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炮為了練習目光的銳利,常常去動物園跟獅子對視,一開始他根本不敢正眼看雄獅那冷冷的驚心動魄的眼神,那種不可冒犯的威嚴讓他毛骨悚然。


    現在他已經能夠從容地跟獅子對視了,可是今天看到這個青年的眼神,這才知道什麽樣的眼神能讓人毛骨悚然。


    “嗯,兄弟身手不錯,”王山炮在煙灰缸裏彈彈煙灰,盡量保持不讓自己的手發抖,“我王山炮就喜歡身手好的,跟我幹吧,虧待不了你。”


    劉富貴笑笑:“謝謝啊,我是個農民,就是種地的命,當狗的事幹不了,話說你知道我幹什麽來了嗎?劉山是我親弟弟,他前幾天被人打了,你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嗎?”


    噴出一股煙柱,王山炮眯著眼看著天花板,貌似對劉富貴看都不屑看:“倒是聽說過這事,好像是他們村裏人自己狗咬狗。”


    劉富貴一看這家夥的無賴嘴臉就火了,一巴掌拍在麵前的茶幾上:“你他媽居然說沒你事?老老實實給老子說道說道,到底是誰指使的,說出來我聽聽!”


    拍茶幾的聲音不大,好像也沒用多大力,可是劉富貴拍完身子往後一靠,“嘭”一聲巨響,就像在屋裏放了一個大炮仗,鋼化茶幾爆裂了,碎玻璃就像下了一陣雨,“嘩”的落下來。


    茶幾的爆響把打手們嚇了一哆嗦,齊刷刷看老板的臉,老板要是示意開打他們就要一擁而上,可是明明眼前這青年身手不一般,他們心裏暗暗祈禱老板別來硬的。


    王山炮很清楚他那個茶幾玻璃的厚度,不用說用手拍,就是上去四五個壯漢用腳跺,也跺不破的,這個年輕人居然輕輕一拍就碎了,這說明他用的是內功啊!


    雖然隨著爆響王山炮的心裏也是哆嗦一下,但他依然強裝鎮定地仰臉噴出最後一口煙,突然爆起,手裏赫然握著一把砍刀,把砍刀“啪”一聲拍在大班台上,破口大罵,“你他媽什東西,給臉不要臉,做了他——”


    他手下這些打手在道上混了不是一年兩年了,不是沒見過猛人,上次仇家打上門來,這間辦公室也是被砸得稀巴爛,可是王山炮也不是吃素的,那幾個仇家後來被弄殘了兩個,剩下的跪著來賠禮道歉,王山炮當麵讓人把他們暴打一頓,並且親自動手把其中一個的腿給打斷。


    你就是功夫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王山炮信奉“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人多勢眾手持大刀一擁而上,管你什麽內功不內功呢!


    不管打手們心裏怎麽膽怯,老板一旦發飆,打手們還是毫不猶豫地一湧而上,揮刀就砍。


    劉富貴抓著沙發腿把沙**了起來,跑得快的幾個打手被沙發掃出去,橫著身子摔在牆上,等到出溜到地下,人早就暈過去了。


    偌大的真皮沙發在劉富貴手裏玩兒起來就像紙糊的,可是碰到打手身上,打手們就像受了錘擊,暈死的暈死,吐血的吐血。


    一霎時王山炮甚至懷疑眼前這小子是不是從雜技團跑出來的,可是他見過頂缸的,蹬桌子的,耍沙發可是頭一回見。


    打手們全砸趴了,劉富貴依然舞動著沙發做了一連串過肩、甩背的動作,滴溜溜轉了兩圈,這才像過了癮一般把沙發輕輕放下,衝王山炮呲牙一笑,“耍得漂亮不?”女秘書沒用砸,嚇趴了。


    王山炮站在班台後邊呆了,摁著刀把的手很不爭氣地顫抖起來,劉富貴走上來兩手撫著班台,笑道:“這一幕看起來很眼熟,小時候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答不上來,就你這副熊樣。”敲敲桌麵,“你他媽給老子說說,我弟弟被打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吧,”王山炮勉強一笑,“我承認你弟弟那事跟我有關,不過這都是誤會,我是誠心誠意想轉包他那塊地,但他配合,我隻是讓人跟他談談,沒想到就弄成那樣——”


    啪!劉富貴一個耳光扇到他臉上:“還敢皮裏陽秋推卸責任,你不知道把我弟弟差點打死,你他媽不放話他們敢下手嗎?”


    “呃呃……”王山炮捂著臉不敢抬頭,摁著刀的那隻手更加劇烈地抖動,他王山炮什麽時候被人張口就罵抬手就打,他強烈衝動想要舉刀就砍。


    可他很清楚,自己手下那麽多的刀劈下去,就不能傷了對方分毫,他這一把刀肯定砍不到對方,而且極有可能被對方反過來砍了自己,甚至看這年輕人眼裏逼人的殺氣,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都有可能!


    “是是是,是我的錯,對不起!”王山炮漲紅著臉,勉強地擠出這麽幾個字。


    “對不起就行了嗎?”劉富貴冷聲道,“那麽我也可以把你往死裏打,然後說聲對不起好不好?”


    “別,別別別——”王山炮嚇得連連搖手,“我可以賠錢,補償,給他一萬塊,行了吧?”


    啪,啪啪啪——劉富貴又是突然抬手,左右開弓狂扇王山炮的耳光:“好的一萬塊我收下了,接下來我打你兩萬塊錢的。”


    王山炮簡直懵了。


    扇了十幾個耳光,劉富貴又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砍刀:“好了,這些耳光大概值一千塊錢,還有一萬九千塊錢的,你喜歡我從你身上哪個部位下手?由你選擇。”


    噗通!王山炮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倆手扒著辦公桌連連哀求:“求你,求你不要砍我,我賠,賠多少也行啊!”


    劉富貴一笑,把砍刀一挺架在王山炮的脖子上,來回動了動:“那好,拿錢啊,看看你的誠意。”


    涼颼颼的刀刃在脖子上滑動,王山炮嚇得差點尿了,他慌忙往旁邊一個保險櫃一指:“那裏邊有錢!”


    劉富貴把砍刀往桌子上一拍,走到保險櫃前邊,就像小孩端詳糖果盒子,拿手一指:“打開我看看。”


    砍刀離開脖子,王山炮恢複了一絲理智,一看劉富貴端詳保險櫃專注的神情,他不禁哆嗦一下,十分懊悔剛才嚇慌了神,為了保命居然指向保險櫃。


    他咧咧嘴:“裏麵是些文件,沒錢。”


    裏麵有沒有錢,劉富貴這個透視眼還能看不明白了,一聽這小子居然還想反悔,劉富貴這下不耐煩了,一把薅住他的脖領子,揮拳在他的胖臉上搗了幾下,然後在肚子上搗了一拳,打得他捂著肚子彎了腰,這才放手說:“吐吐吧。”


    王山炮真聽話,張嘴吐出幾口血沫來,裏麵混著些牙齒,數數地上的牙齒,估計山炮同誌嘴裏剩不下幾顆了。


    劉富貴再次抓起班台上的砍刀,端詳道:“這刀是砍人的,不知道能不能用來割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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