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琴酒想,大概就是“江夏龍平”害怕危險、不想努力,但心裏又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很丟人,就在兒子麵前吹了吹牛。


    如果是大一點旳烏佐,這種胡話肯定騙不過他。


    所以,應該是很久之前,他偶爾吹噓過幾次。或者對瑪爾維薩吹噓的時候,小時候的烏佐碰巧在旁邊……後來烏佐已經忘了這些虛話,但潛意識裏卻還記得,所以現在,他才會這麽堅定地期待“江夏龍平或許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嘖,說起來,“會編瞎話”和“說話很有信服度”這兩點……


    琴酒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烏佐,想起他偶爾會念叨的“其實這人是死於意外,跟我沒有關係”之類的話。


    琴酒:“……”


    或許烏佐身體裏,還真的流著一些江夏龍平的血。而且將之用在了正途上……這麽說來,那個廢物倒不算一無是處,至少他留下了一個優秀的兒子。


    後排,聽了一大堆亂七八糟愛情故事的江夏:“……”


    琴酒看著他臉上失望的表情,莫名湧起一點細微的成就感——這個年輕的杠精終於沒話說了。


    他嗤笑一聲:“怎麽,沒有一個臥底父親,你很失望?”


    “是啊……”江夏歎了一口氣,說完就見琴酒目光變得犀利起來,又敷衍地改口,“也不是,隻是覺得,這樣的身世太平淡了,居然沒有一點波折和對比——大反派不都有著一波三折,各種反轉的複雜背景嗎。”


    琴酒:“……平時少看點垃圾。”


    貝爾摩德:“……”她覺得已經很波折了,她是指那段逃逃逃和追追追的愛情故事……唔,姑且算是“愛情故事”吧。


    伏特加:“……”烏佐居然叫自己“大反派”,定位很精準嘛……


    江夏沉默了好一陣。


    然後忽然想起什麽,“啊”了一聲:“但是,如果我媽也是臥底……”


    剛鬆了一口氣的琴酒,被煙嗆了一下。


    他咳了幾聲,懶得繼續陪烏佐杠下去,於是利落地斬斷了話題:“閉嘴。”


    江夏:“……做人要有質疑精神。”


    ……不然就會嗅不到臥底的氣息!


    旁邊的貝爾摩德,倒是依舊很有耐心。


    她笑了一聲,伸手打算摸摸江夏的頭,但片刻後,還是在江夏涼颼颼的目光中,轉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若無其事地說:


    “科研人員當中,臥底其實非常少見,尤其是瑪爾維薩這種出過不少實用成果的尖端學者。這種人才,哪個機構都稀缺,不可能輕易派出來執行危險的臥底任務,而且也不合適——畢竟想取得那樣的學術成就,他們需要花費大把時間泡在學術的海洋中。而培養臥底也同樣需要大把時間,兩者會產生衝突。”


    前麵,琴酒冷哼一聲,在心裏補充:而且根據反向安插的臥底,瑪爾維薩所在的實驗組,並沒有泄露過資料……總之,那個女人除了看人的眼光不太好,從其他各方麵來說,都是一個合格的組織幹部。


    ……


    江夏眼睜睜看著他們切斷了所有的可能,短暫陷入沉思。


    ……真的不是臥底?


    那工藤優作之前歎什麽氣?


    疑惑片刻,江夏忽然想起了琴酒剛才說過的一句話:江夏龍平,似乎也是一個大忽悠。


    江夏:“……”不會吧,工藤優作可不像一個好忽悠的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忙碌的社畜和宅家的作家,就算有交集,也一定不會太多。就像偵探想要推理的時候,總是需要足夠的證據一樣。或許工藤優作看透一個人,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接觸?


    另外,仔細想想,江夏覺得,關於“江夏龍平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不能隻聽琴酒的一麵之詞。說不定江夏龍平的忽悠之力,遠勝於琴酒描述的百倍,也可能他確實在暗地裏發光發熱當臥底……畢竟琴酒雖然多方全才,但唯獨看人的眼光,實在不敢恭維。


    還是有機會再去試探一下工藤優作吧。


    當然,對待這個謎語人,要更謹慎一些……


    ……


    夜色已深,車輛很快駛到了辛多拉所在的地方。


    江夏抱著鬼,在據點的地下室裏,圍觀落難辛多拉的時候。


    另一邊。


    由於警方判斷辛多拉已經逃走,米花市政大樓本就不算嚴密的封鎖,變得更加漏洞百出。


    灰原哀想起之前江夏告訴她“米花市政大樓附近有組織成員出沒”的消息,終於還是恢複了一點理智,沒在會場多留。


    ——雖然很在意那個跟姐姐一模一樣的“莫蘭上校”,但從技術人員很懵的態度來看,即使她繼續留在那,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什麽。不僅沒法解決問題,還可能導致自己暴露,進而連累到周圍的一圈人。


    她蔫蔫地乘著阿笠博士的車,回到家裏。


    ……


    “博士。”開門進屋之後,灰原哀想起什麽,看向阿笠博士,“你能拿到那款遊戲的數據嗎?”


    阿笠博士沒見過宮野明美,剛才在外麵的控製室裏,觀看遊戲直播時,他也沒看到“莫蘭上校”黑紗下的臉。他不知道灰原哀為什麽忽然對遊戲裏的數據那麽執著。


    於是隻好摸著光禿禿的後腦勺,思索片刻後耿直地回答問題:“大公司都很重視保密,莪雖然也在遊戲製作過程中幫了一些忙,但全程都是在他們的機房、用他們的機器完成的操作,手裏沒有任何關於這款遊戲的數據。腦子裏倒是記得一點,但是也不可能複刻出來……現在辛多拉疑似殺人後畏罪潛逃,公司一團亂,你如果實在很在意,不如等混亂稍微平息一點,我帶你去他們公司看看?我在那邊有幾個朋友。”


    話音剛落,阿笠博士又想起什麽,糾結道:“不過,我聽新一說,諾亞方舟在玩家們離開後,開啟了自毀程序,也不知道它會不會連遊戲裏的數據一起帶走——聽說諾亞這次行動,和那個‘佚名組織’直接相關。如果真的是這樣,估計裏麵的‘莫裏亞蒂’、‘開膛手傑克’、‘莫蘭上校’的數據,都會被刪除——那些很可能是諾亞和‘佚名組織’合作弄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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