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隻看見這個男人,以四兩撥千斤的實力,直接將麵前的巨大纜車往旁邊一推。


    卸力之後,甩飛到這一側的位置。


    隨後男人輕踏著虛無的步伐,透過陰陽魚之中的眼睛。


    再次向傳送一般,身影倒置!


    倒懸掛在土壤之上,此時的陳明和他相互對視,隻見這一個紮著馬尾,戴著四方框眼鏡。


    氣質溫文爾雅的男人,哈哈笑的一聲,“能夠直接捅這麽大的簍子,實在是你小生感到些許佩服!”


    隨後陳明艱難站起,他已經失去了雙臂。


    現在光是用那乏力的腳,將自己身體支撐起來,都費了許多力氣。


    實在是沒空搭理麵前這家夥,隻能無奈笑笑,“封年貨要盡早說完,因為待會我恐怕就聽不見了,你要見我得去黃泉九幽!”


    墨家千機掃視了一眼陳明,“確實挺不錯的,你覺得怎麽樣!?”


    陳明將腦袋歪過來,“你什麽意思?”


    墨家千機手中墨水輕抖之後,血黑色的墨水,直接在他指尖向下滴落。


    隨之蔓延成判官筆的模樣,他輕點後笑道:“人生不就是這充滿著各種艱難與磨難嗎?在死線之上掙紮的家夥,才能盡興活著!”


    陳明猜測不出麵前家夥的底細,更不知道話語中的意思。


    但是自己的手臂傳來一陣麻癢感,隻見那些如同螞蟻一般,從判官筆上滴落的墨水灑落在地上。


    些許顫抖之後,像一枚又一枚,漆黑的子彈一般向前匯去。


    血黑色的判官筆,再次甩飛幾點墨水,空中蔓延出血紅的東西。


    當下血色絲線擴散之後,自己的手臂,傳來一陣騷癢的陳明,緩緩低頭,“這是什麽東西?”


    黑青色的墨水,在自己手臂上殘卷之後。


    無數的咬合爬蟲,粘在了自己斷裂的肢體之上。


    一支由墨水和黑白相間物體所構成的手臂。


    暫時將自己殘缺的位置填補著,使得陳明現在有一部分能夠挪用的手指。


    當下他挪動著幾根手指,發現其中粘結在一塊,依舊保持著墨水的特性。


    陳明轉頭看向墨家千機,這個麵容之上。


    帶有一絲爽朗笑容的男人,搖了搖頭輕歎道:“我能做的隻有這些啦,這隻手臂跟紙糊的沒區別,小心點哦!”


    陳明翻轉手臂,血黑色的墨水,在手指間殘留後向下掉落。


    仿佛這隻手臂,就像是即將融化的雪糕一般,連存在都變得相當模糊。


    陳明握成拳狀之後,再鬆開,鮮紅的墨水,粘在一起。


    少年問道:“你怎麽斷定……我無法自己長出手臂呢?我不需要這種玩意!”


    墨家千機似乎早就料想到少年會說出這番話,輕輕指向下方!


    迎親隊伍,火紅的轎子和幾塊紗布,籠罩著整片天際,“如果你是想從那個地方搶條手臂,給自己接上去,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小心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需要的是把自己藏起來……”


    陳明眉頭微皺,有一絲困頓,“把自己藏起來?你難道在躲什麽東西嗎?”


    墨家千機此時緩緩蹲下來,下一刻……


    他的身體透過陰陽魚,回到了小區門口的位置。


    此時陳明也隨著他的模樣,向一側陰陽魚匯聚的那顆眼睛中穿梭過去。


    陳明感到一種窒息感襲擊而來,隨後雙眼的視線變得模糊。


    轉瞬之間!他看見漫天的垃圾堆,散發出惡臭,如同實質一般衝擊自己的腦門。


    他猛地清醒過來,捂住自己的口鼻,隻看到又是一輛垃圾車,運送過來。


    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居民,他們不可能產生這麽多的生活垃圾。


    估計是這裏實在沒人住了,就被城市衛生局當成垃圾集中銷毀地。


    況且在高速公路旁邊,更容易運輸和將垃圾送往銷毀。


    或者直接埋在深山老林之中……


    但是那垃圾車上走出來的人,卻讓陳明感到一陣驚愕。


    隻見那人緩緩脫下帽子,墨家千機紮著馬尾,戴著四方框眼鏡的臉出現於麵前。


    少年輕呼一口氣,“怎麽是一個送垃圾的?你在整什麽幺蛾子!”


    陳明踏步走過去,試圖和那個開著垃圾貨車的男人交流。


    卻發現自己靠近之時,對方的臉胡子拉碴,忽然變成了一個三四十歲,碌碌無為的卡車工人。


    他青褐色的衛生服務裝上麵,還粘有一些汙穢。


    他脫下橡膠手套,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撓著自己的臉。


    抓癢的同時,看著向這邊靠過來的少年,“你是這裏的住戶嗎?啊……額……”


    那一刻麵前的男人,直接變成塊狀物,變成垃圾和旁邊匯聚在一團。


    陳明擔心有東西向自己衝擊過來,自然而然雙手護在前麵,試圖阻撓時,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恢複如初。


    這裏應該就是現實才對,但一切顯得如此詭異而不真實。


    陳明忽然聽見了婉轉的歌唱聲,從遠處傳來唱喪生和唱戲聲。


    以及那如鳳鳴和哭喪一般的嗩呐,一齊高呼在天際的位置。


    遙遠的紅霞下方,黃昏掩蓋在一個巨大的戲樓。


    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是之前墓園所在的區位,現在卻變成了有無數戲子和舞龍團隊,編織出來的巨大戲樓。


    旁邊偌大若小紙人漫天飛舞著,像是看客一樣,他們每個紙人的臉上多鬼畫符般,帶上一絲笑臉。


    陳明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這裏就是陰曹地府嗎?還是說……其他什麽地方!”


    陳明雖然感到極其的不真實,兩個世界忽然縫合在了一起。


    就像是現實和異界的邊界一般模糊,陳明繼續向前走著。


    他知道停留在原地,讓身體保持木訥的狀態,隻會給自己招來一種來自於靈魂的麻痹。


    直到失去意識……


    緩緩走動起來,才能讓身體活絡的時候,精神也得到舒展。


    此時少年輕拍自己的胸口,那裏的眼眸卻沒有任何動靜。


    仿佛他並非在自己身體之中,或者說惡靈被遣返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陳明行走在真正的懸崖邊緣,下一刻!


    他看向正在逗狗的保安大爺,他打著哈切望過來之時,依舊是墨家千機那張臉。


    這個男人推了推四方框的眼鏡,“非常奇妙吧?感覺自己既活著……又死啦!模棱兩可,又分不清!”


    陳明將手按在自己的手肘之上,猛的一抓,指甲深陷進手腕的皮肉之中。


    刺骨的疼痛讓他眉目微微皺起,這絲痛楚……


    真實的刺痛,在自己的精神上,這並非是夢!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是啊!所以你能解釋一下嗎?”


    墨家千機無奈搖搖頭,“解釋不清楚的,你把他理解為懸崖勒馬……即將落下去,或者還沒落下兩種狀態,或者薛定鄂……那隻不知是死是活的貓,就這樣理解就行了!”


    少年算是猜疑出來啦,“請神容易,送神難!咱們這就像是被鬼纏身了一樣,不能逃脫吧!”


    墨家千機不知道請神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能夠大概猜測出意思來。


    “沒有錯!現在我們的狀態就等於腦海之中的執念,就像你的姐姐一樣!”


    聽見對方話裏的意思,陳明猛的瞪向他……


    死死地盯住麵前模樣疲倦,打著哈欠的保安大爺。


    他碧桂園五星上將的保安服,些許老皺,但是微微敞開的胸口位置,血跡流了出來,陳明開口問道:“你受傷了?”


    然而這個碧桂園五星上將,緩緩將自己胸口處的血跡擦幹淨。


    將保安服的扣子扣上時,無所謂的說道:“那可不!畢竟要把即將死掉的執念拖回來,可是很費神的……”


    少年覺得這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明白,直接了當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死了,你剛才把我變入太極陰陽魚,是救了我一命……”


    既然墨家千機,把自己比擬成藏匿在腦海之中,如姐姐一樣不肯歸去的靈魂。


    在現實和異界之中徘徊的殘念,那麽隻有一種情況。


    自己處於假死的狀態,又或者是墨家千機動用了其他的手段。


    麵前保安服男人,緩緩脫下自己的衣服,從裏麵掏了半根棒棒糖出來。


    當那老態龍鍾布滿青斑的手,將棒棒頭送入口中時,又變成了之前那個耳朵有點背的癡呆老人。


    他呆頭呆腦得看著湊過來的陳明,“你……誰,誰啊!”


    陳明收回目光,無奈歎了口氣,現在他連找到墨家千機,都非常困難。


    更別說是要和他交流,以及摸清自己的狀況了。


    現在手臂和胸腔之中,殘存的惡靈也消散殆盡。


    變成黑灰,破滅於塵埃中。


    自己瞬間成為,無法依靠任何人的家夥。


    陳明自嘲笑了一句,“難道隻能在這模糊的地界,生與死進行交替嗎?”


    就在少年感到一陣迷茫的時候,血黑色的薔薇和荊棘,忽然從土體中冒出。


    整個垃圾場變成另外一片地界……


    隨著這麽大的火炎直接頂撞出來,將垃圾場掀翻,火紅的岩漿,衝刷著被融化的金銀珠寶。


    簇擁著半片王座,姐姐模樣的女人,翹著腿坐在了由黃金和古老寶石,所共同編織的座椅之上。


    她的目光深邃,卻帶有一絲空洞,向前觀望過去時。


    隻看見少年緩緩向地走了過來,陳明輕呼出一口氣來,似乎他並非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呃……你來這裏幹什麽!”


    直接麵前威嚴的女人,輕笑了一聲,“我隻不過是曾存在你內心的一絲執念,是古老靈魂的映射,你應該問問自己,你渴望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陳明完全無法從麵前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點熟悉的氣息。


    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傀儡,是借用他姐姐身份的惡鬼。


    隻不過是像詛咒一樣,纏繞在他腦海之中的雜碎。


    陳明清哼一聲,“我從來不渴望在你這裏得到答案……希望你下次不要以這種樣貌出現!”


    這是屬於少年自己心靈的束縛,並非像惡靈那樣的心孽。


    無法正常交涉……


    他隻不過是陳明靈魂的另一半而已,卻見女人婉兒笑了一聲,“你是在畏懼吧?畏懼我不是真實的,或者說我印證了之前陪伴你的,隻不過是古老靈魂的影射……”


    陳明倒吸一口涼氣,“真真假假……需要分得那麽清楚嗎?”


    女人的嘴角緩緩帶上一絲弧度,她輕輕搖頭笑問道:“你是不願醒來……還是害怕醒來?真正的無畏者則是笑死而生,邊緣行走之人,要麽縱身躍下懸崖,要麽隻會困死在那山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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