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滿沒有耐心,挑眉道:“在京城周邊如何?”


    花毅一沉氣,道:“在京城周邊買了個官職。”


    花滿滿神色一動,有些驚訝,細想卻又不覺得如何了,這確實算是花毅能幹的出來的事情,但也不可免的,其中必然有劉妍兒的攛掇。


    見花滿滿沒說什麽,花毅心裏一鬆,繼續道:“但是任官出了一些問題,現在問題查出來,降罪在我身上,讓我停職,可是……可是我還沒做幾天官便要停職,這不亞於直接削了我的官職,滿滿你說,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容忍下去?”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花滿滿挑眉,漫不經心道。


    短短幾句話已經能夠猜測到花毅是什麽意思了,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可見她這個女兒在花毅眼裏還是有點用處的?


    不過花滿滿倒真不是在乎這點用處,她恨不得將花毅和劉妍兒這兩個人給摘出自己這一生去,也就是花滿滿這一生。


    不知道攤上這麽一個爹花滿滿上輩子得做多少錯事。


    花毅有些為難,道:“原先的縣令調到了京城,我聽說你與他關係不錯,便想請你為爹說幾句話,打通打通……”


    “別想了,”花滿滿放下茶杯打斷道:“先不說你與我之間是否有這個讓我幫你說話的情分,就是這樣卑鄙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


    花毅臉色發白,道:“什麽叫卑鄙的事情?”


    花滿滿嗤之以鼻,“你自己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朝廷下了處罰的指令也是你罪有應得,縱是你再不想擔罪也該明白,人在做天在看。”


    花滿滿不想多說,她早就看清花毅是什麽樣的人了。若說年輕時候還有一兩分才情能夠吸引無知女子的注意力,現在的他,已然隻剩下滿心的懦弱和自私了。


    這樣的人,也不能總怪劉妍兒給他吹枕頭風,他本就心性不正。


    花滿滿撂下碎銀就要起身離開,花毅還想攔,被花滿滿一個凝足氣勢的眼神給瞪了回去,訕訕作罷了。


    花毅仍舊是被頹然留下的那一個,但是眼下他又不想如此頹敗,如果沒法繼續做官,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都前功盡棄了,況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也很難混下去。


    不好說,一切都不好說。


    他想過花滿滿會拒絕,卻也沒想過她會拒絕地這麽徹底,甚至將花毅這張老臉都給撕爛了。


    花毅的怨恨,陡然生出。


    離開的花滿滿倒也不會天真的以為花毅就會這麽放棄,隻是她毫不將花毅這個小人放在眼裏罷了,除了小豆包是她需要維護的以外,花滿滿沒有軟肋,不怕人戳。


    而且現在小豆包還在宮裏,花毅就算手再長,也伸不進去。


    花毅趕回家中,不免將結果告知劉妍兒,本就對花滿滿心存怨恨的劉妍兒此時恨不得將世間最肮髒的話語盡數用在花滿滿身上。


    “我就知道這個白眼狼絲毫不會顧及你是她父親,有了李家做倚仗就開始忘恩負義了,這個賤人,跟她母親是一個樣,牆頭草!”


    花毅聽劉妍兒說起李苒,心裏不太高興,但也壓不住對花滿滿的氣性,這會兒隻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劉妍兒的鬼點子到底多,見他如此想了想,便道:“既然我們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了,為何不一條道走到黑呢?”


    “什麽意思?”花毅抬眸問她。


    “花滿滿如今不願意,是她沒良心,怪不得我們,若是將小豆包捉來,以此威脅花滿滿,到時候花滿滿還會不從嗎?”


    花毅當即否決,“不可,小豆包是我的外孫,我怎麽可能對他下手?”


    劉妍兒軟軟笑道:“當然不是對他下手,你也知道花滿滿是如何在乎小豆包的,我們隻需要將小豆包拿在手裏,並不需要做什麽,甚至好吃好喝的,隻要在花滿滿麵前將戲做足了,她自會答應,小豆包我們也會毫發無損地給她還回去。”


    一句一句條理分明,花毅不得不承認,若是小豆包跟自己沒有那些血緣關係,他肯定要說這是個難得的好計劃的。


    但是眼下他確實猶豫不決,沒有那個若是,小豆包就是他的外孫,他……


    劉妍兒還在耳邊安撫與催促,花毅一時心亂難言。


    良久,他狠狠閉上眼睛,道:“就聽你的,不能傷害他。”


    劉妍兒一聽有戲,忍住想要偷笑的心情,端莊道:“我明白的,定然不會為難他。”


    這事便這麽定下來了,隻是花滿滿還不知道這兩個人還真的是在打小豆包的主意,真真是無惡不作了。


    花毅差人打聽了小豆包的消息,要打聽也不難,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個外家子弟進宮侍讀一事人們還有濃重印象,花毅一問就給問到了。


    隻是小豆包在皇宮內院呆著,他不可能在裏麵去將小豆包給帶回來,所以隻能在外頭等了。


    好在小豆包作為侍讀一旬一假,再過兩天就該是小豆包出來的日子。


    花毅事先買通了打手,研究了下小豆包回府的路段,卻又不確定花滿滿會不會去接小豆包,他不知道花滿滿會武功這件事,卻也知道如果花滿滿去接的話,此事可能成不了。


    那是把從皇宮出來的人截了,花毅自認心虛。


    不過事已至此,已經是沒有退路的了,劉妍兒再吹了幾下枕頭風,這件事就定下了。


    在幾個路段分別埋了人等候,遠遠看著小豆包來了,坐著悠悠的馬車,卻並不見花滿滿的身影。


    這回還真是巧了,花滿滿店裏出了些紕漏,自己又不得不到現場去,想著小豆包已經日漸成熟對她的依賴度也沒那麽高了,便交代了下人去接。


    沒想到又被花毅鑽了空子。


    去的府丁都是些弱雞,也都沒想過會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李家的少爺,被打手們痛毆在地連個還手的力氣也沒有。


    馬車內小豆包就算想急中生智隻怕也是徒勞了,大勢已去,小豆包隻能被人抱著捂著嘴帶走了。


    花滿滿回到李府,才知小豆包到現在還沒回來的事情,心下有不好的預感,派人去找,果然看到僻靜巷子裏被人打暈在地的府丁。


    花滿滿急出滿頭汗來,不知道將小豆包劫持走的人是誰,這裏是京城,處處凶險,不是她一想就能想到自己跟誰有仇就能找到下手的人的。


    但是她很快又想到先前花毅找自己幫忙那件事,她是拒絕了,卻也絕對想不到花毅會決絕到這種地步。


    總歸是一種可能,花滿滿下令叫底下人閉嘴,不準將這件事匯報上去,底下人也不敢不從,一一沉默了。


    她差人去查了花毅的下落,得知當真如花毅所說,她在京畿附近的雲陽縣做縣令,但是出了貪汙一事被聖上怪罪,暫且免了官職。


    花滿滿恨不得將花毅那張臉撕了,小豆包是花滿滿的軟肋,是她最讓別人碰不得的,不想花毅沒個幾兩功夫便要碰她的底線。


    還真是……膽大。


    花滿滿當日殺到雲陽縣縣衙,卻發現花毅早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還來不及帶走的劉妍兒。


    花滿滿掐著劉妍兒的脖子問她,劉妍兒哪裏知道花滿滿這麽厲害,連縣衙裏的捕頭都沒一個能打過的,看她隨隨便便就解決了這麽多個壯漢,自己的脖子又在她越來越緊的手底下,劉妍兒當真以為若是花滿滿被逼急了,自己便沒那麽好的命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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