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蘇禦風決定要偷杜秋兜衣,但沒說盜成功了啊!


    不過,有意將話停留在這裏,可不就是等著別人接話的。她自己就是女人,豈能不明白女人嫉妒的心理。


    隻需一個小小的暗示,就足夠了……


    這邊玉蘭雪暗中得意非凡,沒看到旁邊自家哥哥眼裏的暗沉與厭惡。


    一次兩次栽在杜秋手上那麽慘還不知收斂,她以為自己成功的打擊到杜秋了嗎?她難道沒看到,杜秋壓根兒就都不屑多看她一眼?


    嗬……他等著瞧,看她今天要怎麽收場。


    或者,這種腦子裏隻有妒忌的蠢貨,他就不該再對她抱有期望。


    獨孤景珠對目前的情形,自也是十分滿意的。瞳孔深處悄然掠過出一絲笑意,她皺眉看著杜秋和她懷裏的孩子,一臉的不喜:“玉書郡主,蘭雪郡主說的可是真的?”


    杜秋沒理她,她正在安撫懷裏鬧脾氣,想要跳出去替她出氣打人的小家夥。而身邊,青籬雖也是氣得麵色脹紫,但看到杜秋攔著鬧鬧,她也就隻能暗暗握拳,忍住了怒氣。


    因為低著頭,沒人看到杜秋眼中的寒冷。


    嫉妒果然是女人與生俱來的原罪,它能讓人變得大膽,變得瘋狂,變得為了成功打壓敵人而所向披靡,無懼一切!


    她惡名傳的再凶,還是起不了絕對的震攝作用啊!


    抬頭看了眼獨孤漠然,獨孤漠然從來冷漠的表情,這會兒卻有些暗沉。他皺眉望著她,眼裏第一次染上了失望。但還好,他沒有多說什麽,顯然也是想要聽她的解釋。


    視線越過旁邊雖沒作聲,但眼裏分明有竊喜的皇後,落到獨孤傾歌身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本來瞧不起她恨不能擺脫她的前未婚夫,忽然開始對她溫和有加。


    從來麵無表情的人在麵對她時,竟每每總是笑的叫人如沐春風。


    但今天,他臉上卻又恢複了從前的冷淡神情。惟有一雙眼睛,正冷冷瞪著她,似憤怒似受傷。那樣子,簡直就像是抓到了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


    其他人要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要麽是惡意嘲笑,私聲竊竊;當然也有為她擔憂焦急,憂心忡忡的人……


    但這種事情,當事人不解釋,其他人就算是想要幫忙,沒有證據證明她清白的情況下,也隻有越描越黑的份。


    最終,杜秋目光還是落到了蘇禦風身上。


    他正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悠閑的搖著扇子,事不關己地笑著。見她看他,還明目張膽地對她拋了個媚眼,似乎對於眼前的情形很是滿意。


    立即就聽到蔣夫人不屑地說道:“嘁,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關係好一樣,居然在我們這麽多人麵前眉來眼去你謙我讓的,真是恬不知恥!沒有爹娘教養的東西,果然是不一樣。”


    杜秋仍然沒回應,她低頭親了下好不容易才被安撫下來的鬧鬧。再抬頭看蘇禦風時,眼神便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雲少修原本悠然的神情不由悄悄變了,他知道有了玉蘭雪最先那一句暗示秋兒跟蘇禦風有曖昧的話以後,不讓她說完後麵的話,不把這事原委弄個清楚,以後秋兒這跟蘇禦風曖昧的不貞帽子就摘不下了。


    他也知道秋兒肯定是有辦法應對,不然她不會這般鎮定。所以才沒有出聲阻止玉蘭雪說話,卻沒想到後麵會引申出這許多的事來。


    秋兒這是對蘇禦風失望甚至是生氣了吧!


    會不會遷怒到同樣惹事不是時候的他身上?


    想到這裏,他連忙站起來就要說話,卻有一道聲音,比他更快。


    “給孤拖出來,掌爛她們的狗嘴!”絲竹般沉綿的音,拖著長長的魔息,仿自天外而來。


    分不清來自哪一個方麵,卻似血月當空,陰冷詭暗的氣息,瞬間就籠罩住了這一整片空間。並非每個人都聽過獨孤永夜的聲音,但這般浩瀚孤冷霸烈的氣息,卻讓人本能就想到了他。幾乎是潛意識的,除了皇室誅人,天祈國的所有人都在瞬間就彈跳起來,急退了三步後,拂袖恭敬地跪拜了下去


    。


    似在迎接著自九天而來的之主,兩側都是低頭伏首的人群。他們山呼千歲,整齊,高昂,震耳欲聾!


    隨後,是那人行走時,指間銀護甲輕輕碰撞的聲音都能夠聽見的靜諡。


    空氣中的氧分仿佛都要被抽空,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屏息著,盡量用不被憋死的最小頻率呼吸。


    矯健的長腿踩著略快卻不減輝煌的腳步,獨自前行。


    黑色的衣擺上金色的神龍騰雲駕霧,威風凜凜,卻卑微地盤旋在那人腳下,諂媚討好,不肯離去。


    那張妖嬈詭美從無表情的俊臉,此刻卻下頜緊繃,眉間輕折,便是那深濃的魔鬼麵譜都已經遮不去其主人顯而易見的怒火。


    那怒,焚燒得現場壓抑的氣息片片燃起,仿佛每個人都在曆經著冰火兩重天,明明感覺到冷,卻偏偏汗水淋淋。


    不大一會兒,就先後有十來個人承受不住這壓力,臉色發白的暈倒過去,但沒有人敢喧嘩。


    雲少修暗中咬了下牙齒。


    身旁的人基本都在跪地伏迎,偶爾有那麽小貓三兩隻還坐著,卻十有八九都眼露駭然。就像蘇禦風,臉上後悔不敢挑釁的懊惱已經不能更明顯。


    便連羅蘭國的皇太孫,雖然表麵還強自鎮定著,但那端著的酒杯分明都顫著潑了酒也不自知。


    那據說對獨孤永夜一往情深誓在必得的妤寧公主,這會兒卻煞白著臉,連頭都不敢抬。


    他是滿場數百人當中,唯一站著能與獨孤永夜平視的人,可是此刻,他也是很努力的以內息抵抗著,才沒有被鎮壓到跌坐下去。


    這一刻,哪怕是不願承認也不能否認,在氣勢上,自己終究是輸了他一層。


    “爹!”鬧鬧掙脫杜秋的懷抱,躍過桌子跑到獨孤永夜麵前抱住他的大腿,委屈的紅了眼睛,“好多壞女人欺負娘親,你要幫娘親報仇。”


    獨孤永夜微微躬身,伸手將他抱了起來。雖然沒有回那孩子的話,但太子抱著孩子的嗬護姿勢,分明是當成寶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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