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台座落在一個巨大場地中央,高約三十丈有三,白金打造,地麵和欄杆雕刻著魏政斬龍王的畫麵,四麵台階數百層通向下方地麵,四角各有一根巨大鐵鎖,連通著場地東南西北四根乳白色柱子,柱子雕梁畫棟,臥龍盤繞其上。


    場地四周匯聚黑暗世界各方勢力有頭有臉的來客,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洪門弟子,浩浩蕩蕩,不下數十萬之眾。


    在我帶人臨場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我,有人歎為觀止,有人惋歎唏噓,有人欽佩點頭,有人幸災樂禍,正所謂喜聞樂見的眾生相……


    對此,我淡然處之,舉目望向斬龍台,台上放著一石桌,銀發少女瀟夢盤膝靜坐在石桌之南,她見我望來,亦衝我點了點頭。


    我舉步踏上台階,身後一同來的人們也要跟著我上去。


    “除了森羅戰皇莊楓外,一切閑雜人等,在台下等候!”


    但,洪門負責人冷漠地阻止道。


    若溪等人皆要發作,我卻駐足回頭說道:“無妨,你們在此等候……”


    他們隻得不甘心地駐足,而我臉色平靜,步履從容地踏著台階,一步步向著斬龍台上走去,那神態舉止,就像是去赴朋友的酒會,哪像是經曆失敗即將接受裁決之人?


    這一舉動,不論在場是敵是友,皆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讚了一聲:好!


    我登台的過程中,瀟夢明眸一眨不眨地望著登台的少年,眼中也流露出讚賞之意。


    踏上最後一層台階,瀟夢起身迎接,雙手捏在身前,微微欠身一笑道:“戰皇遠道而來,小女有失遠迎了。”


    我在桌案北麵站定,淡淡一笑道:“瀟夢,在下有禮了!”


    說完,我和瀟夢各自盤膝坐下。


    唰!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降臨在台上,雙目冷冷地掃了北麵少年一眼,然後四顧在場賓客道:“諸位黑暗世界的來賓,眾所周知……這位森羅戰皇莊楓,和我方基層女成員瀟夢之間,有一場比鬥,比鬥為期三日,規則為:雙方各施手段,攻城拔寨,以戰果衡量成敗,敗北之人,將無條件服從勝利之人一個要求,不可反悔……而這場比鬥,以森羅戰皇莊楓,慘敗告終!”


    嘩!!


    即便已經知道結果,但台下賓客仍是嘩然。


    台下的曉夢銀牙緊咬道:“混蛋……這個黑色的家夥,小楓才不是慘敗,隻是中了對方的陰謀詭計,實際損失,明明還是那個瀟夢要大!!不行,我要找他算賬!”


    但若溪卻拉住了曉夢,黯然了搖了搖頭,卻也暗暗攥起了拳頭,沒有人甘心這個結果……


    這時……隻聽那黑衣男子又開聲道:“森羅戰皇莊楓願賭服輸,此刻已經到場,雖然他的才幹武功平凡,智慧也堪稱魯鈍……但這份決心,我們洪門是認可的~”


    “故,為了尊重戰皇莊楓這份決心,我們洪門亦不能懷有憐憫和同情,亦要履行戰前的約定~給雙方,給黑暗世界一個交代,現在就請勝者‘瀟夢’,來宣布對森羅戰皇莊楓的要求~~事先聲明,具體的要求,是瀟夢的決定,我們洪門不會幹涉,隻負責維護和確保履行~若是有人不服氣……”


    說到這裏,黑衣男子瞄向台下森羅戰殿成員一張張不甘心的臉,冷聲道:“那我們洪門弟子,願意帶頭……維護黑暗世界的公正和秩序!”


    “洪!洪!洪!”


    在場數十萬洪門弟子亮出刀片,齊聲呐喊……那聲勢,可直衝雲霄,在場賓客麵色皆是凜然,森羅戰殿和瞳組成員,麵色陰沉……


    言罷,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陰冷笑容,道:“那麽……瀟夢,說出你的要求吧!”


    吧嗒~!


    這時,瀟夢平靜地打了一個響指,兩名侍女走上台階,將一副棋局擺放在桌上,人們皆是麵麵相覷,麵帶不解。


    黑衣男子眉頭一皺,強忍未發作。


    無人在場異樣的氣氛,瀟夢將棋盤擺正,將裝著黑子的棋盒,推到我的麵前,又將裝著白子的棋盒,拉到自己麵前,微笑道:“良辰美景,晚風拂麵,戰皇可有雅興對弈一局?”


    我饒有興致地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莫非……這就是你的要求?”


    嘩!!


    聽到我這話,一旁的黑衣男子,麵色轟然大變,狐疑地瞪向瀟夢,就要上前阻止……


    但是……瀟夢卻輕搖螓首道:“非也,若隻是這等小小要求,何必勞戰皇大駕?若戰皇並無興致,這盤棋,瀟夢並不強求。”


    聽瀟夢如是說,黑衣男子麵色方才一緩,但仍舊寫滿了陰沉,內心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我微微沉吟後,說道:“既然瀟夢小姐相邀,那莊楓沒有拒絕的道理,隻是……圍棋講究‘黑子先行’,瀟夢小姐將黑子承讓莊楓,是何用意?”


    這時,瀟夢刻意高聲道:“說來慚愧,我與戰皇的這場三日比鬥,原本就是我事先發起,在這之前早已經過多日布置和精心準備,打的是先手戰~雙方交鋒的起點原本就不公平~若按照圍棋上的說法,我先走了‘五目’!”


    嘩!!!


    台下賓客皆是嘩然!


    雖然他們未必精通圍棋,但是……也知道些基本的常識,雙方棋力相仿者,半目即可決定勝負,一目等同一個次元,而五目……就算雙方水平相差幾個段位,都有可能反超……


    故先行之方,必定有利,故對弈之時,執黑子者要讓3又4分之3子的。


    此刻瀟夢大聲說出‘先走5目’這種誇張的話,無疑是想說……她的勝利,離不開事先的算計,莊楓雖輸了,並不意味著智慧比她低下。


    盡管黑暗世界中的廝殺,與下棋有所很大的不同,無論誰占了先手,都沒有相讓的道理,對局……本來就是不平等的!


    但……瀟夢的話,仍然從很大意義上,打了之前黑衣男子的臉!


    那黑子男子拳頭緊攥,麵色陰沉,不得不對在場議論紛紛的賓客說道:“諸位……這世上又有什麽絕對公平之事?莊楓先生若是覺得不公平,大可一開始就不接這戰書,既然接了戰書,就要願賭服輸……”


    “你最好閉嘴,在囉囉嗦嗦的,信不信我把你頭捏下來,扔下去?”


    這時,對這黑衣男子的喋喋不休,早就反感的我,目不斜視地看著棋盤,冰冷地說道,那黑衣男子麵色轟然一變,隻能強行忍下這口氣。


    他很清楚,這個距離之下……我若想取他性命,猶如探囊取物,他不自覺就向後退了數步。


    我微微一笑道:“瀟夢小姐,繼續說下去。”


    瀟夢道:“所以……這一次,瀟夢也期待一場由戰皇先行的對弈,由莊楓先生先行五步,若是瀟夢能反敗為勝,證明瀟夢之才,確實勝過戰皇,若瀟夢輸了,證明同等條件之下,瀟夢並不比戰皇強多少,甚至,不如戰皇優秀……”


    我微笑道:“原來如此,但說來慚愧,我棋力很差~恐怕就是讓我五目,我也必敗無疑啊~”


    說著,我提子落盤,連落五子,瀟夢審視片刻後,亦提子落盤,我們有來有往地下了起來……


    因為我們高高在上,下方的人,並不知棋局進展,隻能焦急地等待著,而高台上唯一的棋局見證者黑衣男子,根本就不懂圍棋,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兩人落子,內心卻恨不得上前將這棋盤掀翻!


    這場對弈,從傍晚持續到深夜,在我們雙方腦門都已經大汗淋漓為止時,終於結束了!


    我震驚地望著棋盤,說不出話來……


    難以置信,我贏了?我怎麽可能贏了?我這種菜鳥棋力,怎麽可能匪夷所思地贏了?我很清楚,莫說是讓我五目,就算是讓我五十目,我估計都能輸到一百目啊!


    瀟夢擦了擦螓首上淋漓的汗水,搖頭遺憾道:“果然是小女輸了……看來事實證明,瀟夢並不比戰皇聰明多少,說不定……還要魯鈍上幾分呢!”


    嘩!!


    台下的人們,皆是麵麵相覷,震驚的同時,有點搞不清眼下的狀況了。


    這時,黑衣男子徹底不耐煩了,硬著頭皮走上前來,說道:“既然對弈已經結束,也是時候切入正題了!瀟夢,莫要讓在場賓客等急了!”


    瀟夢微微一笑道:“在說出我的要求之前,我可以提問戰皇三個問題嗎?”


    黑衣男子眉頭緊皺,就要強行打斷……


    我卻說道:“但說無妨!”


    瀟夢發問道:“第一個問題,若那三日比鬥,贏家是戰皇,你會對瀟夢,提出什麽要求呢?”


    我直言不諱道:“比起洪門的地盤和資產,我更看重的是人才,假如我贏了,想必會提出,將瀟夢小姐招入我的麾下!”


    嘩!在場嘩然,有人讚賞點頭,有人不屑搖頭!


    瀟夢微笑點頭,又問道:“第二個問題,若時間重來一次,你已經知道我針對太乙山有所後手,你還願意為了左幻瞳和曼陀羅,離開太乙山,來我這紫荊山救人嗎?”


    我卻斬釘截鐵道:“不會!”


    瀟夢麵色疑惑道:“為何?”


    我目光炯然道:“因為,我不會讓幻瞳和曼陀羅再度涉險了!”


    瀟夢雙眼驀然一顫,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在紫荊山淩煙閣下……你為何不對我下殺手,以你的能耐,僅僅數十丈的距離,你有一百種方法,將我殺死,然後全身而退!”


    我目光複雜地看了瀟夢片刻後,輕歎一聲道:“因為,從你身上……我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


    瀟夢凝眸道:“左幽蘭?”


    我歎道:“沒錯……沒有幽蘭,就沒有現在的莊楓,哪怕……在你身上看到了她一丁點影子,都足以成為我不殺你的理由!”


    瀟夢眼眸顫動著,皓齒緊咬紅塵,螓首低垂,粉拳緊攥,似乎終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黑衣男子額頭青筋暴起道:“行了!!!話都問完了吧!!!天都快亮了!!!瀟夢,趕緊的!”


    瀟夢抬頭,深深地凝視著我,說道:“那麽……我要說出我的要求了!”


    全場……都緘默了下來!


    吧嗒~!


    瀟夢……打了個響指。


    兩名侍女,抬著一個擔架,走上了斬龍台,擔架上……竟是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臉色蒼白,眉宇間,與瀟夢有幾分相似。


    隻聽瀟夢說道:“這是舍弟,他身患疑難雜症多年,訪遍華夏內外名醫,皆束手無策,若這世上真有人能救他,除了戰皇你……我實在想不到別人了,所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救活我的弟弟!”


    嘩!!!!!


    瀟夢的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投在了場上,驚呆了黑衣男子,驚呆了四方來賓,驚呆了洪門弟子,驚呆了我方兄弟,更驚呆了……台上的我!


    怎麽可能……瀟夢不惜事先布置,下達戰書,絞盡腦汁換取到了勝利,竟隻是為了讓我救活她的弟弟……


    這對洪門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這對我來說,也談不上什麽難事!


    黑衣男子,冷冷地望著瀟夢,拳頭攥起,轉目對著某個方向,悄然使了一個眼色。


    他內心狠辣道:瀟夢,既然你不識抬舉,就別怪我無情了!


    砰!!!


    一聲槍響,打碎了夜色下的寂靜!


    棋盤連同石桌一同破碎,瀟夢的身軀猛地一顫,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衫,她身軀軟軟地倒在我懷中!


    在這一刻……我的大腦是空白的,手下意識摸向瀟夢的胸前,大片的鮮血浸在我手掌上,是那麽的刺眼!瀟夢的心髒……已經被擊穿了!


    但,即便是最後,瀟夢仍是蒼白地微笑道:“拜托了……莊楓,救活我的弟弟,還有……和你下棋……真累啊……光想著怎麽輸給你……頭都快……裂開了。”


    這時,那黑衣男子如喪考妣地喝道:“森羅戰殿!!!!莊楓!!!!你們竟然對瀟夢痛下殺手!!!好惡毒的人!!!我洪門弟子豈能容你!!!全體聽令,將莊楓連同森羅戰殿瞳組成員,趕盡殺絕!!!”


    這場合洪門要對莊楓發難,需要一個借口,而瀟夢被出爾反爾的森羅戰殿殺害,就是一個很恰當且致命的借口!


    洪門弟子並不知原委,皆是怒火滔天喊聲振天道:“殺!!!!”


    而我的雙眸……漸漸冰冷了下來,一股燎原般的恨與怒火,如火山般爆發!!


    “莊楓……這個女孩的心髒,長在右邊,還有救!”


    這時,我心中突然響起一個年幼卻成熟無比的女聲,是盧軒!!


    我急忙把耳朵貼向瀟夢的右胸,果然……還有微弱的心跳!


    謝天謝地!!!


    此刻我什麽都顧不上,用無敵屏障包裹住我和瀟夢,一門心思要救活她!


    對不起了各位,你們先頂住,我救活她之後,馬上栽了這幫兔崽子!


    這時,那黑衣男子冷漠地走向瀟夢的弟弟。


    兩名侍女求情道:“禿鷲大人!這是瀟夢小姐的弟弟,望您手下……”


    喀!!!


    但,黑風刮過,兩女倒地慘死。


    禿鷲的腳高抬,踩向瀟夢弟弟的頭顱,獰笑道:“小雜種,去死吧!”


    轟!!!


    但……綠光一閃,禿鷲的腳,竟踩了個空。


    禿鷲疑惑地回過頭,隻見另一邊,盧軒站在擔架旁,架著胳膊,嬌哼一聲:“哼,真麻煩……”


    禿鷲眉頭一皺,冷聲道:“哪裏來的小垃圾,竟敢耽誤我的時間……”


    說著,禿鷲冷漠地走到盧軒身後,手掌成爪,噴吐著黑暗內勁……抓向盧軒的後腦勺!


    同時,禿鷲獰笑道:“去死吧!!!!”


    無敵屏障中,正在瀟夢緊鑼密鼓療傷的我,餘光一掃這一幕,淡漠道:“活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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