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跟我走,我們從人工湖直接出去,否則等寒霧消散,這麽多敵人我們擋不住!”


    事不宜遲,我和若溪在曉夢的指引下向著人工湖方向進發,在先前用透視偵查時我也發現人工湖所在,其緊鄰院牆,但湖麵足足十丈寬,除非我真的能飛簷走壁,否則決計過不去的,但既然曉夢說了,就一定有辦法……


    “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


    後方追兵終究是反應過來,人工湖前方,我和若溪停了下來,曉夢仗劍站在湖邊,我開啟透視向她望去,卻見一層淡淡光暈籠罩,我的視線竟然穿透不過去,如此神秘,究竟是……


    曉夢的內勁源源不斷匯入手中的易水寒,那晶瑩的劍身之上結出一層寒冰,就如同我的含光注入內勁可以發光,易水寒也有類似功效……


    唰!


    曉夢嬌小的身形騰挪而起,輕盈的身軀一躍到了湖中央,我不禁讚歎一聲好厲害的輕功,她身形倒懸,水寒劍直入湖中,然後驚奇的一幕發生了,清脆的凍結聲傳來,湖中的水竟然以水寒劍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凍結,轉瞬間落腳點就已經出現……


    噠!


    曉夢玉足輕輕落在冰麵,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嚴峻地說道:“快!你們快逃,由我來拖住對方的槍手!”


    我擔憂道:“那你呢?”


    曉夢說道:“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我和若溪相視點頭後,踩踏著冰麵向著圍牆所在衝刺而去,隻是過程中我開啟後視,若是曉夢有一絲招架不住,我定會折回與她共進退。


    “前方是湖麵!對方無路可逃的!”


    “哼!自尋死路!等等……湖麵結冰了?怎麽做到的?”


    驚呼聲傳來,這時,曉夢兜帽下的眼眸冰寒,握著易水寒的手內勁猛地一吐,麵前結冰的水麵迅速崩壞,這樣就形成了一條隔離帶。


    “找死!!”


    一名槍手猛地將手槍瞄準了曉夢,曉夢眼神一凜,拔劍一砍,將前方的水擊起五尺之高,水寒劍一攪,那五尺的水瞬間定型,一麵冰牆就做了出來!


    砰!砰!


    子彈在打在冰牆之上,冰牆開裂卻未崩壞。


    唰!!


    曉夢將水寒劍豎起,兩根手指自下而上輕輕拂過,濃鬱的寒霧就在這人工湖上升起,在寒霧的掩映之下,曉夢踩踏著冰麵疾行,易水寒靈巧地揮舞著,水花亂射在空中結成冰淩,向著湖邊攏聚而來的敵人激射而去……


    “啊!!!!”


    慘叫聲不住地回響著,曉夢占據著這人工湖的地利,加上對易水寒完美的掌控,對方的槍手和敵人竟然隻能淪為她的活靶子,半點都奈何不得她……


    雖然我看不到她經脈的流動,但是這種水準,她的實力絕對在神行大周天之上,到底是何方高人調教出如此罕見的神奇少女!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她對我如此執著,我十次落難,她七次都會來營救,下次見麵,我一定要好好聊聊……


    確認曉夢無恙之後,我和若溪終於放心,從申屠家院牆之上翻過,逃出生天……


    ……


    見到我與若溪翻牆而出,曉夢終於是深深鬆了一口氣,旋即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哇得吐了出來,第二口,第三口,濃鬱的鮮血染紅冰麵,她身軀一軟,借著易水寒死死撐著冰麵才不至於倒下。


    黑色兜帽下,她的臉如同紙一般慘白,沾著殷虹鮮血的嘴角卻浮現出一絲淒美的笑意:“嘿嘿,我又保護了你,太好了……我已命不久矣,所以不配擁有你,我這風中殘燭一般的生命,全部化作你前進的助力吧!小……”


    撲通!!


    終於,曉夢的身軀,撲通一聲栽倒在冰麵之上,不省人事……


    唰!唰!


    不久之後,二女降臨,一靈動,一清雅,著裝顯魏晉之遺風,形貌得唐宋之餘韻,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奇服曠世,骨相應圖,這般年紀,此等身手,量華夏不敢妄下海口,四海省內,除了左幽蘭,左幻音二姐妹,還能有誰?


    左幻音邁著輕靈的步伐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曉夢的鼻息,搖首惋歎道:“唉,又是一個為了男人連命都不要的傻女人,都病入膏肓了,還敢如此不要命地透支內勁,放著不管的話,決計活不過今天,就算救活過來,也熬不到月底,依照那個臭男人的惹事天賦,她八成,不,十成會利用這有限的生命,去飛蛾撲火,救還是不救呢?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我沒有說謊,我何必說謊?……”


    左幽蘭被紫色麵紗遮住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她玉足輕輕向前邁出一步,前方突然閃過一道紫色殘影,她消失在原地,眨眼間人已經到了曉夢跟前。


    左幽蘭微微閉目,睜開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俯下身去,手掌之上幽綠之氣浮現,注入曉夢體內,曉夢那蒼白的臉竟然恢複一絲紅潤。


    左幽蘭她起身平靜而又淡漠地說道:“我已經為她注入生機,先帶她到安全的地方,再進一步施救!”


    左幽蘭話音剛落,手指微妙勾動,在眼前一圈一圈勾畫著,幽綠色的氣息中一片片綠葉生出,纏繞住曉夢單薄的身子,懸浮在半空,轉身向著院牆走去,院牆下,平地生出秋蘭,將左幽蘭輕若無骨的身軀載上牆頭。


    左幻音撿起落在冰麵上的水寒劍,好奇地摩挲著,突然驚奇道:“咦?這把劍,不是老爸那本胡瘋子破書上第五頁的易水寒嗎?僅次於第四頁幻瞳哥哥那把傳說中漢高祖劉邦斬蛇起義,代表‘帝道之劍’的赤霄劍,第三頁曼珠沙華姨娘那兩把殺性最重,並列第三,代表‘殺戮之道’的幹將、莫邪,第二頁老爸那把號稱‘威道之劍’的太阿,以及第一頁那不知道失落在何處,代表‘聖道之劍’軒轅夏禹,隻是不知道在威能之上,能不能媲美小夕姨娘那把東瀛無上大快刀十二工之首的——妖刀村正!但小音奇怪的是……這把水寒劍,不應該是七姨娘所有之物嗎?可是小音聽說七姨娘她已經升天了……莫非!幽蘭姐姐!你聽我說……”


    “河那邊有說話的聲音!她還沒走,快稟報家主!”


    湖邊,為申屠家的陣亡者收屍的家丁們聽到這邊的動靜,呐喊道。


    左幻音小嘴癟癟道:“哎呀,竟然被這些討厭的家夥發現了,沒辦法了,隻好讓你們……”


    左幻音一邊向牆頭踱步,小手入懷,摸出一把口琴,放在小嘴上輕輕一吹,吊詭的魔音就響徹在人工湖上空……


    湖邊那些或舉目四望,或抬著屍體的申屠家成員紛紛挺直身子,扔下屍體,呆滯地望著前方,下一瞬,竟然在湖邊節奏統一地扭起了秧歌,甚至當那魔音已經遠去,天地間一片寂靜,他們依舊機械般地跳著,絲毫感覺不到疲勞,好似要一生一世這麽跳下去,甚至,他們可以做出以他們的身體柔韌性根本無法做出的動作,場麵十分詭異,如同百鬼夜行……


    當我回到學校之中,已經是傍晚,領妹不知去向,電話打不通,就連靈衣玉佩之間都暫時失去了感應,這種事情在最近幾個月中,好像經常發生,但這一次,我心中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如坐針氈地等待著,直到入夜,靈衣玉佩之間的感應終於恢複,我向著感應之中的方向狂奔而去,隻見上次我暈倒的竹林邊,身穿一身白色素裙的領妹攙扶著竹子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見到我之後,眼神中閃過詫異與慌亂,竟然轉身向後要逃走,但身子一踉蹌就摔倒在地……


    我上前扶起領妹,神色無比焦急地說道:“小蝶!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道:“小楓……我,我沒事!你放心吧!”


    我沒有聽領妹的話,直接捏住她的皓腕,為她把起脈來,感受著那不祥的脈象,我的心沉到了低穀,我駭然道:“怎麽會……怎麽會!!!不是應該還有半年嗎!為什麽!為什麽!!!”


    我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的,我的世界好像崩塌了,看著躺在床上因為虛弱陷入昏睡的領妹,我撫摸著靈衣玉佩,悲傷的看向窗外,上古針灸術,毫無頭緒,難道說……隻能如此了嗎?


    我顫抖著拿出電話,打給了左楠湘。


    電話那邊,傳來左楠湘那人畜無害洋溢開懷的聲音:“嘿嘿,小壞蛋終於想起姐姐了嗎?”


    我緊握著拳頭,半晌說不出話,左楠湘意識到事情不對,語氣也凝重下來:“怎麽了?告訴我。”


    我內心重重歎了一口氣道:“楠湘,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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