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不動了。


    就這麽人有賀西玨抱著。


    在心裏默默地數數。


    她本以為賀西玨會說些什麽的,就比如說他的曾經,為什麽會成為程峰在外的私生子,而他的母親人呢?


    而賀睿辰是他的兒子,那柳意在很久之前說過,她是賀睿辰亡妻的妹妹,又是不是真的。


    就在這麽想著,賀西玨忽然從她的肩膀處直起身來。


    喬莫晚眨巴了兩下眼睛,看了一眼賀西玨,神色還是有點陰暗,眼眸卻好像是被濃墨洗了一樣的黑,剛好可以倒映出來她的兩個小小的影子。


    喬莫晚頓時有些尷尬了,想要向後側身多開賀西玨的懷抱,卻在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推到了身後的牆上,然後低頭,狠狠的吻住了。


    吻好像是暴風驟雨一般的落在喬莫晚的唇瓣上。


    喬莫晚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隻好就這樣任憑對方在自己的唇上蹂躪著,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唇瓣一直綿延到心底。


    冬日裏,一個吻,就可以叫喬莫晚因為賀西玨就忽然柔軟的一塌糊塗的心,再度掀起漣漪。


    她沒有推拒,相反,她伸手環住了賀西玨的脖頸,然後主動地去親吻。


    單方麵的親吻和雙方麵的接吻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好像是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兩人的唇瓣上,絲絲縷縷的帶來溫存。


    就在分開唇的時候,喬莫晚還忍不住向前湊了湊唇,又親吻了一下。


    賀西玨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將所有溫存,一下就全都給打回了原型。


    ——“你奶奶在我們身後。”


    ………………


    另一邊。


    在六十八層高樓大廈的頂層天台的薑一雅,剛才還在跟喬莫晚在手機裏隔空打牛一般的大呼小叫,可是到了現在,忽然就跟身後高大魁梧的男人伸手要水喝。


    “不行了,嗓子倒了。”


    她的嗓音沙啞難耐,還用手扇著自己的嘴,吐著舌頭。


    她眼角的餘光看見白副官嫌惡的皺了皺眉。


    薑一雅眼睛一眯,頓時就覺得心裏舒爽了許多。


    她就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在霍南白麵前醜化自己的形象,好叫霍南白順利地和自己離婚!


    可是,誰知道,自己的這種醜態,竟然叫霍南白嘴角輕輕的向上挑起,笑了笑。


    男人直接俯身就將薑一雅給吻住了。


    不,準確來說,是把薑一雅的舌頭給含住了。


    她因為為了故意扮醜而伸出來的舌頭,就這麽被男人給含住了,吸到他的口腔裏,然後肆意的攪拌著。


    薑一雅眼睛都瞪大了!


    這人怎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啊!


    現在難道不是該十分厭惡她的這種醜態麽?


    還主動的拉她過去親,這人是有受虐狂的性質傾向?


    口水交換,真的是惡心死了!


    忽然,頭頂又有一大朵煙花炸開了。


    嘭的一聲,火樹銀花。


    薑一雅眨著眼睛看著天空成為千千萬萬的無數個心形的煙花,驚歎的一時間連反抗都忘了。


    霍南白鬆開薑一雅的唇瓣,輕聲問;“好看麽?”


    薑一雅訥訥的點了點頭,咽了一口唾沫,“好看。”


    等到煙花散盡之後,薑一雅才忽然反應過來,剛才她做了什麽動作?


    咽唾沫?!


    她剛才把和霍南白交換的口水都給咽了?!


    薑一雅臉色都青了。


    霍南白剛好接了一個電話,是家裏打來的。


    他三言兩語結束了通話,吩咐一旁的白副官:“去開車過來,回霍家。”


    之所以薑一雅能在全城禁煙花爆竹的大年三十當夜,看到這樣一場盛世煙花,都是源自於霍南白的權力。


    全城禁止煙花爆竹,這是總統發布的規定,已經頒布,不能修改。


    但是,他為了滿足薑一雅的願望,就特別上書總統,以傳統習俗和傳統習慣為理由,願意為安城所有的城市居民免費放一場煙花盛宴。


    而且,這場煙花爆竹的盛宴,是天然無汙染的新型材料,絕對不會造成空氣汙染,等到年後會開始進一步的大批量生產,剛好這一次可以成為試驗品。


    當霍南白摟著在他的懷裏不斷的撲騰著的薑一雅向外走的時候,已經接到了總統的嘉獎令。


    這次的煙花盛宴,無意是十分成功的。


    薑一雅被霍南白給硬生生的塞上了車,她朝著霍南白吼了一聲:“大過年的你都不叫我回去陪我爸媽,要我在這兒幹嘛啊?”


    霍南白說:“今晚陪著我在我家,明天我陪著你回嶽父嶽母家。”


    “不用你陪!”薑一雅冷冷的拒絕,“而且,那、也、不、是、你、嶽、父、母!”


    她一字一頓的說著,狠狠地瞪著霍南白。


    霍南白仿佛絲毫不在意,隻是微微笑了一下。


    薑一雅就仿佛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丁點力氣都使不上了,她向上翻了翻眼睛。


    心酸!


    無人能理解!


    霍南白先回了一趟家,將身上的軍裝換掉,薑一雅留在車裏,探頭探腦的想要抓準時間離開。


    白副官哼了一聲,“你這人還真是不知好歹,首長從來都沒有對誰那樣好過,你竟然還想著逃跑。”


    薑一雅一聽,就覺得刺耳。


    她用手指在耳朵裏掏了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白副官說:“說就說,難道我還怕你啊,我說你不知好歹,首長多好的人,多少名門淑媛想嫁還嫁不了呢,還有我們軍隊裏的女將官,若不是我們首長不……”


    他忽然刹住了口,好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似的,閉上了嘴巴。


    薑一雅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你剛才說什麽?”


    白副官說:“我什麽都沒說,就是感覺你這種人不知好歹。”


    “嗬嗬,”薑一雅知道白副官想要故意隱瞞著什麽,卻也不想在此多說什麽,隻是針對白副官道,“你就是那種網絡上攻訐的直男癌大男子主義,覺得隻要是個男的,女人就應該是前仆後繼的衝上前去給你們跪舔,結婚生孩子做家務?做夢!現在有的都是跟老娘一樣的新時代女性,捆在你身邊當老媽子似的伺候你們,做不到!”


    薑一雅越說月激動。


    因為她從小到大,就已經見識到了母親的一輩子辛辛苦苦。


    雖然說父親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很不錯的,父親也幫助母親做家務,可是到底還是受到爺爺奶奶那種思想的影響,認為家裏就是應該女人做家務,男人都是要做大事業的。


    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都是母親在家裏帶孩子,做家務,當全職太太,而父親呢,就每天去上班,等到家裏缺錢,好像是施舍一樣的給點錢。


    主要是母親脾氣好,要是遇上薑一雅這種暴脾氣,就算是有孩子怎麽樣,離婚照樣離婚。


    “覺得老娘滿口粗話,那好啊,去說服你主子離婚啊!”


    “我不嫌棄你。”


    薑一雅:“……”


    她隻顧著自己在高談闊論了,都沒有注意到霍南白什麽時候換衣服下來了!


    這是薑一雅第一次見到霍南白穿休閑服的模樣。’一身純黑的休閑西裝,外麵套上了一件毛呢的男士大衣,手隨意的抄在衣袋裏,看起來倒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額……”


    薑一雅舌頭打結了。


    剛才那一番高談闊論,純粹就是為了堵上白副官對她的偏見的,可是如果是讓第三個人聽見了,就會感覺到臉上很沒光了。


    霍南白開了車門坐上來,吩咐白副官開車,才轉過頭來,十分自然而然的拉過薑一雅的手,放在自己溫熱的大掌裏,不容她抽手離開,微微笑了笑說:“這麽說,你是要婚後搬來跟我一起住了?”


    “我……”


    “沒關係,不用擔心家裏家務的問題,我會請保姆,當然,如果你不習慣家裏有陌生人的話,家務我可以做,你不用做。”


    陌生人……


    薑一雅抓狂啊,難道對於她來說,霍南白不是陌生人麽?


    “至於說孩子,你不想要的話,我們可以不要,我要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一個給我生孩子的機器。”


    霍南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認真的看著薑一雅的眼睛,一雙黑眸裏閃爍著的光亮,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給吞噬進去了。


    她心跳抑製不住的開始加快。


    這一瞬間,她幾乎都已經被俘獲了。


    和徐浩然戀愛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嚐到過的心動的感覺,這一秒,她終於嚐到了。


    她看向霍南白,這個男人身上的那種成熟男人的氣度,是真的很容易就讓女人真真正正的沉浸其中的。


    後來的後來,薑一雅想起這個讓自己真正動心的開始,便是這一瞬間。


    可是,那個時候,她問霍南白:“你愛過我麽?”


    而他的回答,叫她刻骨銘心。


    ………………


    喬莫晚不是沒有想過和奶奶說清楚和程澤宇的關係,也在心裏打過無數次的草稿,麵對奶奶探究的眼神,還是有點結巴。


    “我……和程澤宇關係不和,已經很長時間了。”


    喬莫晚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兩口水,緩解了一下口腔的幹澀感,“然後就協商……離婚了。”


    景老太探究的目光落在喬莫晚的臉上,“那小諾呢?”


    “小諾歸我。”


    “我是問,小諾是誰的孩子?”


    喬莫晚有些驚訝的抬頭。


    有時候,老年人雖然是不動聲色,甚至是老花眼,卻都是用心去看周圍的。


    景老太說:“小諾一點都不像程澤宇這是第一點,還有就是在你回來的這幾天裏,就算是老夫老妻不在如膠似漆,可是也不會一個電話也不打來,更何況還是過年。”


    喬莫晚語言滯澀,不知道說什麽,隻能點了點頭,“嗯。”


    景老太望向抱著小諾走出去站在院子裏看星空的賀西玨,“那……小諾是你這個領導的孩子吧?”


    喬莫晚手一抖,將桌上的玻璃水杯給撞翻了。


    她十分愕然的眨著眼睛,“不是啊,小諾……我生小諾的時候還不認識賀西玨。”


    也不知道奶奶是怎麽想出來的,會認為小諾是賀西玨的孩子。


    景老太也有點疑惑,明明是感覺到小諾和賀西玨眉眼有幾分相像的。


    而且現在孩子還小,認不出來,等到孩子再長大些,五官眉眼都張開了,就會和父親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了。


    景老太剛想要說話,就被喬莫晚給打斷了:“奶奶,小諾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不要問了。”


    景老太歎了一聲,“算了,我不問了,我也就是覺得……你這孩子啊……”她偏頭看向擺放在香爐後麵的玉佛,“大過年的,晦氣的事兒我們就不再提了,你什麽時候走的時候,記得把玉佛給程澤宇送回去吧。”


    喬莫晚知道大過年的將離婚的這件事情給說出來了,就算是奶奶心裏也不會好受的。


    她抿了抿唇,“這個玉佛您就留下吧,都已經供了這麽長時間了,回去我會把玉佛估價之後還給程澤宇。”


    景老太想了想,“也好,那你和那個上司剛才那是……”


    喬莫晚臉有點紅,而且還燙,忍不住用手背覆在臉頰上用來給自己降溫,“沒什麽,就是……不知道怎麽忽然吻上了。”


    “情難自禁?”


    喬莫晚:“……”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奶奶說這段複雜的關係。


    本來叫長輩看見接吻,就已經是足夠尷尬了,誰知道,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們現在在交往?”


    喬莫晚抿了抿唇,“算是吧。”


    景老太看著喬莫晚臉上逐漸僵硬的表情,不禁搖了搖頭,知道有時候心動是難以抑製的,可是自己的這個孫女……


    “你……這個年輕小夥子看起來倒是也不錯,而且你現在帶著一個孩子,能找到這種條件的已經是高攀了,可是,”景老太說,“你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把關,別再像是和程澤宇那樣簡簡單單的嫁了,到時候委屈了自己不說,還是叫自己受傷。”


    “嗯,我知道的,奶奶。”


    景老太欲言又止,卻還是開口問:“你和程澤宇離婚,是因為小諾?”


    “不是!”


    喬莫晚說:“是程澤宇出軌了,我當時懷孕七個半月,程澤宇帶回家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孩子。”


    景老太一聽,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算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嫌棄我孫女!”


    本來還以為是孫女給他戴了綠帽子了,那離婚也就離婚了。


    喬莫晚撲哧一聲笑出來,“奶奶,您還是這樣護短呀。”


    “那小諾……”


    “是我被喬婉柔算計的。”喬莫晚眼神裏多了幾分堅毅,“奶奶你放心,她欠了我的,有朝一日,我都會叫她還回來!”


    景老太知道陸恬的性格,也當然知道,那個喬婉柔究竟是被嬌慣成什麽模樣,要不然的話,在初中,景老太也不會放掉安城那樣好的教學條件和喬家的優渥生活,將瘦的已經不成模樣的孫女給接回來道縣城來上學。


    回憶以前的事情,總歸是心裏傷感的。


    景老太有點擔憂的拍了拍孫女的肩膀,“哎,要是你能一輩子在這裏,我也能一輩子護著你,可是……到底是長大的孩子啊,你隻要記得,外麵受了什麽委屈,就回來,家裏的大門一輩子為你敞開著。”


    “嗯!”


    喬莫晚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重重的點了點頭。


    忽然,從院子裏傳來了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


    喬莫晚想起賀西玨還抱著小諾站在外麵,便急忙站起身來向外麵走。


    推開門,一陣冷風鋪麵而來。


    剛好就看見去點炮仗的賀睿辰捂著耳朵拚命的往這邊跑,一下就撞到了喬莫晚的腿上,喬莫晚將這小家夥給抱住了。


    再看看賀西玨,坐在院子裏的一個小板凳上,抱著小諾,兩隻手堵著小諾的耳朵。


    小諾看起來興奮極了,對著那在院子裏炸開的鞭炮,兩隻小手高興的拍著。


    賀西玨回頭看了一眼。


    喬莫晚逆著光,驚豔的麵龐上,照出鞭炮炸開的光亮,圓潤而唯美。


    就在這一秒,她似乎是也有意識的向賀西玨看過去。


    兩人視線在半空之中相接,溫柔的一如往昔。


    喬莫晚向上勾了勾唇。


    新一年,就在鞭炮聲中,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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