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沒辦法,隻好抓住女孩的另一隻胳膊,底下別住她的腿,女孩就是再癲狂,再想拚命,但是一點都不能動了。


    “啊,啊啊啊——”女孩又發瘋似的叫了幾聲,看樣子力氣用盡,身體突然一軟,昏厥過去。


    劉富貴趕忙拉住她,用胳膊托著她的後背。


    女孩身體偏瘦,看起來好像有點發育不良的樣子,劉富貴托抱著她,感覺就像托著一隻瘦弱的小鳥,心裏一陣可憐,鼻子酸酸的。


    他把女孩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平躺,探探鼻息,再聽聽她的心跳,女孩的心髒跳動得十分急促,明顯是剛才瘋狂拚命所致。


    她應該是過於激動,過於拚命,力氣耗盡導致暈厥,劉富貴給她灌入一點熱水,看她呼吸漸漸平穩,隻是暫時還沒醒過來而已,也就放心了。


    等著女孩醒來的時間裏,劉富貴趕緊給蒲應龍打電話。


    “喂,我問你個事,那個黑毛有個女兒是吧?”


    “呃,嗯,是啊,有個女兒,你見著她了嗎?”電話那頭的蒲應龍稍一猶豫,問道。


    “見著了,就在我麵前躺著呢。”劉富貴直言不諱,不過這話也有點模棱兩可,在他麵前躺著,到底是怎麽個躺法?“我感覺她有點問題,肯定不正常,到底怎麽回事?”


    “不正常——為什麽不正常?”蒲應龍的回答明顯有點吞吞吐吐。


    “我說老蒲,你是不是又要不老實?”劉富貴的語氣嚴厲起來,“床頭櫃上有個遺像,跟她一模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劉富貴嚴厲的語氣就像一陣寒風在蒲應龍心頭刮過,蒲應龍情不自禁打個寒噤,他已經完全被劉富貴製服,不管是出錢出物全部言聽計從,八百六十四拜都拜過,也就沒有必要替一個手下隱瞞什麽。


    “別生氣別生氣,我跟您說實話。”蒲應龍趕緊說道,“這本來是件醜事,我是怕您生氣,就想不告訴您算了,您想知道,我還有什麽隱瞞的。”


    原來,床頭櫃上那個遺像,是女孩的姐姐,姐倆長得一模一樣,這個女孩叫柳薏,才十七,去年就上高一了,隻是今年已經輟學。


    柳薏一家是農村人,去年夏天一家四口進城,想不到她的父母遭遇車禍,肇事車逃逸,柳薏的姐姐為了救父母,在網上發起眾籌。


    這事被黑毛發現了,他裝好人,給出醫療費。


    末後的結果是柳薏的父母都沒救活,柳薏姐倆被黑毛收為幹閨女,帶回家。其實黑毛是圖謀不軌,柳薏的姐姐誓死不從,撞牆死了。


    當時柳薏在學校,等到回來發現姐姐死了,雖然懷疑有問題,可又沒證據。


    這事過去之後,柳薏也不上學了,整天很頹廢。


    雖然她不說什麽,但是每個人都很清楚,她應該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之所以還留在這裏,就是想找機會給她姐姐報仇。


    而且蒲應龍還說,當初柳薏的父母之所以沒有救活,也跟黑毛有關。


    黑毛明明知道柳薏對他恨之入骨,還把她當閨女養著,是因為看她是美人坯子,想把她養得再大一點,霸占柳薏。


    “這個黑毛還真不是一般地畜類啊!”劉富貴忍不住開口罵道,“剛才我看小女孩可憐,還在後悔當初把黑毛打得重了,現在才知道下手太輕了。”


    “是是是,對對對。”蒲應龍在電話裏一個勁兒附和說,“他確實不是人,我們雖然是放高利貸的,也沒幹什麽好事,但像老三這樣,幹這麽多壞事的還真不多。”


    “不行,我得上醫院,讓黑毛那家夥變成植物人,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劉富貴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柳薏可憐。


    怪不得小姑娘隨身一直帶著尖刀,還帶著毒藥,原來是隨時隨地準備殺死黑毛!


    怪不得小姑娘要給自己下藥,還要刺死自己?原來她聽自己說跟她老爸是好朋友,愛屋及烏,她焉能不恨!


    劉富貴氣得來回亂走,要不是現在小姑娘還在昏迷,他就已經去醫院繼續毆打黑毛了。


    “打斷了你的四肢,拽毀了你的命根子,還是太輕,應該怎麽才能打得更狠一點呢?”劉富貴自言自語。


    唔?劉富貴剛才光顧著憤恨了,沒注意小姑娘,直到偶爾瞥她一眼,才發現小姑娘已經醒來,大睜著眼看著劉富貴,眼裏飽含淚水。


    “你,你醒了?”劉富貴趕忙走上去,俯身問她,心裏那個難受就不用提了。


    小姑娘太可憐了,一家四口,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滿腹仇恨,要靠她弱小的力量去報仇,真難為她。


    可恨黑毛還在貪戀她是個美人坯子,要想把她養大占有她,那畜生的心腸到底有多黑?


    “是你把老三打成那樣的?”小姑娘一張嘴,眼裏飽滿的淚水再也盛不住,骨碌碌滾下來。


    “是,他侮辱俺嬸子,我把他打成那樣的。”既然知道了她和黑毛之間的關係,劉富貴也不隱瞞。


    說來說去,他倆應該算是有共同的仇人,剛才就是因為沒把話說透,才差點釀成誤會。


    “謝謝你!”柳薏看起來很軟弱無比,一點也沒有剛才的瘋狂勁兒,她慢慢坐起來,下來沙發,“我給你磕頭,對不起!”


    劉富貴趕忙把她拉住:“你可別,不要隨隨便便磕頭。”小姑娘的胳膊有點細,扶著她讓人更加心酸。


    “我把他打成那樣是因為他罪有應得,誰讓他侮辱俺嬸子來著,這個你不用謝我,更不用下跪。”劉富貴說。


    “我給你磕頭,是因為我有事求你幫忙。”柳薏堅持要磕頭。


    “有事你說話,隻要我能做到的絕沒二話。”


    “你不讓我磕頭我就不說。”


    “你要是磕頭我就不幫你了。”


    一看劉富貴堅持不讓磕頭,柳薏終於妥協:“那咱們坐下說。”


    倆人在沙發上坐好,柳薏低著頭,輕聲說:“等會兒我寫個地址,求你把我的骨灰帶回老家,埋在我的家人旁邊。”


    聲音不大,劉富貴卻是嚇了一跳:“好好的,年輕輕的說什麽死啊!”


    柳薏淡淡地搖頭:“你還是讓我體麵地死吧,我不想被槍斃。”


    劉富貴又嚇一跳,這麽可憐的小姑娘可能會被槍斃,說說都讓人受不了。


    “你做了什麽?”


    柳薏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堅強之色,臉上漾起一抹慘笑:“我把老三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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