高人居高臨下為眾生點撥迷津一樣。即便兩人不願意承認,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肖雄說的都對。家中的長輩也不止一次提起過這些問題。


    特別是穀樹,他對肖雄身上八風不動的沉穩氣質很是羨慕。倘若自己什麽時候也能練就這樣的心性,一定會讓爺爺對自己刮目相看。


    “好了好了,餐桌上說這些東西幹什麽,以後大家有的是時間,”說完,肖雄主動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叫肖雄,海城肖家人。”


    看著肖雄剛才抓過香瓜的手,上麵還殘存著一些汁液。猶豫了一番,穀樹還是主動握了握肖雄的手:“穀樹,這位是盧文峰。”


    盧文峰也點了點頭。


    經過再一次相互介紹之後,大家也算是重新認識了。餐廳裏麵的氣氛頓時就變得輕鬆了許多。一天下來的矛盾也算是化解了。


    與此同時了,胡夏乃也從樓上下來說道:“穀樹,等會你帶肖雄去崗哨那裏去辦一本通行證,以後肖雄進出這裏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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