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當然不能對著江夏說。


    江夏好像還挺喜歡那幾個孩子的,要是知道了真相,或許會有一種被排擠的憂傷。


    灰原哀和柯南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樣的決定,把真相牢牢掐死在水麵底下,露出微笑:“畢竟是一群小孩子,看到屍體,害怕也是難免的。”


    這話說完,不知道為什麽,江夏看上去真的變得有點憂傷……或許是看破了他們拙劣的謊言。


    柯南觀察到這一變化,心裏歎了一口氣:說了多少次江夏不是什麽危險人物,為什麽三個小朋友就是不信呢……


    算了,不提這個了。


    小孩的心思就像六月天,無法捉摸,不如先看看案子。


    三人此時正站在一條彎曲的河流旁邊。


    河對麵,立著一棟待拆的廢舊大樓。


    柯南指了指河麵,又指指那一棟樓:


    “剛才我們抓魚的時候,一條遙控船拖著一枚氣球,從河流中心快速駛過。緊跟著,氣球忽然破了。


    “當時我感覺那棟樓,樓頂有隱約的反光,而且還聽到了可疑的聲音,就用望遠鏡看了看。然後發現,樓頂有人端著一把來複槍——很可能是他打穿了氣球。


    “更可疑的是,射擊者旁邊,還站著幾個一身黑西裝、戴墨鏡的可疑男人,他們用手槍指著射擊者。氣球爆掉之後,就立刻收走了射擊者手中的來複槍。”


    江夏聽著他的話,點了點頭,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從大樓樓頂到這,目測大約三四百米,這麽遠的距離擊中一隻高速移動的氣球,稱得上技藝高超……也就是說,綜合來看,可能是有人挾持了一名神射手,今天帶他來在這裏,做射擊練習?”


    柯南點了一下頭,神色凝重。綁架來一個狙擊手,當然不可能隻是為了射氣球玩,他們很可能是打算殺人。


    灰原哀則習慣性地拉起兜帽,把自己頗具特點的發色遮蓋了起來。


    不過,這隻是聽到“黑西裝+墨鏡”這種服飾搭配之後下意識的反應——起初,聽柯南描述了那些持槍歹徒的模樣之後,她有些緊張,畢竟組織最喜歡的就是一身黑。而前一陣,路過她家門口的那個認識江夏的神秘組織成員,也是一身黑西裝加墨鏡。


    但後來,稍一細想,灰原哀又覺得,這件事應該和組織無關。


    ——組織有專用的射擊場地,不至於淪落到來這裏練習。而這片區域雖然稱得上“荒郊野嶺”。但人再少,畢竟也是在外麵,很可能導致計劃暴露。這無疑和組織一貫的行動方針相差巨大。


    另外,聽上去,那個神射手是被不法分子盯上了射擊技術,進而被脅迫來練習槍擊、準備暗殺。


    可組織並不缺狙擊手,想暗殺什麽重要人物的話,隨時都能調來幾個素質不錯的狙擊手多方蹲守,不可能弄一個不情不願的人過來,這樣風險太大了。


    ……總之,簡單分析之後,這一夥人的身份已經比較明顯。


    ——大概是某些上不了台麵,亂七八糟的小組織。


    也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灰原哀才能還算平靜地站在原地,等江夏過來。她記得江夏好像有敲罪犯解壓的習慣……


    江夏似乎也對這種現狀頗為滿意。


    他很快從“小孩們好像不愛搞事了”的擔憂中緩過來,頗感興趣地望向對麵大樓,隔著口袋碰了一下裏麵的甩棍:“過去看看吧——那些人還在嗎?”


    “即使是在郊外做這種練習,也有可能被路人目擊,所以他們一定會盡快離開。”柯南看了看表,抬起眼時,看到江夏摸甩棍的動作,眼角一跳,“射擊時間正好是中午一點,離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他們肯定走了。”


    江夏略感失望地點了一下頭。


    很快,三人擠上江夏那輛不大的摩托,順著橋繞到河對麵,來到了那棟廢棄大樓前。


    然後順著樓梯,爬上天台。


    天台也已經荒廢了許久,堆積著厚重的灰塵,上麵散落著啤酒瓶,雜草,塑料袋之類的各種雜物。


    江夏粗略打量一眼,視線很快停在了同樣雜亂的台階上——那裏有幾塊水泥掉了,碎屑堆疊摞在一起,貓鬼不知何時鑽進了縫裏。


    人魚、宮野明美和蜘蛛小姐正圍在旁邊,嘀嘀咕咕地商量,糾結要不要把貓抓出來。雖說簽完契約,貓怎麽都不會跑丟,但要是跑太遠,靈媒師主人還得重啟一次把貓弄回紋印空間,然後重新放出來……要是江夏忘了,她們短時間內就沒有貓擼了。


    正想著,江夏忽然走到這邊,伸手拿起石塊,撥開了石縫。


    下麵露出一枚計算器。


    計算器的屏幕竟然還亮著,上麵是一串毫無規律的數字,看上去像是有人剛剛用臉滾過鍵盤,亦或是寫下了某些複雜的暗碼。


    江夏:“……”


    柯南和灰原哀,原本也在四處尋找可能留有的痕跡。


    聽到石塊的響動,他們轉頭朝江夏所在的方向望了過來。


    然後同時湊近,圍觀那枚計算器。


    “3135134162,中間沒有任何間隔……”柯南盯著這一串數字,又觀察了一下計算器,忽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那個被挾持的人留下來的?我用望遠鏡觀察樓頂的時候,他正好回過頭看了一眼,很可能看到了我鏡片上的反光——如果是這樣,這或許是他留下的求救信號。”


    灰原哀點了一下頭,示意“原來如此”。


    但旋即又有些疑惑:“可他為什麽要隨身帶著計算器?”


    江夏沉默了一下。好問題,他也想知道……


    不過,硬要往這一方麵想,倒也並非沒有解釋。


    他戴上手套,拿起計算器,意思著沉吟道:“可能是關押地點碰巧有一枚計算器,然後那位被挾持的神射手,想出了一種能借助計算器來傳達的暗號,於是趁劫匪不注意,把它順過來藏在了身上——偷手機會被發現,偷計算器的話,現在用它的人越來越少,拿走了綁匪也很可能注意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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