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見洪燕兒被那怪人刺中,背脊似水冰冷,但眼中卻要噴出火來。


    那活著的另一名黑衣人似乎對同伴的死,毫不在意一腳朝著肖雄踢來。肖雄本想起身躲開,可由於右肩受傷,竟然完全一點力氣都沒有。一撐之下,隻覺得劇痛傳來。


    嘭的一聲,肖雄整個人被那黑衣人踢起,撞在身後的大樹之上,隻見樹葉紛紛落下。


    肖雄醫術通神,可在拳腳功夫上,雖然所知甚廣,但自己卻並會什麽。隻是靠自身仙醫真經的深厚真氣。


    肖雄趴在地上,隻覺得五內翻騰,全身都已散架一般。她勉強抬起頭,看向洪燕兒。


    奇怪的事情發生,洪燕兒還是直勾勾的看著那怪人,哪有一點將死之人的模樣。那怪人本來可怖的笑容也僵住了。似乎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怪人把刀往後一抽,在場之人皆是一愣,那刀刃上竟然沒有一點血跡。洪燕兒也癡癡的看著。


    “這……”怪人喃喃道。雙眼盯著鋒利異常的繡春刀。


    “洪燕兒,快跑!”肖雄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此下去,洪燕兒是必死無疑的。


    洪燕兒似乎才從夢中醒來,推開那怪人,轉身爬起,就要跑走。


    那怪人見此,也是慌張起來,握著長刀又向那洪燕兒刺去。


    “咣當”一聲,那柄剛才明明刺中洪燕兒背脊的繡春刀,掉在了地上。洪燕兒撫著自己的背,怒氣衝衝的看著那怪人。


    “見鬼了!見鬼了!“那麵色慘白的怪人,額頭不自主的滲出汗來。


    那黑衣人雖然殺人如麻、心如鐵石。但眼見如此詭異的情形,也隻得呆立在那。


    “疼死我了!”


    洪燕兒說著從腳邊拿起那柄剛才刺的自己生疼的繡春刀說道:“我也讓你試上一試。”


    那白麵怪人此刻雙手立於胸前,竟然完全沒了剛才那副陰險凶惡的表情。如同一個鄉村孩童一般手足無措。


    洪燕兒杏目圓睜,她一頭銀發隨風飛舞,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那秀春刀,真如同索命的女鬼一般。


    洪燕兒大喊一聲,情景似是重現一般,隻不過,方才是那白麵怪人刺她,此刻卻是她去刺那怪人。


    那黑衣人見到此狀,方才回過神來,就要衝去回護主人。可剛一提步,就趕緊被什麽東西纏著。他回頭一瞧,竟然是趴在地上的肖雄伸出左手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腳踝。


    這樣的電光火石,哪裏容得下半分遲疑。


    那白麵怪人雙眼緩緩向下看去,繡春刀已經插進了自己的胸前,慘白的的臉上,唇間突然冒出一股股的鮮血。


    洪燕兒見到鮮血不住的從胸口和口中湧出,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撒手。那怪人雙眼瞧著已胸口的繡春刀柄。向後倒去。撲通一聲,竟已被洪燕兒刺死。


    “師兄!”那黑衣人似也慌張起來。


    “放手!”那黑衣人一瞬之間踢出三腳,肖雄本已傷的不輕,哪裏還受得住這幾下,那扣住腳踝掙紮著抓了幾下,終於還是不支。


    洪燕兒跑到肖雄身邊,將她慢慢扶起,輕輕說道:“你怎麽樣?傷的很重麽?”


    “嗬嗬,哪有你傷的重。”肖雄心道,這洪燕兒身中幾刀,現在看著,卻毫發無損,反倒是自己,此刻就連呼吸都覺痛苦。


    “我?我沒事,那老東西是下了狠手的。”洪燕兒的語氣確實沒有一點受傷的跡象。


    “師兄!”那黑衣人搖晃著白麵怪人的屍體,可那白麵怪人此刻已經如同僵屍一般,哪裏還有半分回應。


    “你……你們,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那黑衣人並未轉頭,蹲在地上惡狠狠的叫了出來。


    洪燕兒聞聽此言,一把把肖雄抱在懷裏,想要向後退去,可是她剛被解穴,又經曆這種奇險,二來,此刻肖雄在懷中,他竟然也沒有什麽力氣。哪裏還能退的了半分。


    嘶嘶聲響,黑衣人竟然從那白麵怪人的胸口處扒出了繡春刀,甩了兩下。慢慢向著洪燕兒和肖雄二人走來。


    “你……你快走!”肖雄雖然心焦,但是此刻的聲音卻如同蟲鳴一般。


    “不,走江湖,得講義氣,哪裏能自己逃跑。”洪燕兒雖然說的正氣凜然,但是聲音卻不自主的有些顫抖。


    “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快走!”肖雄似乎已經沒了半分力氣。


    “不,我……我不信他們敢對我洪燕兒怎麽樣。”


    肖雄見這洪燕兒雖然古靈精怪,但在這生死之際,竟然願意陪自己一同赴死,心中感動不已。可越是這樣的人,肖雄越不想她死。


    肖雄掙紮著想要推開洪燕兒,可周身上下哪裏有一點力氣。


    猛然發現手邊不遠處那兩枚銀針在篝火下閃閃發亮,肖雄雖然無力,但體內真氣還算是充沛,他此刻要是有什麽異動,那黑衣人立馬就會將他殺了。


    肖雄臉上微微露出笑容,把洪燕兒拉近了一些,近乎抱住。洪燕兒知道肖雄受了重傷,可被這麽一抱,竟然臉都紅了。


    “你,你幹什麽?”洪燕兒竟然有了小女生害羞的模樣。


    肖雄輕輕的向她眨了眨眼,右手又樓緊了一些。洪燕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滿臉通紅,她雖然是習武之人,可此刻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肖雄左手藏在洪燕兒的身後,五指微張暗自運氣,以氣馭針隻是仙醫真經的基礎,肖雄雖然重傷,可這點功夫還不在話下。隻見那兩枚銀針微微抖動起來。


    那黑衣人不明所以,緩緩走進。肖雄眉頭一簇,冷哼一聲,那兩枚銀針嗡的一聲激射出去。本來天色已晚,再加上黑衣人以為肖雄將死,兩枚銀針打入他胸膛之中。


    那黑衣人雙眼猶如銅鈴,右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胸口,身子一晃,左手指著洪燕兒和肖雄說道:“你們……”話音未落,人已經撲倒在地。


    篝火已經將熄未熄,殘月高掛在山脊上方,樹林由於是梅雨季節,生長的異常繁茂,月光偶爾從密集的黑色樹幹中露出幾縷,那本應綠意盎然的葉子,在月光也變得鬼魅般的透明起來。


    林中除了風聲,便隻有野鴿子的淒鳴。


    “我們快走!”洪燕兒見到黑衣人倒下,心下長舒了一口氣。


    肖雄卻緩緩的搖了搖頭,“黃小偉又跑了,我得趕緊抓到他。”


    洪燕兒怒道:“你都這個樣子了,找到他又能怎麽樣?”


    “不行,趙晴嵐在他手上,我一定要去!”


    洪燕兒聽到這話,冷哼了一聲,一把推開肖雄。肖雄全身無力,哪裏想到洪燕兒會來這麽一手,整個人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你去啊,我看你怎麽去?明明走都走不了的”洪燕兒冷聲道。


    肖雄摔的頭暈眼花,可並沒有生氣,勉力從地上坐了起來,緩了緩說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不過如果我不去,她出了事情,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你……你……”洪燕兒被氣的不輕,竟然說不出什麽來了。


    “洪姑娘,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幾次幫我,我已經非常感激了,你快走吧,一會可能就走不了了。”


    洪燕兒惡狠狠的瞪了肖雄一眼,走了過來,突然在他身前蹲了下來。


    “你幹嘛?”


    “什麽幹嘛?你非要闖這飛魚門,那不是自己找死,我看你心煩,趕緊送你上西天。”


    肖雄知道這洪姑娘嘴上尖酸刻薄,脾氣又蠻橫,可關鍵時刻,竟然這般的義薄雲天,心中不由的感動起來,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洪燕兒見肖雄神情古怪一言不發,二話不說,竟然把他背了起來。也不說什麽,就朝著山林深處走去。


    這林中路勁蜿蜒陡峭,盤山而上,沒一會,洪燕兒呼哧呼哧的累的夠嗆,才走了一會,就已累的口舌生煙,可雖是密林,卻全然聽不到一點潺潺溪水之聲。


    肖雄伏在洪燕兒身上,雖然道路顛簸,但他心裏卻溫暖異常。的頭輕輕的靠在洪燕兒的背上,聽她的心跳,聽她的呼吸。他知道這樣倔強的女子,自己就算說什麽,她也不會離開的。


    肖雄不禁幽幽的笑了起來。


    “喂,你笑什麽啊!我都要累死了,背你跟背一副棺材一樣。“洪燕兒氣喘噓噓的說道。


    肖雄似乎已經有點習慣這洪燕兒說話的風格,心裏一點都沒有生氣,說道:“這飛魚門是不是在山頂,那可有的走了,起碼還有幾裏地。“


    “啊?幾裏……哎喲……話說那不是要累死我。”


    “那你倒是放下我啊。”


    “本姑娘說了送你上西天,那一定說到做到。”洪燕兒邊走邊答道。


    “嘖嘖,明明挺漂亮一小姑娘,凶悍的像個男人一樣。”肖雄趕忙插科打諢起來。


    “男人?……再走一會,我哪裏還像是沒男人,我都要變成水田裏的老黃牛了!”


    這話出口,肖雄樂的差點從洪燕兒背上跌下來。洪燕兒見肖雄被自己這話逗樂,自己也大笑了起來。


    不一會,兩人總算到了山頂。夜已深,肖雄看著天空中猶如珠簾一般的星星,喃喃道:“沒想到海城還有這樣的深山老林。“


    麵前是一棟古廟似的建築。大門已經敞開,卻還不見一人。洪燕兒把肖雄放下,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著。


    就在此刻,隻聽見,嗖嗖之聲不絕於耳,月光之下,之間無數點寒芒從林中激射而出。


    肖雄和洪燕兒還沒動,在他倆身前,突然閃出兩人,那兩人身穿古代服飾,二人四手,擺出一個方形陣勢。


    隻聽叮叮之聲不斷傳來,那二人站在肖雄與洪燕兒身前兩邊,似在舞蹈一般。肖雄凝神細看,隻見兩人之間似有條條細線一般。隻有那月光偶然照到,方才顯露出來。


    “陰陽纏絲手!!”


    洪燕兒心中暗叫,她曾經聽父親洪十三說過,飛魚門的兩位長老陰陽二怪,雖然武功高強,可心智卻如同孩子一般。


    肖雄隻見身旁的樹枝之上,突然現出十幾人來,他們不再躲藏,雙手從後背不斷射出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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